那个自称索边里的男人和阿诗洛对视了一下,“我们本是东部部落的人,但是我们那个部落在多年前一场泥石流中灭亡,幸运逃出来的我们便逃到了这里,幸而长老善良见我们可怜便收留我们住下,便是这么多年。”
河豚微微笑了笑,“看你的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你们是多少年前搬过来的?”
索边里明显的皱了皱眉,“逃亡的事情也并非我亲身经历,都是听我母亲以及过世的父亲说起的,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我是父母逃到这里以后才出生的。”
“哦?那阿诗洛呢?你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听说阿诗洛也并非梭西部落的人。”
“当年从东部部落逃过来不仅一家人,而是两家朋友一同逃出来,出来之后同乡之情分外深,于是两家歃血盟誓,世代联姻,所以我们长大后便成亲了。”
正说着的时候窗户一阵响,河豚便使眼色给樊绩,樊绩开门看,原来是钟纯和上官霜回来了。
钟纯走到河豚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河豚笑了笑看向索边里,“阿康甲这个名字你可还记得?”
索边里听了脸色大变抓住了门柱,“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是谁?”
“呵呵,我们刚刚在部落边缘的人民那里问过,他们说曾见你与中原人在山中密会,对方称你为‘阿康甲’。”上官霜得意的看着他。
索边里转了转眼睛手迅速从桌下抽出一把长刀刺向河豚,河豚当然不是吃素的,迅速躲闪,然后也抽出佩剑,两招之内便制伏了索边里把他推到了墙边命令樊绩把他绑起来,“咳咳,你还有两下子嘛,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单纯淳朴的部落民。”
索边里转过头去,“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们的重点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你要干什么?”
“对你们的小命,本人没有兴趣,有兴趣的是你们的身世,你要是如实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索边里眼神躲闪看向同样被绑在椅子上的阿诗洛,河豚看见了便转身看阿诗洛,“哦~看来你还得听女主人的话,这可是中原的习惯呢。”
阿诗洛撇了撇嘴,“我们的身世就如同索边里说的一样,并没什么异样,如果阁下怀疑,不如拿出证据来。”
“夫人言语清晰,措辞准确,看来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听闻夫人家里盛夏会盛放瓜果祭祀,这个习惯倒没听说梭西部落的人有呢。”
阿诗洛冷笑了一声,“阁下既然能找得到我们,必然是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不如说出来听听?”
“好,夫人果然爽快。‘阿康甲’这个人,每三个月左右就要和中原某人密会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而阿康甲这个记录我们也在庆国府的账本上找到了。”
阿诗洛听见“庆国府”的字眼眼神一下变得犀利起来,河豚观察到了嘴角翘了翘,“说起来实在的证据也就这些,那不如来说说我的猜测吧。”河豚开始绕着这间小屋慢慢踱步,“先庆国公宫林三女四女早年犯错,三女伏法,四女不知所踪,世人皆以为精神错乱走失,然而在我的猜测里,四女宫梓雅正是如今坐在我们面前的这位老夫人,索边里自称的‘母亲’。而阿诗洛夫人你,则是多年前宫梓绵和某男子相恋的结果,索边里嘛则是宫梓绵为你寻的好夫婿,值得信任的一人,我猜测的对吗?”
阿诗洛瞟了河豚一眼,“一派胡言,庆国公是谁?宫梓雅又是什么?坐在你面前的这位便是索边里生母吉娜,我的婆婆。”
河豚笑了笑,“没关系,夫人不肯承认也无所谓,只需我等带着夫人前去面见宫梓绵,结果自然揭晓。”
阿诗洛听了这话开始挣扎起来,“你们凭什么带走我们?!这里是梭西部落,有部落的规矩,你们到底是谁?竟然敢如此无法无天!”
“哈哈哈哈,无法无天的乃是你的生母宫梓绵,你也许已经知道了,她现在正在木府积极地和朝廷对抗,妄图割据一方。怎么?难不成阿诗洛夫人已经做好了做皇女的觉悟了吗?”
阿诗洛冷笑了一声,“我简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说过了我们不过是其他部落来到梭西生活的人,你非要给我扣上什么中原私生子的帽子。”
河豚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不肯屈服的女人,使了个眼色给钟纯,钟纯会意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本来一直畏缩在床上的那个老女人见了忙起身去阻止,樊绩上去拦住了那个女人并把她和三个小孩都绑了起来。
“你们这群强盗!到底要干什么!”索边里大声的喊着,上官霜见他声音洪亮怕惊动别人,于是掏出一团布来塞住了他的嘴。
折腾了一会儿钟纯从一个柜子的下面找到了一个木箱,她抬了出来放在地上打开,河豚等人皆过来看,只见那里面都是中原所制的玉器和青铜器,散乱堆放中还有两张红纸塞在期间,钟纯抽出来看,上面写着“顺平二年四月廿七日,爱女洛奇五岁生辰,无以陪伴,赠予双环碧玉一枚,聊表思念。母梓绵。”
河豚看了微微笑了拿过红纸甩在阿诗洛面前,“夫人,这上面说的‘洛奇’可是夫人本名?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阿诗洛见已经无法隐瞒了只好无奈的笑了笑,“是又如何?你们想怎么样?”
“是的话就好办多了,您很快就会和您的家人一起在木府团聚了。”
趁夜,樊绩雇了辆马车,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宫洛奇一家六口塞到车上将他们绑在一起堵住嘴捂住眼睛,然后连夜赶回木府。
樊绩在前面赶车,另外三个人轮流看管宫洛奇一家,由于人多,都挤在马车里闷得慌,轮到上官霜看守的时候,钟纯和河豚便飞身上车顶坐着说话。
“那几个人的真实名字可都知道了?”钟纯问。
“嗯,既然当家的宫洛奇已经暴露,其他人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那个老女人正是宫梓雅,几个孩子里最大的那个便是她儿子宫春阙,现年十四岁。自称索边里的男人是宫洛奇的正室,原是宫梓绵手下一名得力干将的儿子,多年前便被送到这边来和宫洛奇一起生活。剩下的那两个孩子自然是宫洛奇的儿女,儿子名叫宫韵玖现在九岁,女儿叫宫怀依现在七岁。”
“我们回去之后把他们安置在哪里?”
“南府里应该还有地方,我们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除了陛下。我的计划是,回去把他们安顿好了之后找个机会把宫梓绵有私生女这件事透露给宫阅奇。”
“宫阅奇真的会因此与宫梓绵决裂吗?”
“会不会彻底决裂要看宫梓绵的态度,不过有这个消息就足够令宫阅奇心慌了,心慌则乱,到时候自然有得玩。”
“宫梓绵年轻的时候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瞒过所有人生下这个孩子的。”
“搜查宫洛奇在梭西的木屋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些宫梓绵与当年那个男人的书信,那个男人的身份应该是个僧人,你还记不记得马碧书曾经说过,宫梓绵料理她三妹丧事的时候曾在一家寺庙停留?”
“记得,在寺庙超度这倒是常事。”
“超度乃是常事,但是其实宫梓绵不用自己亲自在那地方待那么久,毕竟你也知道寺庙里的环境,她一个国公小姐怎么受得了?我猜宫梓绵就是在那时候和某个僧人好上了,但是那件事之后宫林身体变差又忙着给宫梓绵找正室,就堵死了宫梓绵和那个僧人厮守的道路。但是这两个人并没有因为宫梓绵后来和冯侃之子成亲生儿育女而断了感情,反而在仅仅只能传递书信时更加热烈。很快,宫梓绵的机会就出现了,宫林病入膏肓前三个月剑南总督奉命在那个寺院进行祭天求雨的活动,庆国公作为当地封臣要出席参加,宫林那时候虽然还没恶化到那个地步,但是不宜出门于是派宫梓绵前往。祭天活动举行了五天五夜,这期间可以想象,宫梓绵一直和那个僧人厮混在一起。结果就是宫梓绵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伪装成和冯氏的孩子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当时却恰好不是一个好时机,因为宫林病重,宫梓绵为表孝道在国公府断绝了一切宴饮娱乐,晚上也不与冯氏同席而眠,这时候突然有孕对宫梓绵来说不是好事。于是就出现了像马碧书说的那样,某个郎中说宫林需要天山雪莲做药引,宫梓绵为了宫林出门寻找雪莲,这一去就是半年。而且就在宫梓绵离开泸州之后,那个僧人在寺庙也失去了踪迹,据说是坠崖而亡,真实情况是什么样我们都猜得到,这半年他一直陪伴在宫梓绵身边,直到他们的女儿宫洛奇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