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葭虽然身在帝陵,但是并没有放松在外面结交各界官员的脚步,秦泓自然也在外面卖力的帮她,很快,东南西北边疆的镇守官员差不多都跟宫葭交好了,泰和二年夏天,秦泓再次来到了帝山。
“虽然结交了很多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可用,多少不可用。”秦泓说。
宫葭转了转茶杯,“这个就交给秦大人去审查了,我现在关心的是到底什么时候能给郭绛升职,他可是个可用之人哦。”
“这个不难,现任安西都护杭嘉是我的门生,我跟她说一声就完了。不过,中央朝廷没有我们的人可不行。”
“你有什么方法吗?中央朝廷除了刘昴的人就是不爱多事的中立派,我们如何渗透?”
秦泓微微一笑,“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刘昴现在一人独大,看不惯她的人很多,皇上现在又不是先帝,自己心里有主意,我让我的人在朝野各界煽风点火,职责刘昴专政,我想皇帝很快就会想替换现有的官员了。”
宫葭笑着看向秦泓,“还是你有办法,就这么干。另外,我总觉得最近有人盯着我,当我出了这间房子的时候。”
“该不会是朝廷派来监视你的吧。”
“有可能,估计刘昴也不会放心我在这里。不过这种监视的手法倒是很想内卫,先不说这个,你尽快下山去办这些要紧的事,这里我自己能处理。”
秦泓答应了又李灿护送下山去了,宫葭开始思考如何对付监视自己的人。
且说宫葭在简进獾身边安插了一个男侍,名叫鸿升,他跟着简进獾进宫给太公正宫请安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去调查一些马兴文的事情,经过好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掌握了一点证据,他立刻托人把这件事传达给宫葭。
李灿命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并拿着一封信进来,“殿下,这是您安插在简大人身边的鸿升托人送来的。”
宫葭皱了皱眉先拿过信件来看了,“他说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先帝侧室住过的宫室里还残留着一些香灰和有关物件,因此拿一个大箱子装了来让我看,你且把箱子打开。”
李灿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包起来的布袋,李灿捏了捏,应该就是香灰,里面还有一些后宫人会用的木盒和一些旧的扇子缎带等物。
宫葭伸手拿过一个扇子来展开看了看,闻了闻,“看来是放在那里很久了,只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放下扇子宫葭又拿过一件看起来制作精良的旧衣服来闻了闻,“这个倒是还有些香气,李灿,你去把一直跟着我的张太医叫过来。”
不多会儿,张太医便来了,先给宫葭行了礼,“殿下可否身体不适?”
“不是我不适,是有些东西要让你看看。”宫葭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给张太医看,“老张,从小你就在高越王府跟着我,我最信任你,你看看这些物件上面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香气。”
张太医听了走过去挨个闻了一遍又打开香灰包,抓起一把细细看了闻了,又要来一碗水冲了,观察了一番,“回殿下,这扇子和饰物中没什么特别的,衣服上有些沾染了一些香气,这香气呢闻起来也不是很特别,只是这香灰臣碾碎了又冲了水,发现略有不同之处。”
“哦?你有什么发现,说来。”
“臣多年行医,不少香料香薰也都很熟悉,这香灰闻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燃尽的香灰却与普通香灰成色不同,溶于水之后臣又发现这香灰中可能含有夹子草。”
宫葭眨了眨眼,“夹子草是什么?”
“夹子草是一种生长于阴暗潮湿处的野草,碾碎的夹子草呈暗黄色,无味,但是有毒,夹子草的汁液可使雄性不育,对雌性影响不大。这草因生长环境所限制,并没有太多的医者知道,或许只有常年在野外或者医术甚高身在御医所的人才得知道。”
宫葭吸了口气,“原来如此,既然生长环境有所影响,据你所知,这草一般都生长在哪里?”
“据同行在外修行的人所言,多见于岭南道和剑南道南部。”
宫葭转了转眼睛,“你确定御医所的人都认得这草?”
“不尽然,须看过所有医书或是亲眼见过的人才能认得,因这东西无味,混在香薰里在燃烧前也没有特别的颜色,所以一般不会注意。”
宫葭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李灿走过来,“殿下,如今这也算是证据确凿了吧。”
“你可知道敦宇侯家的祖籍在哪?”
“知道,从您之前开始怀疑太公大人开始,我就去查了这件事,敦宇侯先祖出身于贺州,隶属于岭南道。”
宫葭翘了翘嘴角,“很好,本来还不知道该通过谁把这消息告诉陛下,如今倒是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至夜,宫葭在床榻上假寐,负责来监视宫葭的上官叶悄悄潜进来,她准备看看宫葭与别人的书信有没有猫腻。
还没看两眼屋里灯突然亮了,上官叶本能的要夺窗而出,李灿却从窗外进来将上官叶击倒在地。
宫葭也从床上起来走到上官叶面前,“本宫要不是早有防备恐怕就让你跑了,身手敏捷,看来在内卫府至少是个阁领。”
上官叶看着宫葭,“殿下想要怎样?你知道,我们内卫都是听命于皇上的。”
“本宫知道,但是我也知道皇上事务繁忙,有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委托刘侍中去处理的。”
上官叶眨了眨眼,“所以殿下是觉得我是刘大人派来的吗?”
“不不不,谁都知道内卫直接受命于皇上,我只是说刘侍中离权力太近了。”宫葭命李灿把上官叶扶起来,“阁领,你我都是为陛下服务的人,为何却屡屡受到别人的牵制呢?”
上官叶盯着宫葭,“殿下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宫葭笑了笑把张太医写的夹子草性状和香灰一小包拿出来放在上官叶面前的桌子上,“阁领来说说,内卫的职责是什么?”
“为陛下服务,查清一切不利于皇室的动向。”
“不错,本宫这里正好意外查到了一个不利于皇室的事情。”
“什么?”
“在这小盒子里的纸上都写着呢,你要是好奇,拿出来看看那也未尝不可,更确定了我是在为皇室服务。”
上官叶将信将疑的把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信纸看了,大吃一惊,“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阁领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陛下圣明,如今推行的政策深得人心,但是陛下身边却总有人背地里捣鬼,扰乱社稷。比如,像阁下等愿为江山社稷贡献一生的忠臣,却总有人想要你们消失,不是吗?”
上官叶心里惊慌,“高越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我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为陛下考虑,清除她身边的奸佞吗?”宫葭逼近了上官叶。
“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回京之后一定会请示你的大阁领上官霜吧,她知道怎么办,但请阁领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不要把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证据破坏了。”
上官叶毕竟年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收下宫葭提供的东西返回京城去请示上官霜。
上官叶离开后,宫葭坐到窗下,提笔给秦泓写了一封信,“秦泓那边的言官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只要那边一有动静,我们也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不日,郭绛得蒙上边赏识,擢升为右威卫司阶,将前往京城赴任。郭绛出发之前先去跟宫葭告别。
“司阶不过六品官职,大约也是因为你是个男人,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些,只要你好好做一定会再上一层。”
“臣多谢殿下提拔,臣此番去京城,请问殿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特别的,你要注意同事中有哪些将领是有派别的,哪些是中立的。”
“是。”
“你如今既然去京城了,也没有让父母继续住在帝山的必要,你就把他们都带到京城去吧,你妹妹也可在京城找个私塾读书,比山里的强。这事我已经跟村长说了,把那房屋折卖给她,去除我赏她酒菜的,还有十六两在这。京城房屋贵,你去了京城也不能不把安和县的妻子接过来同住,我再帮你二十两,权当是贺你高升的,去京城买个小房子住吧。”
郭绛叩谢了,“殿下放心,郭绛已是殿下的人,绝无二心,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郭绛不日启程,到了京城,果然房屋贵,三十多两银子也看不到差不多的房子,安和的主家方志茹听说了便给女儿方静琳二十两,让她去京城帮忙,果然方静琳去了后在城南稍偏一点的地方买到个有厢房正院的房子,郭绛自然感激,郭绛父母也是,让出正房来给方静琳夫妻住,东厢房郭父郭母住,西厢房郭绵住,方静琳又带来了两个小厮两个婢女和一对干粗活的老夫妻,住着十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