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宫新晨,在陈岩峰的严格教育下,宫新晨在学识诗书上面自然要比宫愉晨高很多,但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来自于父亲的强迫,并不是什么兴趣。宫新晨长大后喜欢宗教理论,因此在成年之后她经常离开京城前往各地有宗教寺庙的地方进行研究,她对儒道释三教都有一定的研究,自己也写了一些著作流传在一些教派的教徒中间。宫新晨在十五岁的时候由宫景遥指婚,与魏濂卿之子魏东贤大婚,十九岁生下长女宫泫,二十二岁时生下长子宫阶,二十七岁时又生有次女宫汶。
最后来说备受宫景遥宠爱的皇三女宫启晨。宫启晨是秋明所出,因秋明与宫景遥感情比较好,因此宫景遥对这个女儿自然有多一些的宠爱。宫启晨五岁开蒙,宫景遥就给她请了翰林院最好的师傅来教她。宫启晨本人也很争气,她热爱读书写文章,自从十二岁后参加议政厅会议也很关心国家大事,常常与大臣们讨论时事政策。这样的宫启晨在大臣中间有很高的人气,逐渐有很多人归附于宫启晨门下。另外,宫景遥为保持与大理的世代友好关系招大理国王段晟次子段星云为婿与宫启晨大婚,婚后大理王子居住在中原,一切生活习惯也都适应中原习俗。宫启晨和段星云生有一女宫渊。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安定二十六年秋天,宫景遥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上朝了,庶民私底下给她编了歌谣,称她为睡皇帝,讽刺宫景遥身体健康也借病不开朝。宫景遥也不是没有听到这些风声,最开始她还想找个时机恢复早朝励精图治,后来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不需要担心朝政的生活,于是从此就放弃了,几个女儿也都长大了,一切都交给这几个亲王和朝廷大臣们。
这天,宫景遥正在养居殿欣赏画作的时候,一个女官走了进来,“陛下,江南道六百里加急。”那个女官手里还拿着一个卷轴。
宫景遥抬头看了一眼,“六百里加急?你拿给尚书令或者侍中去。”
“那二位大人已经看了,三位殿下也看了,都说情况紧急,要陛下亲自查看,她们现在在殿外候旨。”
宫景遥撇了撇嘴拿过卷轴打开看,是江南道西部连续三年旱涝不停,农民歉收严重,饥荒爆发,总督府没有粮食赈济,由此一些无家可归之人聚集在一起揭竿而起,反叛朝廷,“你让她们进来吧。”
“此事你们一致认为应该汇报到朕这里来,说明事态比较严重,这加急文书里只说情况紧急,并没有详细描述,你们谁来说说江南道现在到底怎么样?”
现任尚书令的何薰走出来,夏岭延五年前告老还乡之后就由她的得意门生何薰担任尚书令一职,“回陛下,目前在江南道西部的永州和衡州聚集着因为家贫没有收入来源以及一些流寇所组成的所谓的‘义军’,这些人在近期的一次大雨之后愈发壮大,攻陷了永州府,目前正在攻打衡州,衡州刺史正在依靠官兵抵抗。在洪州的江南道总督获悉之后立刻调拨总督府兵力支援并加急汇报朝廷。”
宫景遥叹了口气,“这些人也是因为天灾导致的,光把他们镇压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天灾不可避,不管是不是江南道在赈灾当中处理不当,目前都应该先把这把火灭了,否则后患无穷,他们壮大起来的话只会涂炭更多地方,使国家动荡。”旁边的魏濂卿说。
宫景遥点了点头,“朕知道,先镇压下去这些人再研究如何解决江南道现在的饥荒问题。可是从京城派援军过去未免太远了吧。”
“从京城调派确实比较费时间,但是京城援军可以作为后备支援,现在可以调用镇守东海的军队前往。”何薰说。
“东海。东海的军队现在谁在管理。”宫景遥问。
“是平定将军陶和宁。”
“陶和宁?朕怎么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陶和宁从前是在安西都护府做副将起家的,约十年前调到东海平定军做将军,曾带兵阻击过入侵沿海的倭国海贼,随后建立军功,三年前成为平定军的大将军。东海郡从位置上来讲比京城到江南道近得多,而且陶和宁本人乃是潭州出身,距离此次叛乱的永州很近,所以她应该对当地的地形和民俗更为熟悉。”
宫景遥听了何薰的介绍微微点了点头,“很好,那看来她很适合,就让她去吧。”宫景遥看了一眼站在两侧的三个女儿,“何薰,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好,那你和魏卿就先下去吧,朕问问几位亲王的功课。”
“是,臣等告退。”
何薰等退下去以后宫景遥看向她们三个,如今都已经是大人了,最小的宫启晨也已经二十三岁。再看各人形貌,宫愉晨因为长年习武锻炼,又在北境驰骋多年,肌肉发达,体格稍壮,脸上略有沧桑,皮肤也偏黑,五官上则是更多的继承了蒲粟的长相,虽然可以说是好看,但这张面容并不受宫景遥的喜爱,而且宫景遥尚文不尚武,对她也就更加冷淡几分;宫新晨从小被陈岩峰照料得很细心,因此具有一副贵族的长相和纤细的身材,宫景遥对她的才华还是很欣赏,但是并不赞成她沉迷于研究宗教学说;宫启晨则是结合了宫景遥和秋明的外貌,面目清秀,喜穿白衣更显洁净,加上能文能武,英姿飒爽,宫景遥一看到她就喜欢。
宫景遥清了清嗓子,“方才说到的江南道流民叛乱一事你们已经先于朕知道了,朕此番就想问问你们,在流民镇压下去之后,你们觉得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处理大范围饥荒呢?你们稍微思考一下从愉晨先开始说。”
宫愉晨不喜欢思考这些政事,但是多年来她也有了经验和自己的见解,“儿臣以为应该从富庶的地方调粮草过去赈济灾民,然后再看是否可以通过修河渠、改河道的方法来治理旱涝状况。最重要的是要让庶民懂得朝廷的威慑,不能有一点灾害就心生反叛。”
宫景遥听了看向宫新晨,“下一个。”
“儿臣以为在镇压了作乱的流民之后应该采取怀柔政策,很多庶民都信仰佛教,相信佛教的轮回转世,不如以此做文章让他们从良。处理流民也可以通过建造佛寺或者道观的方式吸收,寺庙等地会有香客钱的收入以及朝廷的资助,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剃度出家或者在寺庙从事杂役。”
“嗯,启晨呢?”
“儿臣认为应该先从其他州府调粮草解决眼前问题,然后由母皇发布慰问诏令让天下人感受皇帝仁慈。对于看天吃饭的农民来说,可由地方州府创造一些手工业劳作来提供给这些土地歉收的农民。也可以鼓励流民们参军,军中有粮饷可吃,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参加。”
宫景遥点点头,“你们几个说的各有道理,结合起来可能就是最好的选择。等到流民镇压下来之后,启晨,就由你担任钦差前往江南道执行政令。”
宫启晨在两个姐姐面前接受这样的任务有点慌乱,“多谢母皇。但是儿臣还年轻,有很多事不知道如何做,应该让姐姐们去才是。”
“她们俩早在你不能出去的时候已经做过很多这样的事了,你又有什么谦虚的呢?这也是一个锻炼你的机会,你们说是不是啊?”宫景遥看向宫愉晨和宫新晨两人。
宫愉晨和宫新晨对视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估计就算平定军前去支援,这场战事也要个把个月才能完事,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充实自己。”
三人离开养居殿后,就有一个内官走过来,“高深殿下,秋大人请您去后宫。”
“知道了。”宫启晨回头对两个姐姐行了礼然后先行离开了。
一时回去的路上只剩下宫愉晨和宫新晨两人。
“姐姐,你说母皇是不是偏爱启晨?”宫新晨先开口。
宫愉晨淡淡一笑,“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二十多年了,二妹你应该早就看透了才是。”
宫新晨也笑了,“也是,反正启晨也是我们之中最有活力的。”
宫愉晨停下脚步看向宫新晨,“启晨在朝廷官员之中最受欢迎,王府时常门庭若市,这个本事我这个粗人学不来,想来你这喜欢清静的人亦学不来。”
宫新晨微微笑了笑,“那是自然,母皇有我们三个女儿,总得有一个文武双全,让母皇满意的。”
宫愉晨没有答话,两人就这样一同出宫然后各自回王府了。
宫新晨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正要去她府上的魏濂卿,宫新晨便邀她同坐一辆车,然后两个人说话。
“陛下竟然这样说?”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母皇一向喜欢启晨。”
“这可不是你们都是小孩子的时候了,现在这个时候公开赞赏高深殿下,谁知道是不是有立储之心呢?”
“不至于吧,母皇身体康健,况且也从来没传出过风声。”
“现在不就是风声么?总之殿下您可不要掉以轻心。”
“本宫本来也没想争夺帝位,不掉以轻心什么?”
魏濂卿叹了口气,“殿下您现在可不能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