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滋收拾了一下东边的厢房给刘昴和杜允亭,“我们俩呢,来大理也不过一年多,也没攒下什么基业,因此空房也只有这么一间了,虽然未成婚的孤男寡女不适合独处一室,但是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刘昴点头接过被子,“多谢嫂子安排。其实我是很佩服你和我哥哥的勇气。”
秦滋笑了笑,“毕竟我们都不是一个家族里必须的人,我还有一个亲妹妹现在入了仕途,所以我的死活对我母亲来说并不重要。而你不一样,刘将军只有你一个女儿。”
“难道因为这些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吗?”
“不是不可以,是代表你要舍弃许多东西。你不回去意味着你要和你母亲断绝关系,从此再也不是刘家的女儿,意味着你不可能再吃皇粮,生活的一切都得从零开始。”秦滋说到这里拍了拍刘昴的肩膀,“不要怕,如果你够坚定没有人能够阻拦你。”
“你和我哥哥幸福吗?”
秦滋点了点头,“我不是秦家人之后轻松了许多,虽然我们在中原遭受世人的唾弃,不过其实我和你哥哥没做什么的,只是受人算计见了一面而已。不过,流言蜚语向来不会同情任何人。”
秦滋走了以后刘昴在房间里铺被子,杜允亭看起来很不自然,刘昴回头看了看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怎么睡比较好。”
刘昴环视了一下房间,“这地上脏,空间也小,我看这床还挺宽的,就一起睡在床上好了。”
“哦。”杜允亭莫名其妙的有点脸红,虽然他并没有期待发生什么事情,毕竟两人还没有婚约,但是这种气氛依然让人尴尬。
铺好了被子刘昴让杜允亭去里面睡,“你晚上起夜吗?”
杜允亭摇了摇头只脱下外套就钻到里面去了紧靠着墙,刘昴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虽然自己也没什么经验,也不像傅翼那样光顾烟花巷,不过杂书倒是背着刘畦看了不少,因此还是懂一些的。
于是刘昴正常的脱下衣服躺倒被窝里,“允亭,要是我们再也不回中原了,就让二哥二嫂作为见证人成亲好不好。”
杜允亭转过身平躺着,“好。那我们要以什么为生呢?”
“你之前暂住在京城的时候不是就教客栈的孩子剑术吗?继续做那个就好了,而我,一介文人也像嫂子一样开个私塾吧。”
“不过,刚才也说到了,我们即使在大理也会被人发现,不如我们在这边成了亲去更南边的地方生活吧。”杜允亭又转了一次身面向了刘昴。
刘昴见状也转身对着他,“可以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刘昴伸手握住了杜允亭的手。
杜允亭瞬间感觉脸上泛红身体发热,动作开始不自然起来,刘昴注意到了轻轻地笑了,“睡觉吧,我们在路上颠簸了这么多天。”
安北都护。
“最近京城似乎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吗?”晏冬惠对秦泓说。
“这件事在京城的官界传的沸沸扬扬,家母来信的时候也提到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唉,刘昴那孩子我见过,一副冷静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意气用事。”晏冬惠叹了口气。
秦泓没有接话,说实在的她确实没有想到做出这种事的人会是刘昴,那个平时连烟花巷都不去的人,每天只见到在皇女院兢兢业业的工作,没想到也会恋爱,甚至私奔。
想到这里秦泓不禁想了想自己,她跟刘昴年纪相仿,顶多再过个一年半载,母亲也会将成亲的事提到日程上。作为秦学郦现在唯一的女儿,她必须要肩负起家庭的重任,不可能任性,一定会和一个对秦家有利的人家的公子结婚。可是刘昴不也是刘畦唯一的女儿吗?她为什么就这么任性。秦泓有的时候会恨秦滋,犯了事和家里说断就断了,母亲也是够狠心,秦滋走了一年多,一句话也不问,估计连秦滋现在在哪也不知道。还是秦泓有些担心派人去找秦滋的下落,知道她现在住在大理,偶尔有书信往来。秦滋是自由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自己明明是次女却被迫背上了重担。而且就在母亲最近的来信里她还狠狠地嘲讽了刘家,说会尽快调度将秦泓弄回京城去,去帮助秦学郦。
想到这里秦泓有些烦躁,“晏大人,上个月定的帐篷不知道有没有发放,我过去看看。”
“嗯,去吧。”
京城,秦府。
自从秦泓和傅翼交好以后,傅巽也就和秦学郦勾搭上了,说起来实际的职权自然是秦学郦更大些,而且秦家也是关陇大族,傅巽在秦学郦面前自然是谦逊一些的。这两个人会勾结也不是没有理由,傅巽作为怀叶的外婆,从怀叶出生开始就开始妄想怀叶日后即位的样子了,另一方面秦学郦也放出了自己想要支持怀叶的讯号。
“刘家本就是小族,只有刘昴这一个继承人,这下可好,刘昴跟一个江湖人私奔了,刘畦恐怕要气吐血。”傅巽说。
秦学郦笑了笑,“昨天我刚见了刘畦,面色不好得很。虽然已经动用了禁军的力量去找人,但是茫茫中原,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而且皇女宾客这下可是要再找人了,虽然不会落在我们这些人家身上就是了,不过也比在刘家强。”
“陛下如果寻找下一个人估计也会在刘畦的阵营里找吧。”
“嗯,而且我们本来就不需要去争这个位置,毕竟怀叶殿下才是我们要扶持的人。”
傅巽点头,“是的,怀叶眼看就要到一周岁了,抓周的时候如果能博得陛下的欢心也是很重要的。”
“虽然重要也强迫不得,毕竟还小。而且我们的陛下又不是信这些的人,若是表现太明显反而会遭到怀疑。我看陛下并没有把怀叶殿下放在皇储这个候选里,我们不能操之过急。重要的是要把怀叶殿下培养成一个比怀廷殿下优秀的人,让陛下注意到她。”
“嗯,秦大人说得有理,我会把这个传达给博云。博云在宫中虽说没什么委屈,但是正宫毕竟是怀廷殿下的养父,有许多事还是做不得。”
“正宫很老实,没有破绽的,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陷害刘畦的计谋。”秦学郦狡黠地笑了。
傅巽很好奇,“哦?什么计谋?”
“傅大人放心,腊月的时候陛下和正宫都会出宫去城外祭祖,那时候我会安排做一些事情,拭目以待吧。”
又是一年冬天,刘昴站在刘协渊家的后院里望着天空想起了去年冬天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当上皇女宾客没多久,对怀廷的性子也不是很了解,如今想想那个爱胡闹的殿下,反而有些想她呢。与杜允亭相遇也是在那个冬天之后呢,如今都快一年了,真是光阴似箭。虽然嘴上说不关心,但是刘昴还是很想知道京城的近况,刘畦到底怎么样了,出了这样的事一定很丢人,以往和刘家对立的那些人一定会幸灾乐祸,皇帝有没有牵连母亲……
杜允亭从屋里走出来给刘昴披上一件外衣,“想什么呢?”
刘昴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在想我们要快点攒钱盖一个自己的房子,也好不打扰哥哥嫂子。”
上个月,刘昴和杜允亭在刘协渊的主持下拜过天地,对他们自己来说已经是夫妻了,于是快点在大理立足也就成了十分重要的事。
崆峒山。
杜允亭和一个京城官家女子私奔的事情自然也在崆峒山传开了,兰西峰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就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就找人立刻去各地寻找杜允亭的下落。
兰东仓也在寻找杜允亭的队伍里面,祸不单行,偏偏在秦岭一个悬崖不小心坠马,摔死了。兰西峰夫妇十分悲痛,兰西峰本来身体就不好,受了这个打击更是起不来床了,因此更加想要把杜允亭找回来。
兰言萍在哥哥过世后也很伤心,但是一直忍着悲痛照顾更加伤心且年迈的父母。
“言萍,爹只有你一个孩子了,可惜崆峒派向来不许女子当掌门。”
兰言萍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想当掌门,谁当掌门无所谓,我只想照顾好爹娘。”杜允亭走后,兰言萍对他除了思念还有恨,那么自私的逃离了需要他的崆峒山,如今为了找他连哥哥的性命也赔在里面。
“言萍,话不是这么说。掌门人历代都是前代掌门钦定,我几十年来最费心思培养的除了东仓就是允亭,如果你和允亭成亲,他就可以作为我的女婿名正言顺的继承掌门人。”
“可是他不在,我们不是也找不到他吗?再说了,那个违背门规的人哪里有资格做崆峒派的掌门。”兰言萍赌气的话兰西峰也听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赌气,要是真的对他无情了你一定会最先反对爹撮合你们两个的事。言萍啊,门规是掌门定的,只要他愿意回来,一切都有余地。还有,我当年从死人堆里把他挖出来抚养到这么大,他要是背叛崆峒派就是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