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昴知道一定是京城的消息忙洗了手换衣服和内官们进宫。
中奇等在宫中等着刘昴,她看了赵直苏写来的信,倒是有理有据就是不知道刘昴会不会动摇。
“参见王妃。”不多时刘昴跟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中奇挥挥手,“免礼,赐坐。”
“谢王妃,不知今日召草民进宫有何吩咐?”
中奇将信经由下面的宫女递给刘昴,“这是中原给你写的信,看看吧。”
“给我的?是谁?我母亲吗?”刘昴疑惑地结果信来,却发现落款是赵直苏,“王妃,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赵大人并没有什么来往,为何会给我写信?”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看看内容不就知道了?”
刘昴打开信件:刘小姐亲启。赵直苏本和刘小姐并无什么牵连,然昨日见到刘将军憔悴面容不免伤感,据悉在府中由羽林卫看管的数日旧疾又犯,又无良医诊治,故而形容憔悴。说这番话并非受谁托付,实在是直苏为刘将军不平,一个冤案折腾了一个年过不惑而又多年操劳的忠臣。直苏不是想劝刘小姐回来,只是血浓于水,刘小姐想必也在牵挂中原的事情。我作为陛下的近臣,本不应该管这件事,但是现在刘将军一派在朝廷衰微,就意味着秦都护一派在朝廷势力增长,据悉不日秦泓将被调回京城,秦都护如虎添翼,这样的情况并不是陛下想要见到的,然陛下国事繁忙不可能亲自处理这样的事情,故直苏冒昧写了这封信。人生在世,若是真能断了那些血缘自当无烦恼,若是断不了又牵绊住是最为痛苦的,请刘小姐三思。赵直苏于靖原七年三月廿四日。
刘昴看完信又收起来叹了口气。
中奇见了她的样子说:“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劝我回中原去。”
“哦?据我所知,这位赵大人是刚上任没几年的近臣,她为什么会管你的事情。”
“赵大人说如今朝廷局势已经失衡,所以希望我回去帮助母亲。”
“你怎么想?”
“我……”刘昴又犹豫了,不然就回京城一次好了,反正杜允亭看起来也很想回崆峒山,“我会回去好好考虑的,麻烦王妃费心了。”
中奇抬了抬眼眉,看起来刘昴好像已经有回去的意思了,但是她也没多说,“嗯,没什么,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刘昴回了家以后正好杜允亭也在房间里等着她,一见她进来就走过去握住刘昴的手,“昴儿,你去哪了?”
“王妃召我进宫。”刘昴还在心里盘算怎么和杜允亭说。
“王妃?”
“嗯,王妃是中原人,只不过说了些中原的事情而已。我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杜允亭正好刚刚想好了要回崆峒山,也要和刘昴说,“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先说好吗?”
刘昴点了点头,杜允亭抿了抿嘴唇,“昴儿,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去驿站找了几个从前信得过的师弟问,崆峒山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言萍没有骗人。”
刘昴其实刚才也大约猜到了杜允亭想说什么,“然后呢?”
“昴儿,我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还在襁褓的时候家乡发生饥荒,亲生父母都在逃荒的路上冻饿而死,幸好师父下山碰到了我将我抚养长大,从小精心培育,我不能忘恩负义。再说言萍的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弟一般,如今他为了找我坠崖去世,我……”杜允亭说得有些激动哽咽起来。
刘昴平静的抚摸了他的肩膀,“允亭,所以你想回崆峒山对吧。”
“嗯,不过昴儿你听我说,我只是回去看看,真的,我只是想看看师父而已,并不会像言萍说的那样去做掌门。”
刘昴微微笑了笑,带着一丝无奈,“允亭,刚刚我说我也有件重要的事情,你要听吗?”
“当然。”
“我呢,今天去王宫收到了来自中原的一封信,来信者是本来没什么交集的皇帝的近臣。”
“诶?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虽然我一直没说,在我不在中原的这段时间,我母亲出事了,她因为别人的陷害而被软禁在家。现在真相大白,但是母亲的势力已然被打击,不能在与过去的敌人对抗。”
杜允亭听了有些惊讶,虽然他不懂那些政治斗争,但是他大约也明白刘昴想要传达什么,“所以,昴儿你也……”
刘昴点了点头,“嗯,我其实也想说回中原去看看,所以允亭你不必愧疚。”
杜允亭叹了口气抱住刘昴,“可是,你回去了还会再出来吗?”
刘昴从王宫回来后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此时面对心爱的人不禁泛上了眼泪,紧紧抓住杜允亭的衣服,“允亭,其实我们都知道,只要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你说的只是回去看看都是哄我的对不对?”
杜允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是这样的,只要回了崆峒山见到师父悲惨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忍心再下山,一定会遵从师父的意思和言萍成亲然后接任崆峒派掌门,“对不起,昴儿,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啊。”
“没关系,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们都没有错。”刘昴轻轻松开杜允亭看着他,“你回崆峒山会和你的师妹在一起,而我回京城为了报答这次帮了我的赵大人我应该会和她家联姻,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杜允亭咬着牙,“我们就这样完了吗?”
刘昴含着泪轻轻抚摸杜允亭脸上暴起的青筋,“嗯,谁让我们都放不下那些牵绊呢。”
“昴儿……”杜允亭哭出声来,刘昴搂住他,“允亭,至少我们真心相爱过,我一生不管将来还会有多少男人我都不会忘了你。”
杜允亭在刘昴怀里点头,两个人相拥直到次日清晨。
刘昴和杜允亭都好好地梳洗了一番,然后去跟刘协渊和秦滋告别。
刘协渊和秦滋大约也知道他们的事情了,也没特别说什么,刘协渊不过嘱咐刘昴回去好好照顾刘畦。
刘昴上马即将离开他们家的时候秦滋走过来,“看来你没能斩断羁绊逃脱命运呢。”
刘昴低下头,“是啊,这么看我真是个无能的人,白白折腾了一通。”
秦滋摇了摇头,“不一样,至少你反抗过,既然逃不开命运,不如就接受她然后大干一场。”
刘昴点了点头,“多谢嫂子提点,刘昴告辞,请照顾好哥哥。”
刘昴和杜允亭一同骑马到兰言萍等人居住的驿站,已经听底下师兄弟说了的兰言萍带人等在那里。
“师兄,你终于考虑好了。”兰言萍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刘昴。
刘昴也看了看兰言萍,“兰姑娘不必担心,刘某并不会随杜少侠去崆峒山。”
兰言萍撇了撇嘴,“是吗,那刘小姐要回京城了吗?”
刘昴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就此别过吧,刘某就不在这里打扰诸位了。”说着刘昴就要策马而去,杜允亭见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袖子。
刘昴回头和他对视了一下,将早就卸下来放在手心的一对耳坠塞到了杜允亭手里,然后轻轻抽离了杜允亭,“杜少侠也是,往后请保重身体,珍爱身边的人,壮大门派势力,有缘再见。”刘昴看似冷淡的说完这句话就策马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杜允亭看着她一路远去,然后悄悄将刘昴塞给他的耳坠收起来。
兰言萍见杜允亭不舍的样子也有些心疼,看来这两个人是都经过痛苦的挣扎做出的决定,“师兄……”
杜允亭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头看了看兰言萍,“没事了,我们赶快回崆峒山吧,我很想念山上的生活。”
不知道经过多少天的奔驰刘昴终于回到了京城,这个她离开了大半年的地方,景色依旧,只是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自己了。
刘昴拖着疲惫不堪的自己和那匹马走回了刘府,轻轻叩门,家里的管家出来开门看到刘昴惊吓不小赶紧让刘昴进来然后让一个小厮去后院通报。
听说刘昴回来了葛谦又惊又喜,赶紧让下人去烧热水,让厨房做几个好菜准备着,然后葛谦又去找刘畦,“大人,昴儿回来了,您不去看看吗?”
刘畦对刘昴还有气,虽然心里也很高兴,“不孝女有什么好看的,谁让她进来的?”
葛谦也知道刘畦的脾气,不过是在口是心非拉不下面子,“难道不是您日夜思念吗?”
刘畦放下书本瞪了一眼葛谦,葛谦摇了摇头,“罢了,反正本来就是应该她过来给你请安的,母亲就是要摆架子嘛。那我先去前面了。”
刘畦在葛谦走后撇了撇嘴,继续看书了。
“父亲,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您了,女儿有罪。”刘昴在见到葛谦之后就要下跪。
葛谦忙把她扶起来,“没事,我只是操持家里的事情并没什么要紧,只是你母亲这些日子过得很苦,前段时间旧疾也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