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天上的飞雪如巨兽的容貌,天地之间已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高低错落的丛山之间清晰可见一个小镇子,那里有些为数不多的民房,星星点点地坐落在山谷中,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所以整个镇子里几乎没有人出入。而在这种情况下,两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走在这村落中,就变得格外显眼。
荆殇和墨利两个人静静地走在这小路上,似是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找对方说话。
寒风时而灌入他们的衣领,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吹进他们的衣服里,但他们却并没有表现出怕冷的感觉。
按照之前和荆殇商量好的安排,墨利昨夜指导完荆石后,便借口有要事要办,跟着荆殇两人连夜离开,到达这个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乌云笼罩山头,放眼望去,周围尽是崇山峻岭,这里已经不属于魔都,而是魔都南部的一片风雪之地,因为常年被冰雪覆盖,所以又被人们称为雪国。
雪国的人并不多,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大量的人在这里生活,而在现在在这里生活的人中,大多数都是从灵界逃出来的。
值得一说的是,灵界地处魔都和南国之间,里面的灵气充沛而又纯净。几年前,那里还是一片繁华,但因为近年来,因为魔都和南国对灵界资源的不断争抢,致使那个宛若人间天堂的地方沦落为现在的万里荒芜。而当时的灵界人为了避难,有的躲到了南国,也有的躲到了魔都,更有甚者,带着全家一起跋山涉水,躲到遥远的东方。
墨利跟着荆殇一起走,他们来到了一座山的山峰上,在那里,一柄蓝色的长剑插在了山峰之上,在那长剑之下是一个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坟墓。
“她在中了那个术之前和我说过,她想独自一人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有人需要帮助时,她就会举剑出现;有战争时,她就会出现在战场。现在,也算圆了她的一个心愿了吧。”荆殇看着坟墓,对着墨利淡淡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坟墓边上,伸手放在那堆砌的巨石上。
墨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那插在坟墓上的长剑,笑了笑,说道:“看来,当年魔都最迷人的两个东西,都被藏匿在这冰天雪地了啊。”
“你是说断鸿剑和苍蓝的灵魂剑法?”荆殇笑了笑,摇了摇头,心里面却是念叨,“是啊,当年有多少人为了这两件东西差点断送了性命啊。”
巨石剑插着的那柄长剑上,风雪盖在了长剑的剑柄上,但那剑刃却依旧锋利。而那剑的剑柄一边高一边低,高的那边微微向内弯曲,整体看去,仿佛是一只孤雁回头振翅的造型。
“断鸿剑……”看着那剑的墨利呢喃道:“断鸿剑,断鸿,为何你的代号是你的剑的名字?”
“断鸿这一代号并非是我自己所取。”荆殇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长剑边上,伸手轻轻地拂去剑上的雪,像看着一位老友一样看着那剑,对着墨利继续说道:“断鸿意指孤雁,暗指国家的衰败。我加入魔都十二刺客的时候,当时的魔都正是与南国交战之时,整个国家已经近乎衰败,而因为我行动喜欢独来独往,与孤雁的孤独之意有所关联,恰巧我当时又得到断鸿剑,便由此得名。”
“你不是说不是你自己取的吗?是苍蓝吗?”墨利继续问道。
荆殇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她心里总是这样为天下考虑,就连为别人取个代号都要心系苍生。”一边说着,脑海里又浮现那日在斑驳的城门边,她对自己起代号时的场景……
“荆殇,我记得我第一次问你为什么隐名与世时,你说你的零雁已死,看来你的零雁,就是苍蓝了啊。”墨利淡淡地说道。
“嗯,我与苍蓝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中,当时我们要去刺杀一名潜入灵界的南国祭司,而那次任务只有我们两个人执行。在灵界一起监视那个南国祭司两个月的时间,最终在一个夜晚,我们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其秒杀。”荆殇说道。
听荆殇说得这么轻巧,但墨利知道,暗杀一名南国祭司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般一名南国祭司身旁会带着四五名南国的法师,这些法师们时刻保证祭司的安全。
魔都发布的刺杀任务中,将刺杀南国祭司定在了第三级,而魔都的刺杀任务等级一共有七级,仅仅刺杀个南国祭司就已经被魔都人看得很重了。
至于前两个等级已经是战争级别的了,到了那种级别,就已经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执行的任务了,一般需要动用军队才可以完成那样的任务。
“后来呢?”墨利听起了兴致,追问起来。
“后来我们就渐渐熟络了,时常一起去执行任务,有时即使是对方的任务,另一个也会跟着一起去执行,就这样,我慢慢地喜欢上了她,再后来魔都的十二刺客成立,我们被选到了第一梯队中,成为当时魔都中实力最强的两个人。”荆殇说着说着便眺望着远方发呆,仿佛那些年的种种回忆,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墨利继续追问:“那她是怎么中了南国的那个禁术的?”
“那已经是上次战役的事情了,那次战役你也参加了。”
“你是说苍蓝战役?南国发动全国之力来入侵魔都的那次战役?”墨利反问道。
“嗯,就是那场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战役。”荆殇顿了顿,然后说道:“如果要在魔都找出一个南国最惧怕的人,那这个人,绝对是苍蓝。”
“为什么?你也那么厉害,为什么南国最惧怕苍蓝而不惧怕你?”墨利坐到荆殇的旁边,困惑地问道。
“你先别急,”荆殇转过身坐在了那坟墓旁边,尽管天空大雪纷飞,但丝毫影响不了此刻两人的兴致,他说道:“你说南国的那帮法师最怕什么样的攻击?”
“法术需要吟唱,而吟唱需要时间。那如果想要让他们无法施法,那自然便要打断他们的吟唱就可以了啊。”墨利一边分析,一边回答。
“呵,看来你还没有真正的理解法术啊。”荆殇哈哈地笑了笑,他用看荆石的眼光看着墨利,说道:“南国的法师们最怕潜藏在环境中的攻击方式,因为那种攻击方式可以扰乱周围的灵气,而这样一来,他们即使吟唱完成,也根本没有办法发动法术。”
“为什么?”墨利表示十分不解。
“法术的本质就是让体内的灵气和周围的灵气产生呼应,引起周围灵气的异变,从而产生各种各样的效果。苍蓝的剑法可以扰乱周围的灵力,南国寻常的法术对她而言根本无效,所以南国人认为她对南国的威胁最大。如果让这种苍蓝的剑法在整个魔都蔓延,那么南国将再没有可以与魔都一战的办法。因为害怕苍蓝的力量,南国自然而然就会将苍蓝作为击杀的首要目标。”荆殇耐心地解释道。
“可你们是怎么知道中了那个术后,就再也不能讲话了的?”墨利似乎是想要在今天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困惑全部问出来一般,不停地追问着。
“是南国的祭司,当时苍蓝为了击杀南国的一名大祭司,顶着对方的法术冲了上去,虽说最后苍蓝还活着,但那名祭司死前说出了南国禁言术的要点。知道了那个要点后,苍蓝便再也不说话了。”荆殇说道这里,似乎有些哽咽,这似乎是他不愿提及的一件事情。
“当时我就在她的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到南国禁言术的诅咒,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上禁言符,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荆殇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泛红,眼角有些晶莹的液体溢出。
“那你们最后还是没有找到破解南国禁言术的方法吗?”墨利小声问道,再次问话的他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而触到荆殇心中的痛处。
“没有,那个术根本没有破解的办法,根本没有,没有……”
荆殇说着说着,将头埋进了膝盖间,呜咽地哭了起来。
墨利听到这个答案后,心里面却在为另一件事情担心起来……
夕阳西下,天边飘着如烟般的云霞。
荆石慵懒地依靠在学院的大门上,似乎他在等什么人。
此时天古学院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荆石也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欲离开时,却看到一个带着兜帽,穿着肥大的黑色斗篷的许烟儿走了出来。
看到独自依在学院大门口的荆石,许烟儿本打算直接低头,无视那个家伙直接离开,但走到荆石跟前的时候,一直手臂挡在了她的面前。
“咦,你每天都穿斗篷的吗?”荆石温和地问道。
许烟儿没有抬头看荆石,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借你点时间吗?有些事情我还是想问一下。”荆石请求道,他真的很希望许烟儿能打赢,因为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困惑的事情也太多了,他真的很想把这些让他困惑的事情一一解决掉。
许烟儿犹豫了一下,仔细思考了一番后,便答应了荆石。
“嗯,那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吧,校门口这种地方,实在不像是谈话的地方。”
许烟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语,只是跟上了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