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顺着暗流游了多久,只是白冬祭再也憋不住气,只见她快速的往望岸边游去,当手触摸到类似土堤时,她猛的将脑袋从水里仰了出来,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啊!”一女子尖叫起来。
在水里的白冬祭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去,只见离这岸边站着一女子,正惊恐的看着这边,她脚下翻滚着一铜盆,里面的水似乎被打翻了,溅湿了她的鞋。
自己很可怕吗?白冬祭疑惑的用双手撑着岸边,慢慢的从水里爬了出来,她这一举动,吓的岸上女子女子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冬祭湿哒哒的爬上了岸,长发湿哒哒的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半张脸,一身青衫凌乱不堪,外加脸色泛白,这让她更像一只女鬼。
见白冬祭慢慢的向自己走来,立在原地的女子,不由失声尖叫起来,“啊!”
这一声叫的,让坐在屋内的个女子听了去,她柔眉皱起,起身,漫步出来,抬眼便见自己婢女杏儿,立在那一动不动,刚刚的叫声,似乎也是杏儿的,于是女子开口唤道,“杏儿,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有鬼!”一听自家主子唤了自己,杏儿连忙转身,拔腿朝女子跑去,声音颤抖的说道。
“这青天白日,哪有鬼魂之说。”女子轻言道,并不因杏儿这惊恐失礼,而感到任何不悦。
杏儿见主子不信,便转头,抬手向白冬祭所在的地方指去,“啊!小姐。”
不料,杏儿刚抬手,白冬祭就走了过来,吓的杏儿连忙躲在女子身后,大叫道。
女子闻声后,抬眼看去,清秀的脸上浮出一丝惊恐,终究是有教养的女子,没有立即大叫起来,随后看着白冬祭的眼睛突然发现了白冬祭脚边的影子,不由刚刚惊吓的心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杏儿说道,“没事了,她是人。”
“小姐,我,我亲眼见她从水里爬出来的。”杏儿整个人颤抖的说道,明明亲眼所见,哪有人从水里出来。
见杏儿不信,女子拉着杏儿的手,指着快要走到面前的白冬祭说道,“你看,她有影子,鬼魂是没有这个的。”
杏儿半信半疑的伸出脑袋,看向白冬祭的脚下,的确有着晃动的黑影,这下杏儿的心放来下来,立马从女子身后跳到女子身前,指着白冬祭大声说道:
“你是何人?莫在靠近了!”
闻声,白冬祭停下了脚步,湿哒哒的她看上去很是狼狈,唇微微张,“我……”
这让她怎么说,这似乎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就在白冬祭犹豫的片刻间,杏儿扬眉道,“你赶紧给我出去!”
“杏儿。”身后的女子眉头微皱,轻声叫道。
“小姐,你也知道,这院子不能来人的。”杏儿闻声后,看向身后女子说道。
“咳咳。”就在着主仆说话间,一阵凉风吹过,这让浑身湿哒哒的白冬祭不禁打了寒颤。
女子不在说话,绕过杏儿,直走到白冬祭的面前,温柔的说道,“随我进来换身衣服吧!”语毕转身回屋。
于是白冬祭随了女子进了屋,而杏儿皱着眉头随着进了去。
不一会儿,白冬祭就换上了女子给的白衣,虽说不是什么上等丝绸所制,但这穿起来的的效果也是不错的,待白冬祭走了出来,湿哒哒的头发被麻布擦干,至于腰间,不在被遮挡的小脸露了出来,这让之前吓的不轻的杏儿为之一愣,不曾想这女子,模样生的还挺俊俏。
“衣服还合身吗?”坐在桌前的女子,开口问道。
“嗯。”白冬祭闻声,看去点了点头,这时她才看清说话女子的长相,小巧的脸蛋,柳叶弯眉,一双杏仁大眼,加上这温婉的气质,典型的江南女子。
见白冬祭打量的眼神,杏儿不乐意的上前,遮住了白冬祭的目光,“看什么看,我家小姐是你能看的吗?”
白冬祭看向杏儿,大大的眼睛,此刻撅着嘴的模样满是可爱。
“杏儿,不要无礼。”女子轻言道。
闻言,杏儿不再说话,只是有些不情愿的的跺了下脚,才转身站到了女子的身后去了。
“我叫白冬祭,不知姑娘你叫什么?”白冬祭开口问道,今日赠衣,也算是恩情,有朝一日,她白冬祭必报。
“我家小姐名讳是你能问的吗?”杏儿警觉的看着白冬祭,冷冷的说道。
“杏儿。”女子声音不由一扬,这个杏儿是被宠坏了的。
杏儿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叫柳云,别站着了,坐下喝杯水吧!”女子看向白冬祭开口说道。
白冬祭点点头坐下,杏儿心不甘的上前为白冬祭斟上一杯茶,然后退后,但小脸上依旧浮着一抹不乐意,白冬祭看的出,杏儿很警觉着自己,于是不再说话,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
“白姑娘,你为何从水里出来?”柳云问道。
白冬祭端着茶杯的手,不由一顿,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思量片刻后,说道,“我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是被卖进宫里来的。”
“唉。”闻言,柳云轻叹一声道,“所以你选择了轻生吗?”
白冬祭心里踌躇一会,然后咬唇点头,一想到那公公,定然是会寻死的,好在现在死里逃生了。
“那你可有什么去处吗?”柳云再问。
闻言,白冬祭摇了摇头,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柳云看着白冬祭有些泛白的小脸,有些心疼的说道,“若是你不嫌弃,就留在我这院里吧。”
“小姐!”杏儿听后大惊,怎可随便留人呢?
“杏儿,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不这般无礼?”柳云皱起了眉头。
“是,小姐,我知道错了,小姐你别生气。”杏儿低头轻声说道。
“杏儿,我们在这宫中也是无亲无伴的,难道你不能体谅这白姑娘吗?”柳云终究是个善良的女子。
“是,小姐。”杏儿答道。
听着这主仆的对话,白冬祭心头一暖,眼前这位女子心底真是善良,竟然毫不嫌弃自己,想到这,白冬祭起了身,面向柳云说道,“谢谢柳姑娘,我只需要在这待几日便可,不会多打扰的。”
白冬祭看的出杏儿的提防,想来是有着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但是她需要一个地方住下,她至少知道皇帝住在哪儿,才能离开。
“姑娘,想住几日,就……哇!”柳云话刚说一半,不禁干呕了起来。
“小姐。”杏儿吓的叫了起来。
白冬祭脸色一沉,伸一把抓过柳云的手,为其号起了脉。
这……
“你干嘛呀!”杏儿连忙打掉了白冬祭的手,狠狠的看着白冬祭。
柳云虽不似杏儿一般惊恐,但还是眼底浮出一丝慌张。
白冬祭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心里思量片刻后,避重就轻的说道,“姑娘的身子需要好好调理,没事时要多在院中走动走动。”
此话一出,柳云惊讶的看向白冬祭,久久没有说话,见状,白冬祭也不在意,从怀里拿出她带下山的药瓶,递给柳云,说道:“你身子弱,这些可以帮你补气用,每日一粒即可。”
“谢谢,白姑娘。”柳云伸手接过,唇抹笑意说道。
杏儿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白冬祭的眼神还是警觉着,见状,白冬祭解释说道,“我是一名大夫,我师父是一阳子。”
这话一出,柳云震惊不已,“你是医仙的弟子?”
这世上只有一人名唤一阳子,那就是医仙了,自小她便听闻医仙的盛名,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一身医术,悬壶济世,无奈自己这女儿之身,门第约束。
“医仙?”见柳云惊讶的神情,白冬祭有些疑惑,随师父多年还未曾听过这个名号。
听白冬祭报了自己的身份,杏儿不再像之前那般警惕了,开口说道,“我家小姐从小就读医书,医仙是小姐尊敬的人。”
“是吗?那好呀!日后我带你去见我师父。”白冬祭一听这话,开心的说道。
“这……”柳云面露犹豫,垂下眼帘。
“怎么了?”白冬祭皱眉问道,“你不想见见我师父吗?”
“我这辈子,怕是出不了这皇宫了。”柳云语气里透着一丝哀怨。
白冬祭激动的脱口而出道,“为什么?”要说她出不去了,这是真的,为何柳姑娘出不去呢?
“我家小姐,是娘娘。”杏儿在旁低声说道,娘娘这词在别人看来是高高在上的,可是在柳云和杏儿眼里,这一词就是牢笼。
一个名分,困住了她们一生。
闻言,白冬祭心里的疑惑全解,但见柳云和杏儿的脸色不佳,她便不再说话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娘娘住在偏僻小院里,身穿素衣,身边的丫鬟,也是自己带来的,可想这柳云在这后宫的日子。
沉默片刻,柳云看向杏儿说道,“杏儿,你带白姑娘去偏房休息吧。”
“是。”杏儿俯首说道,随即抬脚出去了。
白冬祭看着柳云有些忧愁的脸色,本想说的话,慢慢的咽了下去,只道了句,“谢谢,柳姑娘,不,娘娘。”
“叫我云姐吧,看这样子我比你年长一些。”柳云听到白冬祭的称呼后,嘴角抹上苦意,摆手说道。
白冬祭不禁略显迟疑,但最后应了句,“云姐姐。”
一听这甜甜的称呼,柳云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笑着点头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