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潘继续说道:“莫老爷看重莫玲不过是因为与她联姻的是楚一旬的长子楚春青,如今她婚前与人私奔,丢尽了莫府的脸,莫老爷自然是不会再将她视为掌中珠。而莫玲,因为信错了人爱错了人,如今身败名裂心灰意冷,便走错了路入了红尘之地!”
黎苏深深叹了一口气,皱眉盯着桌面不语,沉思片刻之后她忽觉不对,便摇头说道:“不对,莫玲一个深闺少女怎么会知道碧月阁艺妓之事?况且,碧月阁的艺妓不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吗?怎么会收莫玲这种已失贞洁的女子?这其中怕是有诈呀!”
钟潘听闻黎苏的话,也察觉到其中的问题所在,分析道:“碧月阁明面上的主是吟啸公子,而它背后正真的主人实则是幽王,而那莫玲本来是要嫁给楚春青的,如今却被碧月阁揽入,这是为什么?”
黎苏伸出手指在桌上不停地画着什么,终于她似乎摸透了几人的关系,猜测到:“因为有婚约在先,所以即使莫玲声名狼藉,楚一旬也没有办法悔婚。可如今碧月阁将莫玲收下,那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这样等于变相地帮了楚一旬。所以我猜测楚一旬一定是幽王的人!”
听了黎苏的话,钟潘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沉声道:“这话在外面可千万不能说,藩王私自笼络朝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黎苏再次端起茶杯饮下一杯,说道:“我明白,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到那时你又该如何?”
钟潘看着黎苏冷笑一声道:“自然是禀明圣上,出兵讨伐!”
黎苏满了一杯酒水递给钟潘,说道:“见你如此正义凛然,我着实很佩服。”下一句黎苏没说出来:吃亏的往往都是正人君子,毕竟小人之心防不胜防!
钟潘将酒水一饮而尽,抬眸看黎苏问道:“要换作你,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吧。”
黎苏弯眼笑了笑,伸出手指在茶杯上打圈圈道:“钟大人,你的决定我做不到,因为我没有机会禀明圣上,也没有你的功夫能够自保!”
钟潘皱了皱眉头道:“做这个决定的你可和要求我彻查碧月阁一案的你完全不一样,你也不像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这次黎苏笑出了声,她抬头看向钟潘摇头到:“钟大人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做事要量力而行,不然结果可能也会背驰道而行。”
钟潘不理解黎苏的话,但好奇黎苏究竟会怎么做,于是问道:“那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有了幽王私自勾结朝臣的证据!”
黎苏收回在茶杯上打圈圈的手,玩笑道:“我不可能会有证据,所以这个假设不存在!”
钟潘不解:“为什么就不可能?”
黎苏起身伸了伸懒腰,说道:“因为我拿到证据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钟潘见黎苏不正经和他说话,嫌弃的踢开了她的凳子,起身推门离开了牢房。黎苏看着半开的门摇了摇头,她又没说错,如果她手上有证据不早被幽王派人干掉了!
钟潘离开没多久,周清人就来了黎苏的牢房。
黎苏见周清人来,立马起身走到门边看外面没人跟后便关上了门。黎苏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周清人,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周清人接过茶杯,坐下来回答道:“命是保住了,但是经脉受损严重,估计以后都拿不了剑了!”
黎苏松了口气,说道:“保命重要,什么事都没有命重要!对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在六枝县有熟识的人吗?”
周清人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问道:“我本就是六枝县的人,我姐姐姐夫如今都在六枝县生活。”
黎苏大喜,拉着周清人的手说到:“你让他们帮忙走访一下李东芝一家遇害那一晚,在李府前街吵架的两个妇人,记录下她们当日的对话内容,然后找寻当日的旁观或者劝架者,记录下作证!”
周清人疑惑,问道:“你这是发现了什么什么吗?”
黎苏点头,收回手说到:“我昨夜潜进了关押黎笙的牢房,询问了一些当日的细节,我说的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成为时间证据,证明李东芝一家遇害的时候黎笙不在现场!”
周清人皱眉,语气有些不悦:“你这也只是洗脱了黎笙的嫌疑,对案件并没有实质性的推进!”
黎苏收了收笑容,盯着周清人说道:“案件总是要查的,但是我们明知道黎笙是清白的,为什么不能先救他,况且救他和查案并不冲突!”
周清人看向黎苏,眼里情绪有些复杂,他叹口气说道:“只要案子不破,即使你洗脱了黎笙的嫌疑,那接下来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像黎笙这样的嫌疑人,你救的过来吗?”
黎苏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周清人的这句话给堵死了,周清人说得没错,即使救了黎笙,只要案子不破,楚一旬就会想办法找下一个替死鬼来结案,看来她要想办法把查案的主动权收回自己手里!
黎苏灵机一动,对周清人说道:“你知道黎苏吗?”
周清人不解地看向黎苏,点头道:“你说的是那个八郡巡抚黎苏?你的意思是?”
周清人的话让黎苏倍感尴尬,毕竟此时在他面前的就是黎苏,只不过在他眼里她现在是冷清明而已。
黎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因为如今的嫌疑犯是黎笙,黎苏需要避嫌才无法插手此案。可如果我们能证明黎笙的清白,然后去请他出面查案,这些事情不就都解决了?”
周清人沉思片刻后却摇头道:“我倒不这么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怎么就敢肯定这黎苏是白的?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不是和那楚一旬一样草菅人命?”
黎苏看着周清人悲苦的表情陷入了沉思,因为她自己就是黎苏,所以周清人的这些假设她知道是不存在的。
黎苏浅笑道:“你考虑的极是,是我太冒进了。不过想看这黎苏是否值得信赖,我倒是有个办法。”
周清人一脸茫然地看着黎苏,不解的问:“什么?”
黎苏敲了敲面前的茶杯,说道:“你偷偷去找碧月阁的小姑娘,让她去黎苏所在的客栈请黎苏出面去查碧月阁的艺妓连环死亡案,若他敢出面查,那我倒是觉得他可信你觉得呢?”
周清人依旧皱眉:“可如果他不出面呢?你有没有想过到那时小姑娘的心里会有多么难过?而且,即使退一万步说他是个正人君子,可这里是楚一旬的地盘,他背后的势力错根复杂,你觉得一个十几岁刚入仕途的小伙子能斗得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