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婷低头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只想赶紧消失回家整顿，为什么他们两个要一直这样在身后盯着自己？她忽然想起冬仔惊呼的表情：“两位传奇学长追你！”不禁浑身打颤哆嗦一下。
突然，身上立刻多了一件温暖的外套：“很冷吗？”
率婷抬头看见眼前已经石化的王家峪和郁香，转过头——
“宋……总。”
“夜里了，气温降得很快。”宋翊温柔得看向她，又看看王家峪二人。面无表情。
“率婷，我们先走了。”
“学姐，再见。”
“等等，我们一起啊！”率婷忙将外套脱下，准备离开。却被宋翊牢牢抓住双手腕，眼神似乎在说：“不许脱！不许走！”
王家峪和郁香二人一步三回头边走边看。
等到他们二人走远差不多听不见声音，宋翊才开口说话：“既然都分手了，为何还揪扯不清？”
率婷极力想挣脱但挣扎一整天的她实在没什么力气，更没心情去向不想接触的人解释为什么。神情恍惚无奈。
宋翊看见他们二人完全消失于视野，才渐渐松手。
“你站这里别动，我去附近的药店买些药。”
率婷的眼珠斜向下看。
宋翊瞧见重新拉住她的手腕：“防止你突然跑掉，还是一起吧。”
率婷看向他，一副不可思议“欸？”
这时楚项歌将车靠边停过来：“喂——咱们还要在这荒郊野岭的地待多久？”
脑袋朝车一点：“上车！”
开动的车内，楚项歌盯着后视镜里沉默不语的二人，开始尬聊：“宋总，您不坐前面了吗？这才调好的宽位置，后面应该有点挤吧，我现在腾不出手去调前座椅。”
宋翊的大长腿确如在后座倍感不适，他没有回应楚项歌，直接避开前座椅背向率婷的位置……靠去。楚项歌在后视镜里撇见此举，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不知为何，他通过昨晚和率婷的暧昧意味接触，已经无法像看电影那会儿淡然看待后座二人的关系了。
率婷有些紧张，忙朝最里面车门处蜷缩。
宋翊似尴尬但强作镇定得柔目看着她：“不好意思，挤到你了。”
楚项歌一个大抡方向盘，车停在路边。
率婷和宋翊茫然得左右看看，怎么突然停车。
楚项歌帅气得转过头对准正零距离的二人提醒道：“有药店！”
被打断的宋翊也无话可说。只好下车，搀扶着率婷走进药店。楚项歌去找位置停车。
率婷从警局出来后终于身心放松，这才感受到擦伤处的膝盖巨疼难忍，边走边叫，但还是警惕得看向身旁的宋翊：“这几步路没什么的，我还能走！”
宋翊一笑而掩，语缓声轻，给人一种放心、亲和感：“我只是扶着你，不急，慢慢走。”
率婷将信将疑得看着他，试探性得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他也没有强行要去扶她抓她，于是放心大胆地，朝几步路远的药店门口单腿极速蹦跳过去。
宋翊紧跟上前。
楚项歌停好车，迟迟没有下车，此时他正盯着前座椅纠结宋翊会坐哪里？
没过两秒，他果断调好前座椅给后面位置留出更多宽裕空间，便匆匆跑进药店。
进入药店那一瞬，他的心突地紧紧收缩，目光聚焦落在了率婷卷起裤腿的膝盖上、捞起袖子的胳膊上——不是淤青就是擦伤伤口。
宋翊正耐心得单膝蹲下用蘸了酒精碘酒的棉棒给率婷擦拭腿上的伤，而率婷转过头背向他们，作出各种痛不欲生的表情，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宋翊一把抓住她那想要乱踢的小腿肚子，固定住，强制道：“别动，马上就好。”
楚项歌紧紧握住拳头转身，他想起和木头从警局出来后的单独谈话。
木头可怜巴巴得：“楚总，你叫我用外路由器查上传那个视频的IP，结果……结果我可能是暴露了自己的IP，呜呜呜呜，被反蹲了，现在那个原点不能再用了……”
楚项歌：“他们说是什么人了吗？”
木头低头：“纹身上是三只脚的猫。他们他们没说，但那个标志——最近最近好像他们暗网的博彩业赚了不少黑钱。就是一个劲得胁迫我们要你出面，就是要找你！”
楚项歌吓得后退一步：“找我？周率婷呢？她什么反应？”
木头：“那丫头以为他们要抢她手里的硬盘，抱得跟宝贝似的，引得他们还真好奇要去抢，然后——然后就——”话语噎住……
药店里楚项歌轻抚额头，凝眉再次看向二人方向。宋翊已经开始进行简单包扎。
“不愧是宋总，什么都会。”楚项歌强挤出礼貌的笑容。
包扎完，宋翊站起来，眼睛里骤起血丝盯住他：“这就是你们P站员工的待遇？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做开发编程的吧，竟然被派去和不三不四的人接触！就算你需要有人去接触，我没意见也管不着，但是为什么是她！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是她！今天下午在你们公司里见到的全是男的！”
周率婷抬头仿佛受到了惊吓，她从未在宋翊脸上看到过这副表情，之前还是很随和的来着。慌张得没办法进行插话，她蹲下，放下裤腿，站起身来：“宋总——那个——”
宋翊没有看她直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胳膊上的伤还没消毒上药，正好，你也听听你的老板对你的解释，这也是企业负责人该有的职责义务！”
楚项歌说不出话来，无奈地看着他，又愧疚得看看她，脸色难堪。
“昨晚我和楚总都喝多了，今天可能都脑子不清醒吧，我才会接了这个奇怪的工作任务，楚总，他应该很晚到公司不知情，没事的，楚总、宋总。”率婷神情艰难地望着宋翊替楚项歌解围道。
宋翊眼睛里的血丝又多了几条，回过头盯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又强忍难受的率婷脸上：“昨晚？喝醉？哼——”一声透骨冷笑。
“周率婷原来你是这样的啊……”
率婷不解，脸色沉下来看着他。
“什么意思……”
宋翊的言辞恢复冷漠：
“嗯，你前男友说得没错，的确脑子缺根筋。这样的你，根本不适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你——”率婷的眼睛里挤出泪花。
“怎么？今天还没见识够吗？”继续冷冷打击。
“够了！”楚项歌朝宋翊大声打断，又恢复轻声，“我是说，见识够了，无论如何，今天发生的事都只限于我们P站内部事务，学长，非常不好意思让您意外卷进参与，责任也好，做事不缺根筋也好，您对我们教训得都是，我们定当这些指教铭记于心，可以了吗？别生气了。”他走过去轻拍宋翊的肩膀，宋翊脸上丝毫不减怒气，肩膀从他手掌下晃开。
径直朝门口走去，突然止步。
“我的车已经到了。”
楚项歌凑近率婷，正内心得意故意拿起率婷的胳膊进行检查。
“喔！我还专门为学长你调了座椅呢，那……就不送了。慢走、宋总。”伸出手作摆手再见状。
宋翊脸部侧转三分之一，眼睛瞪向周率婷。率婷也看向他，被这眼神盯得阵阵发怵。
她吞口口水，大概是憋住的眼眶里的泪水，咽下，目光逃避，心想：“在讨厌我吗，这样的人我再也不会接触了，就这样彻底结束吧……”渐渐表情释然，一扫之前的不自在紧绷。面对宋翊她总是如此，如今总算是——
宋翊皱着眉头霸道往回走，楚项歌挡在率婷面前：“呃、学、学长，你要做什么！不、不要这样！那是我们的学妹！她还受着伤！”
“啊啊啊啊——你放我下来！宋翊你要干嘛——”率婷突然顿住，欸？我刚刚喊了他的名字，眼神涔涔得看着眼里爆出血丝的他：“宋、宋总，你……”，不对，这不是生气的眼神，这副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被抱在怀里的率婷完全措手不及，任凭如何挣扎板直都丝毫撼动不了他。
“你到底为何这样啊？”
宋翊继续游走在理智的边缘，神色冷峻而执着，已是强烈抑制还是阻挡不了发出灵魂拷问，溃堤边缘语不惊人死不休：“睡了吗？”
率婷听见这简单粗暴的三个字，绷紧之躯顿时软了，自然得躺在宋翊的怀里，再也抽不出力气。因为她的气力全都集结至心口。
楚项歌惊诧于眼前宋翊行为和言辞的反常，头一次瞪大眼睛去审视眼前这位总是被师生、同行夸上天、平时做事又是如此规范稳重的男人。
“啊……果然都是男人啊……率婷，别紧张，这很正常。”他故作深沉严肃低调得向她解释道。
率婷听见楚项歌说出“正常”二字，已经被心口的那团气力顶得快要冒烟了，脸被涨得通红。
有气无力：“哪里正常了？”
楚项歌走至宋翊身旁，手掌重重压在他肩头上：“败给你了……”苦笑一声，轻叹摇头，摆摆手，再也没有回头得走出药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