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为何而活
人活着或许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理由，虚伪的理由，人若是不用那些虚伪来欺骗自己就会发现生活毫无意义。
傍晚的时分，村子的菜市场上出现了一群白衣少女，少女们穿着白色连衣裙，提着篮子在市场上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卖菜的摊贩子都看愣了，尤其是领头的那位少女，温文尔雅，眼眸清澈，面容俊秀，简直就像是天女下凡一样的美丽。
“这个小镇居然还出了这等美女。”贩子赞叹说道。
隔壁的一位老奶奶忽然喊出了声，“是月儿吗？”
只见那名美若天仙的姑娘回眸忘向了老奶奶，然后笑道，“您还记得我呀。”
贩子大惊，呆呆地看着旁边不起眼的老奶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老奶奶笑道，“都两年多了，没想到真的是月儿，如今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看到是您就放心了。”月儿笑道，“今天我们家要烧一大桌菜，您的菜都是自己种的，绝对新鲜安全，能不能将您的菜全部卖给我们？”
老奶奶一听可乐了，“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这些菜都是我自个儿种的，肯定没打过药，你全部拿走吧。”
月儿招呼了青梓她们，将老奶奶面前摆的摊货全部装进篮子里，然后去下一处了。
贩子见老奶奶卖完了菜已经准备收摊了，不禁问道，“蔡姨，这小姑娘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老奶奶督了贩子一眼，然后冷冷说道，“劝你不要打她主意，她有一个很优秀的哥哥。”
千流玖源的家里此时正忙得一团糟乱，千流玖源绑着沾染了油腻的白色围裙，一边在灶台上炒着菜。旁边熙月正在洗菜，莎琳则是研究菜谱，苏香钰则是背负着双手围观千流玖源炒菜。
“源哥哥，你怎么能把青菜烧焦呢？妈妈吃了会不健康的……”苏香钰围观就不说了，还在一旁吐槽说道。
千流玖源满头大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千流玖源苦笑说道，“真不容易呀！怎么热的天气，妈妈居然一直在这间蒸笼似的厨房给我做饭。”
苏香钰拿起一把摇扇给千流玖源扇风，一边扇一边甜甜地笑道，“源哥哥真好，有那么好的妈妈，香钰的妈妈早就不在了呢！”
“是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人……但也是最幸运的人，上天或许没有给我很多，但是给了一个爱我的母亲。”千流玖源发愣的时候，锅底的火焰突然冒了出来。
“呀！”千流玖源赶忙抬起锅，但是锅中的火焰始终不熄灭。
莎琳拿起锅盖就是盖到锅上，同时说道，“这个时候要这么处理！”
火这才熄灭了，隔绝了氧气火焰是无法燃烧的。千流玖源松了口气，赞叹说道，“莎琳琳你好厉害呀！”
莎琳摇了摇手中的书说道，“菜单里有安全小窍门，里面介绍的。”
“源哥哥……你的青菜……”苏香钰点了点千流玖源的后背，眼睛却是看着锅内的。
千流玖源定睛一看，这可不就烧成一团黑糊了？完蛋了，菜没烧好，还损失了口锅，这罪过可大了……
“哥哥！”月儿的声音在楼道里想起，带着日月殿女弟子们回到了家中，月儿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呃……月儿……”千流玖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月儿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毕竟是哥哥一番心意，不过妈妈马上要下班了，还是月儿接手吧，哥哥一旁给月儿打下手。”
“好嘞！月儿大老板！”千流玖源连忙站直敬礼。
月儿被哥哥奇怪的表情逗乐了，然后掩嘴笑了笑，紧接着就挽了挽袖子结果千流玖源的围裙上阵了。
不愧是给妈妈帮了一年多厨房的月儿，一上手就把混乱不堪的厨房收拾干净，然后把新买的菜洗好开始烹调。
苏香钰摇了摇头道，“亏你还是地地道道的人界人，月儿才来了多久比你这个哥哥上手多了。”
千流玖源苦不堪言，但是给月儿打打下手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这些事情仿佛……曾经做过，是确实做过。
千流玖源拿起土豆开始用刨子刨土豆皮，尽管灶台上的千流玖源手忙脚乱，但是对于这个小小的土豆，千流玖源还是拿捏得很准，很快一颗晶莹剔透的土豆就放在了盆中。
日月殿的女弟子们都不会这种手艺，只好统统到客厅去，自从她们来到了人界就喜欢上了电视连续剧，特别是偶像剧，能偷闲得到片刻时间去看看偶像剧，这些平均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们自然欢喜得不得了。
“王！老夫人回来了！还有两分钟左右就到家门口了。”鬼太郎一个箭步冲上楼。
“什么老夫人？我妈妈才四十几哪有这么老？”千流玖源怒斥。
鬼太郎一愣，被吓得愣是没反应过来。
苏香钰说道，“他一个武士哪知道那么多礼数呀……源哥哥不要生气了，妈妈要回来了，我们赶紧收拾下吧。”
千流玖源倒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不爽然后顺势喊了过去，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喊了一声居然有那么大威严，正好香钰给了台阶，他就马上下了，“好了好了，大家快些准备。”
大家急忙匆匆收拾完，然后一众人都上了楼躲起来，毕竟家里突然出现那么多人会吓着妈妈的。
赵小群走进自个家门，岁月让她已经不再年轻，脸上的皱纹多了许多，但是衣柜中却始终没有几件铭贵的衣服，她如同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心中已经有了做什么的打算，自行车的把手上挂着一袋薄煎饼，春卷是不错的选择。
“奇怪了，为什么家门口有那么多汽车呀！”赵小群有些气愤，“真不知道是那些人那么没公德心在别人家门口随便停车。”一边抱怨一边上了楼，同时喊了一声，“源源？月儿？我回来了。”
“妈妈！快来二楼厨房吧！”月儿已经站在楼梯口接她了，“哥哥想让您见个人。”
赵小群也是有些奇怪，然后就慢慢地走上了楼，月儿急忙挽着她的手领着进厨房，只见千流玖源和苏香钰两个人手牵着手站在了妈妈的面前。
“你们这是……”赵小群忽然皱起了眉头，言语间有着些许不信任。
千流玖源说道，“有些东西是时候坦白了，您的儿子——千流玖源……实际上并没有去参与什么秘密计划，只是单纯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赵小群没有被千流玖源的话所震惊到，相反有些不知所措，她把手中拿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你要谈恋爱妈妈能理解，虽然你现在才高中生……但也不是不行，不能影响学习……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千流玖源摇头，“不是的。”他的手心里忽然出现了一朵红色的火焰，红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跳跃，尽管很突兀，可现在有必要让妈妈了解这些。
苏香钰叹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寒气在手心凝结成一块冰晶。
赵小群着实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看着眼前的人，她感觉到陌生，这是自己的儿子吗？
千流玖源说，“这种东西叫异能，也有可能是魔法，这些曾经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的东西实际上都是真的，我偶然间接触到了，然后被选中了……”
赵小群找了张椅子，然后扶着把手战战兢兢地坐了下去，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或者说过度的震惊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千流玖源苦笑，“说得多了反倒有些不可信了。”他最后说了一句，“所以选择吧妈妈！是跟着我走，永远离开这里去另一个世界，还是留下，等儿子功成名就再来接您？”
赵小群有些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她问道，“为什么要选择？”
“因为当初的我就是这么跟您说的。”千流玖源说道，“那是我小时候，很懵懂无知，什么也不懂，但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带妈妈脱离苦海，现在我能做到了，甚至要做到得更好。妈妈跟我走了，就会知道。”
赵小群摇摇头。
不愿意吗？或者说没有被相信……千流玖源一直以来在母亲面前出现的样子和此时此刻所表现的样子差距太大了，就好像一个乞丐突然说自己是皇帝一样可笑。
千流玖源说，“我实在想不出您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您一直不喜欢这个家，但是您爱我，您会陪我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到了新的世界后，你或许会不适应，但会过得很舒适，我会安排侍女们服侍您，就跟古代的皇太后一样只需要享受清福就好了，这些难道不就是您追求的吗？”
赵小群沉默了，有些东西确实不是他人伪装得了的，她一直在想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人伪装的，可是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知道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遥记得那张稚嫩的脸哭丧着对自己保证说道，“妈妈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挣钱带妈妈脱离苦海，到时候妈妈想卖衣服了就买下整间店也省的挑那么麻烦了。”
赵小群发现她现在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眼前的人仿佛是那么那么的遥远，明明触手可及，却又觉得隔了些什么，玻璃屏障一类的东西。
房间的空气渐渐凝固起来，千流玖源看了看苏香钰又看了看月儿，最后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吧……是我自大了，妈妈跟我过去其实也很难享受什么好生活……恐怕要天天为我担惊受怕，但是我想看到妈妈呀！这一次离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许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几十年谁说得准呢？妈妈要是不跟我去……”
“源哥哥，你这是在威胁！”苏香钰连忙提醒说道。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千流玖源说，“我很穷，拥有的就那么点，所以我绝不能放手。”
赵小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嘴里变得虚伪，没有一句真话，或者说连我也无法分辨真伪了，你长大了……”
千流玖源忽然哽咽住了，然后一句话说不出口。
赵小群继续说道，“你出去的那段时间，妈妈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在做些什么，你说怕我和你一起去会担惊受怕，其实不必，因为我一直都为你担惊受怕。偶然想起天气变冷，想打电话催你保暖也不知道号码该向谁询问，如果不是每个月都有工资准时到银行卡里，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否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因为修炼者和天界是禁忌，这些东西不能随便说。”千流玖源低下了头，他和械圣冕下保证过的，当初械圣冕下也是为了千流玖源好才决定如此。
赵小群苦笑说，“现在知道了反而更加担惊受怕了，你说的生命世界王座呀什么王选的，妈妈不懂，妈妈只知道你要走的肯定不是一条简单的路，我想过你将来会成为优秀的人，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成为那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是吗？”千流玖源眼角流下了泪水，问道，“我觉得我很懦弱，所有的决定都不是自己下的，我的一切都是械圣冕下和朋友们帮我安排好的……我……”
“你勇敢地告诉了妈妈，妈妈很欣慰，在妈妈眼里你就是最好的。”赵小群笑道，“记得你在读幼儿园的时候，看到几个小男孩欺负小女孩，你都会上去阻止告老师。后来就被那些小男孩们欺负了，你哭着问我：妈妈，我做错了吗？”
苏香钰瞪大了眼，然后看了看千流玖源，原来源哥哥不止一次那么傻的出头，这是有先例的……是融入血骨里的。
“我那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我向把世界黑暗的一面隐藏下来，却又不想欺骗那么天真无邪的你。”赵小群于是说道，“我告诉你，你没做错，只是不该做。”
真的不该做吗？苏香钰皱起了眉头，不知该如何思考这句话。
“你是善良的，你的善良从内心深处，是与你灵魂伴生的东西。善良的人在这个世界是很难生存的，环境会让一个善良的人内心逐渐扭曲。妈妈于是宁可多交学费也要让你转学，到了一个环境好很多的幼儿园，少有欺负人的小孩。”赵小群说道，“孟母三迁也是这个道理吧。”
“妈妈经历了这些，也放心了不在乎了，你说的那些妈妈不在乎。”赵小群说道，“你要知道你接下来要为何而活，为了自己，为了……”赵小群的眼神逐渐转移到了苏香钰和月儿的身上，一切便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