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交替,总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滑过。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晚风拂过,树影婆娑,月色斑驳。
穿过长长的走廊,大家回到歇脚的小院。小院里已被冲刷干净。两个时辰前的那场杀戮仿佛不曾发生。
风中带来淡淡的血腥味,窜入大家鼻中。暗卫出身的墨冉,对于血腥味十分敏感。谨慎的挡住众人前面。戒备的观察院中情况。茗烟推开他的手继续前行。
大家扫视着院中,借着月光,地面有暗黑色血的印记还是逃不过几人锋利的眼睛。墨冉在花坛里找到了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大家吃惊对望。舞娥惊恐的捂住嘴,怕叫出声。
“丫头。”薛帆叫住即将推门而入的茗烟。
“折腾了一晚,大家都累了。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说。”茗烟没有转身,淡淡的回道。
“丫头。”
“烟儿。”
“茗烟。”
“姐姐。”
“茗烟。”
“柳姑娘。”
大家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担心茗烟,焦急的同时叫住了茗烟。
“银月饮血,很高兴。”后面的话很轻,尾声被关在了门后,大家还是都听到了。
看着消失在门后淡漠的身影,纷纷把目光投向薛帆。银月,他们知道,那是把天下间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剑。唉,长叹了口气,薛帆扶着舞娥在凉亭坐下,大家也纷纷落座。
“银月。你们大家都应该知道吧。”薛帆看了一眼大家。
“那是天下宝剑排名第一的名剑。多少人梦寐以求。宝剑出鞘必见血,剑身总是泛着莹莹的光泽,如月光。故,叫银月。六十年前它随天机老人出道,二十多年前随天机老人失去踪迹。我说的对不对?天机老人。”孙贤慢慢的道来,反问着薛帆。
“嗯。不错。银月原是我师祖的一位朋友费尽毕生的心血打造而成。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因为是在满月晚上出炉的,它吸收了满月的的精华,剑身泛着月莹的光泽,师祖给它取名银月。五年前我把银月给了丫头。银月其实已有三十多年没出鞘了。呵呵,真真是埋没了银月这把名剑。今晚定是有人来偷袭,而且人数不少,看来丫头大开杀戒了。唉。”薛帆说完暗淡的抬头望着月亮。心中暗暗泛着酸涩。丫头,今晚的你不一样,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叫为师的都心惊。银月饮血,那地上触目惊心的暗黑色血迹和那眼珠,丫头的手段连他都惧怕。耳边仿佛传来凄厉的惨叫。
今晚的星星特别明亮,幽深的夜空,如一幕黑布,点缀着点点,颗颗的水钻。
薛帆找到茗烟的那颗本命星,嘿嘿,本命星旁边那颗本是暗淡的星星,今晚特别耀眼,把其它两颗星星比了下去。呵呵,今晚错过了什么?薛帆托着下巴玩味着。心中的苦涩已消失淡尽。
“天机,今晚究竟怎麽回事?”孙贤担心茗烟。
“我也不知道,应碧掌柜夫妇的约,我和夫人陪他们到城外的翠峰山游玩。回来时被一群自称山贼的人堵截。碧夫人不小心动了胎气,只有我会武,为了保护他们,只好退到林子深处,摆下阵法,抵挡山贼。直到丫头和纳兰靖宇,墨冉的出现,我们才得以安全回来。”薛帆无奈的说明傍晚发生的事。
“那你们知道此间发生的事喽?”孙贤望向纳兰靖宇和墨冉。
两人懊悔的摇头,尴尬的回道:“我们傍晚有事外出。”
孙贤用难以捉摸的眼光和薛帆对视,“你二人既然想留在丫头的身边,就要忘却过往的身份,丫头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薛帆冷冰冰的话语撂出来。
纳兰靖宇和墨冉一脸惭愧的低下头。柳少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前辈教训的是,我们谨记。”墨冉一脸正气的回道。
“嗯,知道就好。以后你们随丫头叫法叫我们就行了。”薛帆怏怏的回道。听的真别扭,还是丫头叫的,听着舒服。
纳兰靖宇和墨冉听了,想到茗烟叫他老头,呵呵,干笑了下,嘴角抽搐。柳少卿在旁听了不服气,刚要说话被孙贤打断。
“天机,你的意思,你不确定那是真的山贼?”孙贤疑惑的问道。
“似是而非,不是很明确。孙贤,你最好派人查一下王岩。”薛帆撅眉思索道。
“你,你是说,碧掌柜的、、、”
“对,我怀疑他会武功。”薛帆打断孙贤的话。
“孙伯伯,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心软了。”柳少卿在一旁答话。小人脸上这会尽是阴沉。
“嗯。”孙贤也皱紧了眉头,察觉此事有些棘手。
“怎麽回事?”薛帆问道。
“是这样的,下午,我和少爷视察铺子,账房的管事反应,王岩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用碧掌柜的名义支取一笔不大不小的银子。账房不好拒绝,担心碧掌柜有孕在身不方便,就想等生下孩子再说。正巧,我们来了,他告诉我们。少爷本想叫来碧掌柜夫妇问话的。我也担心碧掌柜,劝了少爷再等等。”孙贤解释道。
纳兰靖宇担心的问道:“那今晚这里发生的事,大家都不知道?”摇摇头,大家陷入一片沉思。
“先去休息吧。大家都没事就好。明天和丫头商量商量。”薛帆率先扶起身体微凉的舞娥回屋。
孙贤叹了口气和柳少卿也走了。纳兰靖宇和墨冉相对无言,后悔一时的冲动,造成茗烟的误会,担心的望向茗烟的房门。
夜深人静,屋里的茗烟其实一直没睡,他们的话都听见了,他们的担心,自己也知道,就是不愿再谈起黄昏时的杀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样的潜能,果真是社会造就人才,社会是个大染缸,千锤百炼,自己应该还有开发的潜质。
睡不着,屋中烦闷。干脆到院中凉亭坐坐。打开门,血腥气慢慢散去,夜间开放的几多兰花,清香扑鼻。
亭中有人,茗烟走近一看,竟是碧华,看她脸色苍白,默默地坐在石凳上。眼睛痴呆的看着茗烟。
茗烟上前轻叱:“你傻了,这夜深露重,你这样的身子不是作践自己吗?”
“茗烟,我是不是很傻。”碧华凄苦的问道。
“是,女人,爱情不是全部。肚子里的还等着出世呢!你要爱惜自己。”茗烟怅然。
“我看到他刚才飞出院子。好像很急,连我站在他身后都没注意到。”碧华凄凉的望着月亮。
“你幸福吗?”茗烟感慨的问道。
碧华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茗烟,就像一只折翅的小鸟,楚楚可怜。久久,久的茗烟都快叹息了。“五年前,见到茗烟后,我就很幸福。我很满足。”脸上露出笑容。
“我会杀了他。”茗烟似追命的地狱使者,凉薄冰冷的说道。
碧华脸上的笑容僵住,眼中多了一种凄楚的神情,凄楚的让人心碎。茗烟看了有丝心软,却不能退缩,淡漠的回视。
碧华低下头,人总要面临许多选择,可是有些选择会让人十分痛苦。但凡人有些时候还是逃避不了选择,因为知道逃避的后果是更加的痛苦。很快的,碧华做出了决定,坚定的目光,坚定的语气,“茗烟,一切你做主。我的幸福在你那。”
茗烟暗暗松了口气,“好,你去休息吧,交给我。”
望着蹒跚离去的碧华,茗烟也想过放过王岩,又想想王岩能潜伏在碧华身边这麽久,心机绝对不简单。放虎归山总是患,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他的资料明天一早就能到手里。哼,王岩,不管你是谁?算计到我的头上,我要让你尸骨无存。茗烟眼中露出奢血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