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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197话 搅局

追随飞廉门参与即将在国都的行动的这些门派,其中不少是摄于飞廉门的威势而半推半就加入的,绝不是真心要做什么“大事”。

事实上这些掌门心里也清楚,事成,飞廉门自然是最大的功臣,他们跟着喝口汤;事败,为明哲保身,他们也做好了随时脱离甚至反水的准备。所以,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武林同盟也并非铁板一块。

飞廉门作为盟主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事成事败,他们或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或者如昔日的三霄神剑门一样惨遭灭门之祸,世上再无飞廉门。

其他稍大的一些的门派,如青衣门、月牙门,则也是堵上了身家性命追随;至于其他的小门派,多半是为了追逐利益,一旦期待的利益落空,他们随时可以变更现在的立场。

对于这些门派的心思,亓官一笑心中有底,严惩闹事的两派,也是要向其他门派施加压力,让他们乖乖地跟随自己的脚步——这也是他执掌门派的一贯风格。

不过在结成同盟的时候,飞廉门事先言明,加盟的门派无论大小一视同仁。这是身为盟主的风度,也是收揽人心的措辞。青衣门、月牙门这些名门宿派可以不信以为真,但其他的小门派是有脸面的,他们可不愿意在同盟中受到其他门派的轻视和排挤。

卓星尘先前的一番话已经让那些门派的掌门有所触动,接下来他又在这些触动的基础上加了一些火候——

“身为武人,晚辈谨记先辈的教诲——习武之人,当以‘侠义’二字为先!济危扶困谓之侠、惩奸除恶谓之侠;保境安民是为义、抵御外侮是为义!现如今镜花王国南疆战事吃紧,尔等这些七尺男儿聚在一起不上前线杀敌,却聚拢在国都附近妄谈什么‘成就大事’,这难道是你们学了一辈子武艺的结果?”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狠狠地叩问着每一个武人的心灵。然而回头一想,这番话、这番见识哪里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够讲出来的?

“小子,你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那个杀人的青衣门弟子双手握在刀柄上,冷峻地注视着卓星尘。

卓星尘“哈哈”一笑,说道:“我的背后是这个国家的山川河流,我的背后是千千万万受你们欺凌的穷苦百姓!你们青衣门狐假虎威,是准备向我这个嘴上没毛、满口胡言的小子出手么?”

“是又如何?”青衣门弟子恶狠狠地回道。

“凭什么?”卓星尘气愤地质问道。

“凭我手中的刀!”青衣门弟子抽出双刀,左手持短刀、右手执长刀,刀锋上反射出凛冽的光泽。

“哈哈哈哈!”卓星尘仰天大笑,“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能打败你们青衣门,他就有资格做这个副盟主么?”

“小子,你若是能打败眼前之人,我这个副盟主之位……”亓官一笑冷笑着说道,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自己的弟子忽然白眼一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再看卓星尘,只见他左手食指遥指着那名弟子站立的方位,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亓官掌门,你的话还没说完呢!”

“师弟、师弟!”三名青衣门的弟子围上前检视同门的情况,只见他的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指尖大小的圆洞。这个小洞紧邻心脏,虽然无性命之忧,但他的一身武艺便就此废了。

“你小子做了什么!”当即六名相貌俊朗的青衣门弟子将卓星尘围了起来,双手都握着刀柄,杀气腾腾。

这六人便是青衣门亓官一笑千挑万选的得意弟子,不仅武艺出众,身材、相貌也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合称“青衣六俊”。

“真是天大的礼遇,晚辈一出手就得到了‘青衣六俊’的眷顾,这可得羡煞世间多少女子?”卓星尘脸上挂着坏笑,忽然长叹了一声,“早就听说亓官掌门喜好男风,以前我是不信的;但今日一见‘六俊’,我这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年,怕是要被你们带偏取向了……”

武林中也曾对亓官一笑的性取向有过猜测,甚至有传言说“青衣六俊”名义上是他的弟子,实则是男宠。当然,碍于青衣门在武林中的势力和地位,以往没人敢当着亓官一笑的面调侃。

“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惹恼了亓官一笑,哪还有他的活路!”武林人士纷纷摇头,替卓星尘感到惋惜。

果然,亓官一笑的脸因为强烈的愤怒而扭曲,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大手一挥,示意“六俊”退开。

“小子,你满口胡言本掌门可以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今日我在执行‘家法’,你若想掺和进来,就是与整个武林同盟为敌!你是三霄神剑门硕果仅存的好苗子,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折了贵派重振的希望!”

卓星尘冷笑着指着躺在地上的青衣门弟子说道:“晚辈倒是很喜欢你徒弟的想法——一切凭实力说话!我若折在此处,那就意味着上天不让三霄神剑门有重振旗鼓的一天,我认了;而若赢了你们青衣门,那今日就是三霄神剑门名扬天下的开始。放着这么一条捷径在面前,我没道理不走吧?”

“放着活路不走,偏要选死路!”亓官一笑横眉一挑,不知何时长刀已握在右手,衣裳猎猎作响,眨眼间便已欺近至卓星尘面前,明晃晃的刀锋落向了对方的头顶。

但卓星尘不为所动,元磁子母剑已经握在左手,剑依旧在鞘中,他竟然没有出手格挡的打算;不过剑虽未动,但他的右手却动了——只见他手捏剑指,指尖酝酿出一道紫红色的光芒,接着朝着亓官一笑一点,光芒脱手而飞,射向了亓官一笑的眉心。

“这是他伤我弟子的招术!”亓官一笑哼然一声,左手抽出短刀斩向光点,而右手的动作并无丝毫迟滞。

“当”地一声脆响,卓星尘指尖射出的如圆点一般的剑气被亓官一笑的短刀斩碎,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道剑气并不是就此消失了,而是分裂成三股,直直地射向了亓官一笑的面门。

电光火石指之间亓官一笑被逼着变招,右手的长刀抡了一个圆圈,“当、当、当”看看挡住了三道剑气。此刻他再不敢小瞧卓星尘这个后辈,身体在半空中轻轻一扭,又落到了出击时的位置。

此时他检视着长刀的刀身,只见上面留下了三道轻微的划痕,虽然不明显,但能凭着剑气在这把刀上留下痕迹,足见对手功力之深厚。

“是赤霄剑气!”在场的武林人士中见识过的某位汉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竟能如此纯熟地运用赤霄剑气!而且看亓官一笑那慎重的表情,此子的剑气威力不俗!”

“这位朋友,你认为他的赤霄剑气比十年前的耶律楼炎如何?”一人问道。

“只怕不下于耶律楼炎!”那名汉子感慨着抚摸了一下左肩上的伤口,那正是十多年前耶律楼炎留在他身上的。但造成这道伤口的剑气与躺倒在地的青衣门门人身中的剑气,乃至攻击亓官一笑的剑气相比,在威力难以相提并论。

这一番交手,亓官一笑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不,那已经不算是“低估”,而是“误判”更为恰当。

“没想到数日不见,这个‘小煞星’的实力竟有这等飞跃般的进步!”南雁镇西侧一座角楼上,振武堂掌门白城将卓星尘与亓官一笑的交手过程收入眼帘,面带忧愁之色。

“白掌门无需羡慕——若白掌门肯与在下做个交易,阁下也能练成匹敌亓官一笑的身手。”一个声音传入耳中,仿佛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

“是谁?”白城赫然发问,回头四顾,只见在身旁的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白玉镜”,以及他所率领的分队的四个小门派的掌门。

“怎么了副盟主?”四位掌门怪异于白城的表现,奇怪地问道。

“诸位没听见什么声音吗?”白城问道。

“没有啊?副盟主的意思昰……”

“没什么……想来是我听错了吧!”白城摆了摆手,然而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白掌门,我的话只有你听得见,其他人是听不见的。当初你能击败墨浩琼当上这个副盟主,实不相瞒在下也是暗中出了力的。在下要提的交易,只会对你有利、对振武堂有利。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点一下头。”

听到这话,白城心中激荡不已——他原本就疑心自己能够击败墨浩琼是有人暗中相助,而且此人言之凿凿能让自己的实力匹敌亓官一笑。亓官一笑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百年武阀青衣门的掌门,武林“十强榜”上的顶尖高手!

这样的实力、势力、荣耀,振武堂白城只有羡慕和仰望的份,哪里敢奢望能够与之匹敌。

然而远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便实现了白城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亓官一笑在卓星尘面前竟然讨不到什么好处,若非他迎敌经验丰富,只怕这会儿已经中了卓星尘的招,也躺在地上了。

当初白城答应飞廉门的邀请、不惜抛家舍业地来到华桐府,也是想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将振武堂的威名散播向镜花王国全境。若能有此机会,白城又怎么会不把握住?

于是,白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而他点头的举动,不仅在场的四位掌门不明所以,就连他的心腹弟子白玉镜也以为他只是认可卓星尘的实力做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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