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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离宫(五)

她看着拓跋琛渐渐扭曲的脸,只觉得心中快意十分。

禾曦的话,无外乎是将一个男人最在意的事情,给戳破了,他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到:“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简直不知廉耻——你怎么不去死——不和你肚子里面的孽种一起去死——”

他高声的咒骂,梁启似乎是再也不愿听他这般的污言秽语,伸手便将手中的火折子擦燃,扔在了火油中。

瞬间便有一股热浪袭来,全数的咒骂声都化作痛苦的惨叫,熊熊的烈焰像是一个血红的幕布,遮在禾曦的眼前,许是腹中的孩子适应不了这灼人的温度,不安的动了起来,禾曦一手轻轻的扶了扶,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安抚,竟也十分听话的安静了下来,梁启又拖来了一具女尸,身上穿的戴的,跟如意的装扮一模一样,只不过——

禾曦瞥了一眼,那女子的脸颊,平平无奇的面孔上,已然开始长出尸斑,足以见得,是死亡多日了。

梁启将两具女尸也抛进了烈焰中,这才道:“小姐,咱们走吧,若是迟了,这密道内的空气会稀薄,对您身子不好。”

禾曦点了点头,走在了前方,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转回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定定的看了许久,张了张口,并未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跟在她身边的如意确是看清了,那是——再见——

她在和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告别,是在和那个已经完成了自己大业的新皇道别,同样的,她也是和过去的自己道别,从现在开始,曾经的一切,都将化为过眼云烟,她或许再也不用梦魇,或许以后的每一天,都崭新的日子。

她知道,下次再在梦中与阿爹阿娘见面的时候,他们必然是笑着的。

她决然转身,主仆三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密道的深处。

此时的拓跋玥,隐隐听的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极轻,好似透过了层层的墙壁,穿透了过来,他立起手掌,殿内所有人的动作马上停了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但是那叫声却不见了。

拓跋玥却坚信,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隐隐透着锐利,他看向了一旁挂着画的墙壁,斑驳的墙上隐隐有青绿色的痕迹,竟然是苔藓——

他转眸看向了屋中其他的各处,虽说这秋露殿破败凄凉,也阴暗潮湿,但是屋中其他的各处,即便是那些常年无人打扫的角落,有的,也只是黑乎乎得霉迹,可是这处,却有隐隐的绿苔,说明这墙后面是空的,这绿苔也应该是从后面渗透过来的,这样想着,好似里面又想起了一声类似痛苦的尖叫声,那声音已然听不出男女了,拓跋玥心头猛跳,转回身去,四处寻找,想要找到机关,但是念头一起,便被他自己否定了,先不说这秋露殿他不熟悉,即便找到了,若是禾曦当真有什么危险,现在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转,眸光坚定的道:“给朕砸开——”

月七也不敢懈怠,叫了数十个人,从殿中寻了石头榔头兵刃,蜂拥而上,拓跋玥看着那堵墙,拳头也不禁攥紧了,心中喃喃的道:“禾曦,等我,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能出事——”

却在此时,有一人从殿外冲进来,急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贤王府——贤王府闹了刺客——小姐不见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轰然一声响,那堵墙被砸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而后面的甬道,赫然显露了出来,但是伴随而出的,竟然是滚滚的浓烟。

拓跋玥心中一紧,想也不想便朝着那密道的方向去了,跪在他脚边的人见状,膝行两步上前,再次拱手高声道:“陛下,萧奈小姐被贼人掳去,时间久了,未免有性命之忧,还请陛下能亲去调查——”

拓跋琛回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以你们南疆的势力,怕是这京中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执掌,何必来寻朕?人丢了,你们自去找便是了。”

见到拓跋玥如此的冷酷,那男子神色也有些愤恨,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道:“陛下,萧小姐是您的妻子,现如今您不闻不问,难道是想背信弃义不成?”

福清神色一僵,他随是萧贵妃原来的心腹,但是却也只是萧贵妃在宫里时才相识的,对南疆的这些人,着实也没有什么好感,这些年,他一直知道七皇子处处受到南疆萧氏的牵制,但是却不想,事到如今,七皇子登基,这些人还敢如此。

便可想而知,这些人平时里,对拓跋玥也并没有多么的尊敬。

他想上前,却被拓跋玥制止了,他俯下身,凑近了些许,一字一顿的道:“你给朕听清楚了,以下的每一个字,你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们的主子,他们在京中做的事情,每一件我都清清楚楚,人朕自然会派人去找,其余的事情,你们要懂得适可而止,否则,休要怪罪朕不念多年的情分——”

他的声音极冷,说完这句,便转身带着月七等人进了密道,那人浑身的力气好像都松了下来,他是萧天身边得力的助手,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不计其数了,但是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被眼前的男子震慑到了。

原本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变得犀利冷酷,像是突然出鞘的利刃,又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他忽然觉得,萧天错了,这么多年,他自以为筹谋的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被人识破了。

想到这里,他单手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连夜出了宫,跟着他的还有一队月卫。

拓跋玥带着众人进了密牢,越到里面,浓烟越重,众人只得撕下了一角衣袍,堵住了口鼻,才能勉强进入。

才转过了转角,便见到前方已然有火光了,月七蹙眉道:“这味道——是——是火油——”

的确,密道呈现半封闭状态,且四周都是石壁,又阴冷,有些地方还渗水,按理说怎么都不会引发火灾才是。

拓跋玥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火焰,火光将他的眸子都映的赤红一片,他不自觉的朝着前方走去,还是福清一把拉住了,跪在他面前道:“陛下不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都万万不能拿自己性命冒险啊——”

身后,众人已经跪倒了一地,高声道:“陛下三思——”

月七也并不赞同的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先将火灭了,若是曦妃娘娘当真在——”

他话音未落,便见到拓跋玥转头看向了自己,那样的神色,月七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由得都浑身僵了一下,他再也不敢多言,只得垂头不语,下面的人早就拎了水进来,好在这密道狭窄,拓跋琛身处之地,是因为浇了火油,才勉强燃了起来,但是这密道,本就没有什么易燃之物,等到火油燃尽了,火势也渐渐的小了下来,拓跋玥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只听得月七来报道:“陛下,火势熄了,只不过——只不过——”

拓跋玥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道:“说下去——”

月七咬牙道:“只不过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一男两女,女尸——其中一具女尸死前怀有身孕——”

他虽未明说,但是话中之意已然明了,失踪的人是四皇子和曦妃,又发现了这样的三具尸体,事情的结果如何,想来不言而喻了。

拓跋玥目视着前方,道:“将尸体抬上来——”

月七心中叹息,便挥手让人将焦黑的尸体抬上来,拓跋玥站在那具女尸的身旁,良久良久。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尸体,好似要将尸体看穿一般,即便是烧焦了看不清样貌,但是身形依旧能看出,是个怀了身孕的女子——

过了许久,才听得拓跋玥忽然笑道:“金蝉脱壳,故技重施——”

他竭力将眸中的沉痛掩埋了下去,抿唇道:“月七,带着人追,看看这密道到底通往哪里,她不会死,她那样的人,她不会死的。”

月七蹙眉,似乎是想要劝阻拓跋玥,但是却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见到众人不动,拓跋玥便怒声道:“怎么,朕的话你们都当了耳旁风不成?难道要朕亲自教你们怎么做不成?”

余下的月卫面面相觑,只得领命下去了。

这一夜极为漫长,禾曦几人走了许久,才看见了眼前的一阵光亮。

是出口。

等在出口处的,正是昭化寺的慧觉方丈。

见到禾曦,慧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前尘事已了?”

禾曦恭敬的回了一个佛礼,才道:“方丈度化众生,小女佩服——”

慧觉抬起脸来,看着禾曦同沐王妃丝毫没有半分相像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他看着那密道道:“自古人世亲情最难割舍,且因果轮回,善恶终有报,贫僧也是出于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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