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魏子蘅浑身酸痛,根本下不了床。身上脖子上随处可见的红痕。
泡在木桶里,身上已经泛了红,也不愿意起身。
双手有意无意的抓着红痕的地方,双目无神,这些痕迹是对她的凌迟。
她醒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她昨晚算是彻底激怒了他。
情到深处的时候,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钟离誉还是安儿。
就像之前那个梦一样。
‘安儿’两个字,她无意脱口而出,却清清楚楚落在他的耳中。
紧接着她迎来的是他狂风暴雨般的冲击。
那时她再也没有心思思考其他。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她以为她会哭,最后眼睛酸涩的发干,还是没有流出一滴泪,好像麻木了一般。
那之后的三天他没有再来,而她……也被禁足了!
虽然云锦口上说的是皇上体恤她,不让她出门受风。
但是她心里明白,他仍旧心有芥蒂,否则也不会禁足她三天,三天……正好是荆默远离开天都的时候。
毋庸置疑,他不相信她。
三天之后,她再出门没有任何人阻拦。
云锦道,“娘娘想去哪里?”
“去苏妃处,她为救本宫受伤,本宫是该去看望看望。”
苏婉和是大家闺秀,身体本就不如他们这些习武的人,所以至今仍在屋里躺着。
“苏妃可好些了?”
“臣妾参见娘娘。”
“行了,你身体不便不必请安。”
“谢娘娘,娘娘今日怎么又兴致来臣妾这里走走。”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多少是因为本宫,本宫早就该来看看了。”
“娘娘别这么说,都是那些歹人的错,那日想必娘娘也受了惊吓,况且这几日娘娘送了那么多珍贵的补品来,臣妾实在受之有愧。”
“补品?”
魏子蘅是让人送了些东西,却没有送补品。
“怎么了吗?”
“没有,你没事就好。”
正寒暄着,外面的侍女来回话,说是柳贵人来了。
苏婉和似乎也没有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娘娘刚到柳贵人也来了。”
魏子蘅幽幽道,“或许是有人一直盯着呢。”
“娘娘的意思是……”
魏子蘅沉默,只见柳茵茵已经走了进来,懒洋洋的行了礼,脸上的傲慢毫不掩饰。
“苏妃姐姐可好些了,臣妾早就听闻姐姐身体不适,只是这几日一直陪伴在皇上左右,也没有空来看姐姐,真是妹妹的不是,还请姐姐恕罪。”
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好不客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当真姐妹情深。
苏婉和面色淡淡,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怒,“柳贵人说的哪里的话,能陪伴皇上左右是你的福气。”
“妹妹也这么认为”,柳茵茵像是这才注意到魏子蘅一般,“娘娘怎么也在这里,臣妾听皇上说娘娘身体不适,所以皇上心疼娘娘,不让娘娘四处走动。”
柳茵茵笑意盎然,张嬷嬷说的果然不错,皇上跟皇后之间的芥蒂越来越深。
据她所知,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有去言宁宫。
“柳贵人对本宫的事可真上心,时时不忘关注本宫的动向。”
“这是当然,娘娘你是后宫之主,你要是倒下了这后宫也怎么办?”
“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
“娘娘这话可折煞臣妾了,臣妾自然是希望后宫一切都好,再也不要出现像雯妃那样的事……”
魏子蘅蹙眉,理所应当的认为柳茵茵那这事来挑衅她。
雯妃死了,她只是降为了贵人,却还不知收敛!
柳茵茵这个女人总是知道如何激怒她。
柳茵茵道,“苏妃娘娘你说是吧?”
苏婉和和颜悦色,“若是后宫少一些居心叵测的人,雯妃的事自然也不会发生。”
柳茵茵认定了雯妃的事是苏婉和在背后搞鬼,听她这么一说,柳茵茵不屑的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苏妃说的这心怀鬼胎的人是谁,是指桑骂槐呢还是急着撇清自己呢。”
一向温言温语的苏婉和也不淡定了。
声音冷了几分,“柳贵人这话是何意?”
柳茵茵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唉?妹妹是不是说错话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苏妃姐姐,还请见谅,毕竟妹妹昨晚整晚陪着皇上,没休息好,难免会糊涂。”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子蘅也就不难懂,果然魏子蘅面上无神,正在思考什么。
柳茵茵向着她嫣然一笑。
“柳贵人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了你?!”
“臣妾之前确实与雯妃有些过节,如今受到了惩罚臣妾也只有受着,臣妾对于娘娘的处罚毫无怨言,只是从头至尾,臣妾可都没有承认过雯妃是臣妾杀的,相信皇上也是相信臣妾的,不然也不会仅仅是把臣妾降为贵人。”
魏子蘅一时之间难以决断,她看不出柳茵茵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她是撒谎,那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她怀疑苏婉和,否则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出现。
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
当真像她说的杀害雯妃的是苏婉和,还是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皇上表明,重查此案!”
“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岂好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他。”
“柳贵人当真体恤皇上。”
“这是自然,对了,皇上今日已经看了一上午的折子,好像还没有用膳,皇后娘娘,苏妃娘娘,臣妾要去伺候皇上了,恕臣妾不能相陪,先告辞了。”
柳茵茵得意离去。
苏婉和道,“娘娘对刚才柳贵人说的话如何看?”
“你是说雯妃的事?”
“是。”
魏子蘅没有表露自己的真正想法,“柳贵人那人你还不知道?无非是趁着如今得宠,想报复本宫当日处罚之事。”
苏婉和细细打量她面上,没有看出异样,附和道,“依臣妾看,柳贵人想报复的可不止娘娘一人。”
“苏妃不必多心,她再得意,终究不过是个贵人,她不能将你怎样。”
苏婉和笑笑不语。
自上次檀溪受罚之后,魏子蘅身边也没有个信得过的人,有些事情也没有个人出个主意。
她以为柳茵茵说的事情是是真是假,柳茵茵绝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经过上次一系列的事,她没有主动找柳茵茵麻烦,也没有那个心思,因为她心里很明白结局。
无非就是柳茵茵把事闹到钟离誉那里去,而钟离誉……必定会袒护她。
所以魏子蘅一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等着,没到几日柳茵茵那边果真出了事,只是这事与她想的有所区别!
这日,云锦从外跑来满头大汗,“娘娘不好了!”
“本宫不好还用得着你说?”
“不是的,娘娘……柳贵人那边出事了。”
“说说看。”魏子蘅没有放在心上,眼睛依旧盯着手里的书本。
整个后宫,唯独柳茵茵那里出事,她一点也不奇怪。柳茵茵没进宫之前,这宫里何曾有这些事!
“娘娘……”云锦小心翼翼看着她的面色,“安苑公主……刺伤了柳贵人。”
魏子蘅手中的书落在膝盖上,抬头,有些恍惚,“你说谁?”
“是安苑公主。”
“安苑?”魏子蘅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安苑不是在太后那边?她怎么会跟柳贵人扯上关系?”
“奴婢也不知,奴婢是听其他宫里的人说的,听说今天早上柳贵人在御花园闲逛之时,安苑公主忽然冲了出来,在路上摔了一跤,柳贵人伸手去扶她,被安苑公主手中的匕首给刺伤了。”
“你是说安苑手里有匕首?”
“是啊,外面那些人说安苑公主是刻意为之……”
魏子蘅起身穿上鞋子,“现在人呢!柳贵人怎么样?”
云锦一边帮她拿着衣裳,一边道,“安苑公主只是刺中了柳贵人的手臂,并无大碍,皇上已经知道了此事,安苑公主被关在她自己的宫里。”
“皇上人在何处?”
“在柳贵人那里,正陪着柳贵人,娘娘你当真要去吗?”
“发生了这种事,你觉得本宫能视而不见?”
魏子蘅去了柳茵茵处,从御医口中得知她没有伤到要害,比起苏婉和的要轻了许多。
不过她做出来的样子,可比苏婉和严重多了,又是喊冤又是喊痛。
半个身子趴在钟离誉身上,泪光盈盈,“皇上,你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好心关心安苑公主,谁知公主居然……居然蓄意谋害。”
“此事朕一定彻查清楚。”
魏子蘅俯身,“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了柳贵人的事特意前来看看。”
“事情始末都知道了?”
“听说了,臣妾此来也是想一探究竟,皇上可问过了安苑公主,她怎么说。”
钟离誉还未开口,柳茵茵抢先一步,“皇后娘娘说这话难道是不相信臣妾?臣妾与安苑公主无冤无仇,何苦陷害她?还让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本宫未曾这么说过,柳贵人是否太激动了?”
“臣妾知道娘娘对安苑公主甚为关怀,也没必要袒护到这种地步”,柳茵茵满腔哭声,“还是说安苑公主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