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蘅继而道,“我伤了他!”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汤好了,去吃饭吧,好几天没吃饭你看你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檀溪始终不愿意告诉她,她也不再问。
“走吧。”
钟离誉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魏子蘅坐在梳妆台前,正把发髻放下来。
下午虽然一直在处理朝堂的事,他始终放心不下这边的事,来时见檀溪面色难看,心凉了半截,好在,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在门口已经听檀溪说了情况,正想着怎么开口,魏子蘅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脱衣服。”
“恩?”
“脱衣服!”
钟离誉忽的笑了,“用不着这么着急吧?蘅蘅你身子刚好,还是过几天,为夫一定满足你。”
“想什么呢!”
魏子蘅上前扒他的衣服,她扯开了他的衣领,钟离誉才明白她的意图,抓住她的手腕。
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这么等不及?要不我们先把蜡烛灭了。”
魏子蘅靠在他的肩上,手尖划过他脖子上的伤口,“伤的重不重?”
“这算什么,你忘了我十五岁那年差点被你打死。”
她当然记得,那年他们还生活在蝴蝶谷,她教他喝酒,这也是她极为后悔的事之一。
她哪里想得到喝醉了的钟离誉那么不受控制,居然强吻了她,那是魏子蘅二十一年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亲。
她本想再过两年回家之后,清清白白嫁给心上人,谁知道就这么被一个小破孩给轻薄了。
第二天钟离誉酒醒,他们两人比试的时候,魏子蘅‘公报私仇’,差点伤了他。
魏子蘅道,“那么久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
“和你在一起的每件事我都记得,你就当这是被‘小猫儿’抓的。”
“除了脖子还有哪里?”
钟离誉指着嘴唇,“还有这儿,我好心好意喂你吃药,你看你给我咬的,脖子还可以遮一遮,这儿我可没办法,你可不知道这两天上朝底下那些人都憋着笑,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你这个皇后是如何凶猛……还说什么三十的女人如狼。”
“够了!那群老东西……”
“哈哈~”
“笑什么!”
“好久没看你发脾气了。”
“等等,你说你喂我药,怎么喂的?”
“嘴对嘴啊,要不我跟你演示演示?”
“说正经的,给我看看还有哪里伤着了。”
“没了,就这两处。”
“真的?”
“真的,不然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看,不过既然脱了我的衣服,就要对我负责。”
“没跟你开玩笑。”
“蘅蘅,你我成亲也有七八年了,用不着害羞,你要是想要,哪怕我半身不遂也给你。”
魏子蘅面色微红,年纪大了听见他这些没皮没脸的话愈发害臊。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魏子蘅笑不出来。
“檀溪不愿意告诉我,我发病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那天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就这么睡了好几天。”
“你在骗我。”
“不信你去问檀溪,这伤是我给你喂药的时候,你突然一巴掌打过来我没来得及躲。”
“阿誉,我很怕,这次睡了六天,可是下次呢,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钟离誉把她抱在怀里,“刘御医说了,是因为药的原因才导致你昏迷,我已经让他换了药。”
“你应该很明白,普通的药对我没有效果。”
“蘅蘅……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只要你现在安好我就放心了。”
“恩,上次你说的选妃的事情,我看找个日子定下来吧,安了他们的心,他们就不会为难你。”
“这些事交给他们去操心,等过了年,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
魏子蘅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城望有一天会来找她,檀溪告诉她来人是他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城望……他居然会来找我。”
“见吗?”
“不见!”
檀溪欲言又止,“苏大人说他早就猜到你不会见他,所以他会一直在外面等着,反正皇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让他进来吧。”
说起来魏子蘅已经有两年未曾见过苏城望,这两年她一直身处深宫,就连自己的言宁宫也很少出去。
苏城望行了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你还是这么一板一眼,放眼整个后宫乃至朝堂,有谁还真当我是他们的皇后娘娘。”
“只要皇上一天没有废除你,你一天就是南溪的皇后。”
“许久不见,苏大人愈发意气风发了。”
“许久不见,皇后娘娘愈发憔悴了。”
“你今天是来打击我的?虽然我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我在乎他的面子,你一个外臣出入内宫是不是不太好?”
“微臣已经禀告过皇上,今日前来看望娘娘。”
“他呢?又被那些大臣为难了。”
“皇后娘娘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魏子蘅很是讨厌他这种说话的语气,看似一本正经,实则挖苦嘲讽。
最开始认识苏城望的时候,她以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后来相识久了她才发现,苏城望似乎很看不惯她。
魏子蘅一直不知道原因,再后来他们接触的少了,她也没那个心情去追究为什么。
“朝堂上的事不该我后宫管。”
“那后宫的事呢!”
“苏大人有什么话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皇后娘娘可知皇上现在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大概是在正羽宫议事。”
“今天早就下朝了,不然微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皇上被太后娘娘叫去了,此刻正跪在先皇的祠堂。”
“太后?”
“娘娘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如今不止是朝堂,连常年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也被惊动,你应该很清楚眼下的形式。”
“你是受他们指使,来规劝我的?”
“微臣不受任何人指使,能让我办事情的只有皇上,不过皇上的态度你也明白。”
魏子蘅慵懒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苏大人对后宫的事也有兴趣。”
“这已经不单单是后宫的事,皇后娘娘比谁都明白,皇上是怎么坐上现在这个位置,惠帝虽然死了,可他的党羽还未完全去除,他们一直在找机会把皇上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我只是不希望皇后娘娘成为这根导火线。”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大人在关心我。”
“凡是有关南溪国的事我都会关心。”
“我说过两个月之后的盛典由我住持。”
“皇后娘娘也该知道皇后的职责并不止于此。”
“你想让我怎么做?”
“微臣身为外臣无权过问后宫之事,只是希望皇后娘娘不要让皇上为难。”
“你是第一个当我面说这话的人。”
“那是因为娘娘不知道,其余的人被皇上拦在了门外,这些年皇上为娘娘做了什么你去宫中随便一问便知。”
魏子蘅手中的茶已经冰凉,不用问她也知道,只不过一直都在逃避。
苏城望继续道,“娘娘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微臣也清楚,不过这不是皇上的错,有一件事娘娘大概不知道吧。”
“什么事?”
“荆老将军在一年前去世了。”
“什么?!”
“荆老将军乃是三朝元老,是皇上的外公,也是当年唯一一个支持皇上登位的人。现在的荆将军虽然袭了荆老将军的位,可常年在外,朝堂上的事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
苏城望没有把如果说下去,但是魏子蘅很明白他后面的话的严重性。
“他没有告诉了荆老将军已经去世……”
“因为皇上一直保护着娘娘你,娘娘,微臣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微臣告退。”
魏子蘅叫住他,“苏大人,你今天说的我收到了,皇上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二个钟离青!”
“虽然娘娘你贵为皇后,还是不要随便提及惠帝的名号,况且人已经不在了,苏城望就是苏城望,不会是别人,微臣告辞。”
“苏大人慢走。”
檀溪送了苏城望出去之后,魏子蘅正拿着外套。
檀溪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