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陆嫔去请了你好几次。”
“皇上想知道的事情，还用听说吗？”
“皇后既然回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魏子蘅没有动，恭恭敬敬的道，“皇上，宋鸾不过一个草民，不劳皇上费心，皇上还是请回吧。”
“朕在哪里还需要向皇后汇报？！”
“当然不需要，只是……言宁宫已经许久没人打扫了，灰尘扑扑，臣妾怕怠慢了皇上！”
“既然不需要，皇后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臣妾告退。”魏子蘅公事公办道。
魏子蘅走到屋里，苏城望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在皇后眼中，宋鸾只不过是一个贱民？”
魏子蘅不想辩解，“时间也不早了，苏大人也该出宫了。”
“是我太蠢，当初我就不该把她带到宫里来，否则她也不会这样伤痕累累。”
魏子蘅不喜欢对别人的事说三道四，只是劝道，“宫里快下钥了，就算苏大人再得皇上亲睐，留在宫中过夜始终不是个事。”
苏城望起身，“皇后娘娘任性，请别连累别人。”
魏子蘅迟疑了片刻，“苏大人的警告本宫收到了。”
苏城望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深恶痛绝这个词。
“微臣告退，还请皇后娘娘好好照看宋鸾，她毕竟是因为你才再次踏入皇宫重地。”
魏子蘅走到床边，“苏大人慢走。”
苏城望出去时，钟离誉还在门口没有走，“朕还有事想问问苏大人，随朕来。”
走到御花园最安静的地方，钟离誉屏退了身边的人，“苏大人还有怨气？”
“微臣不敢。”
“朕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柳茵茵的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客气了。”
“柳茵茵朕会处理，但是柳家那边。”
“皇上觉得是时候了吗？”
“朕需要一个缘由，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
“微臣很快会把这个缘由呈现在皇上面前，皇上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动手，是因为皇后娘娘？”
钟离誉眼神黯淡无光，“柳茵茵……与秦筝有瓜葛。”
苏城望听见这个名字，浑身一颤，很快镇定自若。
“秦筝……她不是已经……”
“她到现在都不安分，宫中有很多事情都跟她有关。”
苏城望道，“难道皇上疏远娘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就算除了一个柳妃，未免不会有其他人。”
“朕明白，只是经过这次事情，她绝不会对柳茵茵置之不理，朕不想她涉足其中。”
“可是一旦柳茵茵出事，柳家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柳茵茵自己犯的错，他们还敢说什么？若是他们有什么动作，就该你出手了。”
“微臣明白。”
苏城望离去的时候，苏婉和正在门口站着，“苏大人，不知道宋大夫怎么样了？”
苏城望拱手行礼，“刚才的事多谢娘娘遣人前来相告，宋鸾那边已经叫了御医看了。”
“那就好，本宫也没有想到柳妃居然那么嚣张，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
苏婉和身边的丫鬟说道，“柳妃娘娘也太过分了，居然放任手下的奴婢伤了娘娘。”
苏城望这才注意到苏婉和手上的伤，“娘娘可还好？”
“一点小伤没有大碍，苏大人这是要走了？”
“时辰不早了，微臣也该告退了，娘娘好好保重。”
苏婉和看着他离去，身边的丫鬟道，“娘娘，听说皇后娘娘已经回来了，您怎么能帮那个宋鸾，她可是皇后身边的人。”
苏婉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难道就是为了他的一声谢？
“皇后出冷宫是必然的事，本宫给她一个人情，对本宫也没什么坏处，这样一来，不仅皇后觉得欠本宫一个人情，柳茵茵怕是也得意不了多久。”
“可是娘娘不觉得奇怪吗？陆嫔怎么不去找皇后娘娘求救，偏偏要来找您。”
“陆嫔对柳茵茵的怨恨比谁都深，只有宋鸾伤的重了，皇后才会出手，陆嫔……她不过是借此报私仇。”
“看来这位陆嫔娘娘也不简单。”
“后宫里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魏子蘅一直守着宋鸾醒过来，看着她那双缠满纱布的手，拇指一直在食指上摩擦。
“还疼吗？”
宋鸾口干舌燥，“没感觉了。”
魏子蘅拿了水给她润了润嘴唇，“你先好好躺着，我去让御膳房给你做点吃的。”
“你是皇后，哪里能让你亲自去。”
魏子蘅没有告诉她如今这宫里已经没有人了。
连个照看她的人也找不到。
魏子蘅刚出门就遇见了陆嫔前来‘请罪’。
“皇后娘娘，都是臣妾不好，才害了宋大夫，她如今如何了？臣妾想去看看她”
“在床上躺着呢，陆嫔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就去帮本宫把内廷女官请来。”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后宫不得动用私刑，自然是让她们来做个见证，本宫要问问柳妃，宋鸾要是真有错为何不送去慎刑司。”
“娘娘你……”
“还不快去。”
陆嫔和柳茵茵恩怨在后宫大概是无人不知，听她这么一说，陆嫔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就走了。
肃公公说的果然不错，皇后要开始对柳茵茵下手了，接下来她只要坐着看好戏就成了。
身为皇后，出行没有一个人跟着，她大概是第一个。
连柳茵茵身边的侍女都敢拦着她。
“皇后娘娘留步，时辰尚早，柳妃娘娘还未起来。”
“那就去吧把她叫起来，难道你还要本宫等她。”
“奴婢不敢，只是娘娘歇息时向来不许任何人打扰，皇后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
“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进去叫醒她，或者本宫亲自去叫醒她，本宫年幼习武，力气有些大，你们要是放心，本宫也不介意亲自去叫她。”
“这……”
张嬷嬷走出来，“娘娘息怒，是这小丫头不懂事，怎么能让娘娘您亲自去，柳妃娘娘听说娘娘来了，为了不怠慢娘娘，正在梳洗打扮，请娘娘稍候半刻。”
“半刻便半刻，超过一分一粒，别怪本宫不客气。”
魏子蘅就站在院子里，静候许久，那柳茵茵当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足足一刻钟才慢悠悠的走出来。
面上似笑非笑，“娘娘久等了……”
魏子蘅上前，一巴掌打在张嬷嬷脸上，她自落了孩子之后，钟离誉没有在她药里放软经散，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打得张嬷嬷嘴角流血，耳朵嗡嗡作响。
柳茵茵一惊，“皇后你干什么！”
“狗奴才，仗着是柳丞相家出来的，就敢这么肆意妄为，居然连本宫也敢欺骗，你不是说柳妃片刻就出来？”
柳茵茵喉头滚动，想为张嬷嬷辩解，被魏子蘅厉声呵断，“还是说这本就是柳妃授意，故意给本宫难堪？”
“臣妾不敢，不关张嬷嬷的事，是梳妆的丫鬟手脚太慢了，臣妾并不是有心怠慢。”
“是哪一个？”
“什么？”
“梳妆的丫鬟是哪一个？”
“这……”
柳茵茵身后一个丫鬟扑通跪下请罪了。
“自己去慎刑司领罪。”
“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魏子蘅漠然的看着她，“你也想本宫亲自动手？”
“奴婢不敢。”
梳妆丫鬟哭哭啼啼的走了，柳茵茵的锐气也被搓了一大半。
气的满脸通红，“不知娘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魏子蘅靠近她，张嬷嬷想拦着，被她一个眼神吓得激灵，“张嬷嬷，本宫念在你年事已高，未下死手，本宫身为皇后，杀了一个老奴，相信皇上不会怪罪本宫。”
张嬷嬷迟疑。
魏子蘅声音很低，“你废了宋鸾的手，你想本宫废了你的什么？”
柳茵茵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这里是皇宫，你休要胡来，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皇上和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怕了？昨天伤宋鸾的时候你怎么没怕？”
“她一个小小的乡野大夫，连个六品女官也算不上，就算惩罚了她又怎样，再者本就是她手脚不干净！”
“手脚不干净？哦？……对了，是有人说她‘偷了’你的簪子，听说已经找到了”，魏子蘅看着她头上，“是这个？”
柳茵茵从她手里夺过自己的簪子，“是又怎样？”
柳茵茵刚拿回簪子，魏子蘅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身为妃子当众对皇后行凶，如果这样你爹还护着你，他那个丞相估计也是不想做了。”
柳茵茵被吓蒙了，一时之间哪里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魏子蘅将她的手拉向自己，她才惊恐的睁大双眼，“你放开……”
魏子蘅的音量覆盖她的声音，“救命啊！柳妃你想杀了本宫吗？”
柳茵茵慌忙摇头，“我没有，是你……是你……”
她的手握着簪子，魏子蘅握着她的手，一步步的移向魏子蘅的脸。
柳茵茵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惊恐万分。
而魏子蘅，嘴上叫的凄惨，眼睛里波澜不惊。
魏子蘅忽然松开了她的手，倒在地上，“柳妃，本宫不过训斥你的下人，你居然对本宫下次毒手！。”
陆嫔带着女官来时，正好看见柳茵茵‘下毒手’。
陆嫔三两步小跑到魏子蘅身边，“啊……娘娘你的脸。”
“本宫的脸怎么了？”
“这……来人还不快去请御医。”
陆嫔扶起魏子蘅，“柳妃娘娘你好狠毒的心，居然毁了皇后娘娘的脸。”
“不是我。”
“臣妾和内廷女官胡大人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陆嫔义愤填膺，“胡大人，柳妃以下犯上，心思歹毒该如何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