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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病重

君燃走后没一会儿,孟南柯就醒了。

“小姐,头疼不疼,要不要喝一碗醒酒汤?”珠儿问道。

孟南柯晃了晃脑袋,虚弱地说:“不用了,不是很疼。”

“那小姐肯定饿了,下床来喝一点儿白粥吧,那可是殿……”珠儿刚要脱口而出说那白粥是君燃特意吩咐备下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家小姐正在和君燃置气,万一一听说是他吩咐的就不吃了呢,便立马改口:“那可是珠儿专门给您熬的。”

孟南柯昏睡了好几个时辰,眼下也觉得饥肠辘辘,点头回应之后便连忙下床去往木桌喝粥。

她的情绪依然很低落,眼眸里装满伤情,半句言语都没有,只顾着一个劲儿埋头喝粥。

珠儿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劝慰,却都是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而她珠儿不是。

孟南柯木楞的喝着白粥,没一会儿一碗就见底了,正当孟南柯把碗递给珠儿吩咐她再去盛一碗时,阿文急急忙忙的跑到房门前。

阿文是君燃身边的人,孟南柯一见到他就猜着肯定是奉了君燃的命令前来,便直接对珠儿说道:“珠儿,关门闭客!”

有关君燃的一切,此刻的她都不想见到,听到。

珠儿犹犹疑疑,不知该不该去拦君燃的身边人,而同时,阿文站在房前大声说道:“还请娘娘听奴才把话传到。”

孟南柯冷目一抬,示意阿文有话快说。

阿文急忙道:“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荣妃娘娘病重,殿下已然赶着进宫了,不知娘娘……”

阿文故意拖长尾音,等着孟南柯做出回应。

孟南柯听完这个消息,直接站了起来,吩咐道:“珠儿,快帮我更衣,我要进宫。”

“是。”珠儿应道。

阿文见此也是开心,说完“那奴才这就去为娘娘准备辇车”后便退了下去。

没多久,孟南柯便穿戴整齐坐上辇车前往皇宫。

婚后数日,她也不过只在新妇敬茶那一日见过荣妃,但就是那一次,她在荣妃身上看到了慈母般的温暖,那是自幼丧母的她从不曾感受过的。

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选择进宫侍疾,哪怕明知她最不想见的君燃也在那里。

孟南柯匆匆赶到临沂宫,宫内人声繁杂,细细一听,多是哭着在叫:“娘娘,娘娘……”

闻此哀嚎,孟南柯恍然想起自己的外祖母逝世那日,屋内全是哭唤她的声音。

想到这些,孟南柯的双腿不由一颤,唯恐荣妃也如外祖母一般,不曾见到她最后一面就西去了。

孟南柯提着下裙奔向荣妃的卧房,但见宫女太监全散站外围,一个二个都在扯袖拭泪,透过他们往里一看,见到君燃和颜公主蹲在荣妃的床前,两人还真是同胞兄妹,都未有丝毫哭泣,只是面带愁苦的声声唤着“母妃”。

再一看荣妃,她面色如白灰,自嘴角到脖颈处有一道刺眼的血迹,颜公主正在帮她擦拭,目光下移,地上有一摊血污,显然是荣妃刚刚吐的。

孟南柯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荣妃床前,颤颤问道:“母妃怎么样?”

闻此,颜公主抬眸,目光带着杀气,像是在责怪她为何现在才来。

旁侧的君燃听了,回了她一句:“目前情况不是太好。”

这时,一名宫女端来药汤,孟南柯直接接过:“我来喂母妃吧。”

正当她刚要伸手去接那碗滚烫药汤之时,颜公主突的站起,抢过药汤,甩一句“就不耐烦皇嫂了”后俯身给荣妃喂药。

孟南柯一时很是尴尬,君燃见了,起身拉起她的手:“这里人太多了,不利于母妃养病,你先随我出房待待吧。”

孟南柯却是不太领情,直接甩开君燃,冷声回道:“殿下若是觉得这房里人太多,大可叫那些宫人都下去,我留在这儿侍奉母妃就好。”

“皇嫂还是出去吧,”颜公主开口道,“你也是自幼娇生惯养的,怎么做得了侍奉人的活。”

正说着,荣妃突然咳嗽了起来,颜公主刚刚喂进去的药全被吐了出来,急得颜公主一面拿着娟帕给荣妃擦拭嘴角一面焦急唤着:“母妃,母妃。”

孟南柯见到如此情况,直接大步上前,端起颜公主暂时搁放在一旁的药汤蹲在荣妃面前,边搅和着药汤边说:“我会不会做,公主瞧瞧就知道了。”

话毕,也不管颜公主如何吹胡子瞪眼瞧着她,盛了一小勺药汤吹凉之后再给荣妃喂去,动作轻柔,缓缓喂着,让药汤一点一点渗入荣妃嘴中。

还别说,这种慢速度的喂药方式真让荣妃把药喝了进去,一侧的宫人都惊喜道:“娘娘终于能喝药了,终于能喝药了……”

君燃亦是露出欣慰的笑意,只有颜公主面色僵硬,狠狠瞪了孟南柯后便走到一旁落坐。

他们几人一直在荣妃床前守着,直到夜幕上头。

“殿下,公主,孟侧妃,荣妃娘娘喝了药病情已然有所缓和,今夜肯定是无碍了,您们可以先行回府歇息,这里让宫人守着便好。”太医说道。

“殿下和公主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守着。”孟南柯说道。

君燃知道她之所以想留在宫中所为何意,不过是不想和他同待在一个屋檐下,索性随了她,答了声“好”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颜公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还说:“颜儿回府也无事,不如留在这里同皇嫂作伴。”

孟南柯瞥了她一眼,知道颜公主才不会如此好心,留下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和她作伴,说不定就是借机整蛊她一番,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想去考虑那些,只要离君燃远远的,哪怕与虎相伴也是情愿。

君燃临走时瞧了瞧颜公主,只见她笑里藏刀,一看就知道未安什么好心,却不劝她回府,只默声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房里只剩孟南柯、颜公主和一些宫人,孟南柯为了避免颜公主找机会捉弄自己,便借口疲倦不堪单手支头倚靠桌案闭目养神了起来。

颜公主一时觉得无趣,也不在此刻就打搅孟南柯,反正长夜漫漫,为难她的机会多得是,可不急于这一时。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颜公主的贴身丫鬟慌忙跑进了房,向她耳语了几句。

颜公主一听大惊失色,急忙道:“走!回府!”

孟南柯本就在装睡,周边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直到听到颜公主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便睁开了眼眸,正好看见颜公主匆匆而出的背影。

皇子府,园中小亭。

“殿下,如您所料,把驸马私会童家小姐的事传递给颜公主后,公主真的气来直接出宫回府。”林记怀说道。

君燃面色如常:“君颜心气高,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的夫君心心念念想着别的女子。”

林记怀:“其实莫说是颜公主受不了,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受不了吧。”

君燃嘴角勾起酸涩笑意:“谁说的,她就是不在乎的。”

林记怀知道他所说的“她”是谁,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的在心头蔓延,随即转移话题道:“殿下,再有半月便是小冉的祭日了,今年的祭拜用品可是如常?”

君燃闻此不禁感到沉重,深呼吸了一大口,感慨道:“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小冉喜欢吃糕点,多备一些吧。”

“好!”林记怀应道,“殿下不必过于感怀,今年去看小冉她肯定是高兴的,殿下已然为她报了仇。”

“是啊,王定远已死,小冉若是泉下有知,也可以真正安歇了。”说到王定远,君燃猛的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王定远家眷遇刺之事查得怎么样了?”

林记怀撇嘴应道:“暂时毫无线索。”

这种回话让君燃很不满意,一对冷目盯着林记怀,林记怀立马跪地求饶:“卑职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君燃盯了他一会儿才言:“罢了,既然是打定主意要想陷害于我君燃的就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你一时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荣妃一夜昏迷,孟南柯一直守在床头,后半夜撑不住就趴在床上睡了起来。

“水……水……”

孟南柯睡得钱,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便立马惊醒,只闻荣妃声声唤着。

她急忙去取一杯温水,服侍荣妃缓缓喝下。

而这时,荣妃紧闭了一日一宿的双眼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孟南柯欣喜道:“母妃,母妃,您可终于醒了!”

荣妃瞧了她好一会儿才把她认出来,却是虚弱到无力言语,只轻拍了拍她的手。

孟南柯心想荣妃一直未曾进食,便欲起身去唤房外的宫女去煮一锅白粥,谁知刚一起身,就被荣妃拉住了衣衫。

“母妃可是有什么需要?”孟南柯问道。

荣妃吃力摇了摇头,眼神带着祈盼,似是就是希望她留下来陪着她便好。

孟南柯看得懂,说道:“母妃放心,我只是出去叫宫女给您煮点儿白粥,马上就回来。”

荣妃听罢才松开了她的衣衫,让她出房。

盛京城内都传这皇宫内院,只有荣妃的福气最甚,诞下宫中唯一一个皇子,另外一个女儿也是深得圣心,宫中嫔妃如此,可谓是三生有幸了。

可是,孟南柯却从她眼中看到了孤寂,看到了渴望陪伴,看到了落寞……这样的荣妃,绝不会是幸福的。

待得宫女把熬好的白粥端来,荣妃又昏迷了过去,宫女便把白粥先搁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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