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的身子僵了一僵，臂膀忽然加了几分力道，却轻笑着说：“珍重？不是我越倒霉，你才越开心么？”
我双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低眉敛目只盯住自己的手，幽幽道：“你我如今同坐一条船，你若有事，我也没好果子吃。你给我记住了，你自己怎么样都好，但是千万不要连累我跟着你一起倒霉！”
他眼风含笑，向我点点头道：“记住了，你不让我死，我便不死。”说完，放开我，理平衣襟，不疾不徐地转身而出。
我手扶门框，凝注着他的身影渐渐没入竹影深处，最后消弭在夜色中，心底隐隐有个声音一遍遍地重复，你这辈子负我太多，亏我太多，你要留着命还清欠我的债！
此后没过多久，张冲果如李琰所言，被无罪开释了，对于李琰的办事能力，我从不持疑。
这日午后，雨晴特意携了稚子桐儿过府致谢，因是晴朗明丽的天气，我命银屏备了些茶点，与雨晴同坐在院中边叙姐妹之情，边看着桐儿独自嬉戏。自桐儿出世，我这个当姨母的还是头一次见他，生得白白胖胖，眉宇间像极了雨晴，但那股子憨厚劲却是十足十传承了张冲的禀性，煞是天真可爱。看了一会，嘴角不经意间噙了一抹愉悦的微笑。
雨晴见我神色祥和，注视桐儿的目光中流转出宠溺眷爱之色，掩嘴轻笑了声，道：“你若喜欢孩子呀，就赶快生一个，侯爷军务繁忙，少有时间陪伴你，有个孩子在身边，也热闹些不是。”
我眸光依然滞留在桐儿身上，轻轻叹道：“我可没有姐姐这么好的福气。”
雨晴闻言，怔了一怔，问：“怎么？莫非侯爷不喜欢孩子？”
虽是无意，但雨晴的话就像一根刺，触及了我心底最柔软处，酸楚止不住地溢出。我尽力扬起了唇角，笑容想必是凄婉的，“那倒不是，他很喜欢孩子，只是……”我侧首看到雨晴不解似的盯着我，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我不能因自己的琐事平白让她为我担了忧愁，遂抑住心酸，干干笑了笑，续道：“只是孩子这事儿，也要看个人造化，总不是说有就有的。”
雨晴这才释然，向我道：“我与冲哥也是成亲三年多才有了桐儿。”她忽而压了压声音，“不过，此事虽说是七分看天意，但尚有三分要靠人为。”
我微张着嘴巴“啊？”了声，雨晴往四下里瞟了一圈，方才凑至我耳边，悄声问：“你老实跟我说，你与侯爷多久一次？”
我不明所以，面色怔然地望着雨晴，“姐姐所指为何？”
“行房啊。”
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突然置身洪炉之中，不只脸上烫得要燃烧起来，连着身子也像是被火燎过一般，手中不停绞着衣角，俨然一副小女儿家扭捏娇羞的作态。
雨晴大感诧异，挽起我的袖子看了一眼，取笑道：“都已嫁为人妇了，怎还如此害臊？倒像是个尚未出阁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