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以后出远门还是预先备着好些，有备无患嘛。”
“知道了。”李琰含笑点了点头。
十一月末的天气，夜间已有凛冽的寒意，加之夜雨冰冷砭骨，我见他的脸色已然白中泛紫，想是冻得不轻，忙从衣橱里拿了套干净衣袍，让他换下身上的湿衣。
我一面服侍他换衣，一面轻问：“用过晚膳了么？”
他微摇了下头，道：“还没有。”
我道：“晚宴的酒菜，膳房还剩着不少，我去热些来给你用。”说着就欲出门。
“芸儿。”李琰轻声叫住我，“不必了，我还有事，换过衣裳就要回宫，你早些回房歇了吧。”
我滞住脚步，咬着下唇，垂首只盯住眼前的地面，默然不语。
他束好衣袍，抬头看我在门口凝立不动，俯下身来看我的脸，问：“怎么了？”
默了片刻，我喃喃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他略略停顿，轻笑起来，“你做了什么事惹我生气吗？”
我从怀中摸出贴身收着的玉簪，略带歉疚道：“簪子的事，尹氏都与我说了，你为何事先不告诉我呢？”
李琰端直身子道：“那日正想与你说来着，可你不容我说话便发起了脾气，我又能如何？”
此事责任确实在我，我一时悻悻，无话可说，目光掠过玉簪，虽已修复妥当，却总感觉失了一份灵动与浑然天成，不免心生惋惜，皱眉道：“可惜了这支玉簪，没断之前应该更漂亮。”
李琰自我手中拿过玉簪，伸手簪在我的发髻上，微笑道：“甘瓜苦蒂，世间物本就难得全美。”他随手轻抚过我的发际，语气温和，“好了，不过是件饰物，你也不必介怀于心。早些歇着去吧，我走了。”说罢，提步欲走。
我犹豫着，手不自觉地伸出，拉住了他的衣袂，他身形微滞，回首将我望住，问：“还有事么？”此刻，他那双如大海般深沉的眼眸中是经久不见的明媚，可眉宇间的疲惫却已浓重得难以掩饰。
有莫名酸涩在心间丝丝缕缕蔓延开去，我问道：“你的事急么？”
李琰道：“事情倒是不急，但及早办了我也安心一些。”
我道：“既然不是十万火急的事，那就留待明天办吧，来日方长。我去备些饭食，顺便煮一碗姜汤，给你驱驱寒。”
李琰沉吟着未语，我扯一扯他的衣裳，“今日是我的生辰，理应寿星最大。”
他似是无奈地轻摇了下头，浅浅一笑道：“那好吧，就听你这个寿星的。”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我已备好了一桌饭菜，两人毗邻而坐，以茶代酒，边饮边吃。
我徐徐饮了口茶，想起尹美人临别时的嘱托，遂向李琰道：“尹氏回乡了，临走时托我向你道谢。”
李琰“唔”一声，“何时走的？”
我道：“大约辰时。”
他微微颔下首，端茶抿了一口，问：“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侧头看他，“就说了玉簪的事。”说完犹豫了下，“玉簪的事，你先前就没打算要向我解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