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玉衡是何时知道我身份的？”
傅文想了想，道：“是侯爷远征利州之后，卑职记得那日是中秋节，侯爷从夫人家中回来后就一直愁眉深锁，卑职从不见侯爷如此为难，便上前相询，侯爷说夫人或许与前朝皇室有所牵连。那时只是猜测，但经侯爷暗中遣德天宫的门人调查得知，夫人确与前朝那位失踪了的永宁公主有关，事后侯爷也曾拿着证据亲自找过上官老爷，上官老爷请求侯爷为其保守秘密，不要将此事告知夫人，并让侯爷离开夫人。”
我默默听着，思绪却千回百转，娘与杨妃长得极其相似，而我的容貌又与娘如出一辙。画像！玉衡定是从那张供在娘灵位前的画像上看出了端倪！
听到最后那句，我心头“咯噔”一下，愕然望向垂首默立的阿爸，“阿爸，是你让玉衡离开我的？！为什么？！”
阿爸神情悲戚，没有说话，似不敢抬头看我。
倒是傅文的话语在耳边荡开，“上官老爷也是为了夫人与大局着想，夫人应该还不知道上官老爷的真实身份……“他顿下，转眸看着阿爸，语带征询，“事到如今，卑职认为是时候让夫人知道一切了。”
阿爸长长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傅文侧回头，又向我道：“夫人长在西域，想必听说过鸣沙堡的上官世家，而上官老爷正是鸣沙堡已故老当家上官敬的大公子，鸣沙堡曾经的继承人。卑职用‘曾经’二字，是因为上官老爷在与永宁公主成亲之后，便断绝了与上官世家的一切联系，其中原因也与永宁公主的身份有关。”
我幼时听阿爸说起，娘在与他成亲之前曾要他答应两件事，其一便是留在西域，有生之年都不得返回中原，我当时还纳闷不解，如今终于顿悟，娘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连累阿爸和他的家族……
一念未尽，又忽觉不对，“鸣沙堡出现在西域也就是近十几年的事，而娘与阿爸定居宁远却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没有鸣沙堡，这两者怎会有关联呢？”
傅文道：“鸣沙堡的前身是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庄’的月鸣山庄。月鸣山庄自东晋立庄，迄今已有二百多年，世代以养马贩马为业，因历代当家经营有方，令月鸣山庄积累了大量财富，说其富可敌国也毫不为过。而月鸣山庄之所以能被冠以‘天下第一庄’的名号则与上一代当家上官敬独到的眼光密不可分。当年上官敬看准太上皇深谋多算，极富远见，认定天下将归李氏所有，便以三万战马相赠，助太上皇起兵。大唐立国之后，太上皇以上官敬襄助有功，欲封他为国公，为上官敬婉拒，太上皇便手书‘天下第一庄’牌匾相赠。有了太上皇的护持，月鸣山庄显赫更甚往昔，可就在这如日中天的时候，月鸣山庄却突然在一夜之间从中原消失了，改头换面，在西域另起炉灶，鸣沙堡就此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