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如此了。”洛无言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不过，眼下还有一事乃当务之急。”
玉衡道：“洛大哥是指粮草？”
洛无言颔首，肃容道：“我军远来，一路都未曾补给，眼下军中粮草已不足三日用度。”
我闻言也是忧心不已，“这荒漠之中寸草不生、万物凋零，最难补给，尤其是饮水。”
洛无言似乎是想起什么，说道：“据哨骑所报，离此地数里之遥倒是有一处绿洲，只是已为敌军所占。”
他略一思索，“不如由末将领兵，趁夜夺下绿洲？”
玉衡否决道：“你我皆知沙漠之中饮水珍贵，那欲谷设老谋深算，又岂会不明？他必在水源处布下了重兵，即便你去也是无济于事。”
洛无言发愁地问：“侯爷可还有良策？”
玉衡的唇角抿出一抹淡若浮云的笑，慢悠悠地说：“我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字，‘等’。”
“等？”洛无言怔了片刻，有些发急，“那要等到何时？即便我们能等，欲谷设可能等？他如今不明我军虚实，只派了龟兹和焉耆的军队前来袭扰，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亲率铁骑攻打过来。”
洛无言此刻的心情我能体会，出奇制胜历来是以少胜多的不二法门，可眼下敌明我也明，又是在敌军数倍于我的情况下，我们就像是陷于虎口的羊，而欲谷设就是那只意兴奄奄的老虎，分明想吃却又不下口，纵然羊有视死如归之心，可不知道老虎何时才会咬下这一口，这样的不确定性，无疑会令人焦虑。
我看一眼玉衡，他神色自若，仿佛成竹在胸，遂与洛无言道：“洛将军稍安勿躁，你且听夫君把话说完。”
玉衡朝我一笑，又看向洛无言，接着说道：“欲谷设不是想知道我军虚实么？我们主动告知便是了。”
洛无言目光一滞，似乎大为不解。
玉衡微笑着又道：“倘若你是欲谷设，知道了我军的粮草只能支撑三日，你会如何？”
洛无言想了想，道：“行军作战最怕粮草不济，这是兵家大忌。如果末将是欲谷设，末将会静待三日，等对手粮尽援绝，军心浮动之际，再一举破之。”
玉衡颔首，“与其他每日派兵前来试探袭扰，令我军疲于奔命，倒不如我们自己将底透露给他，换几天清净日子养精蓄锐。”
洛无言凝眉思索了好一会儿，问：“那三日之后又当如何？”
玉衡淡淡道：“三日之内若无转机，即便我们不战死也会渴死、饿死，真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洛无言点着头轻轻叹了口气，“侯爷打算如何将我军的底细透露给欲谷设知道？”
玉衡埋首默想了一阵，抬头问：“这两日抓的俘虏之中可有懂汉话的么？”
洛无言回道：“好像有。”
“有就好。”玉衡唤洛无言近前，轻声嘱咐，“你先将俘虏的膳食减去大半，再命看守的军士私下抱怨军中缺水少粮，务必要让那些俘虏听到。晚上，你找个机会偷偷将他们放回去，注意把握分寸，不要做得太过刻意，以免露出马脚。另外，挑选五百名善射军士趁夜色往西突厥军占据的绿洲袭扰，做出欲夺取水源之态势，但只准佯攻，不可恋战，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