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青少年如果没有超前的知识理论应该怎么度过心思活络的青春期,因为这是无法避免的,而一旦遇上又会成为青春的冲动,会为了心上人或者为了满足需求做一些荒唐的只求一时爽快的事情。
当问题扯上欲望,在不伤天害理的前提下我们很难明说这些行为到底是对是错。贪财不好,但并不是错误,基于此进行的一系列敛财行为虽然会让他人不爽,但又无可奈何,因为这只是为了满足私欲,而在私欲这一方面,很少有人可以冰清玉洁地站出来指责他人,因为每个人都受私欲摆弄,不过分轻重罢了。可以说不好,但不能说不对,不仅是道德层面,也有道理层面。
李信深以为然。
想当年,他也是面如冠玉的清秀少年,也有憧憬的心动少女,而少年正是青涩时候,对怦然心动的感觉沉醉不已,这本该是一段美好的体验。
可惜,少年走了歪路。
当那本纸张泛黄的册子从某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怀中掉落,恰巧落到少年手中时,少年的世界刷新了。
当你心心想念的姑娘出现在你面前你却欲言又止,反而不敢鼓起勇气大声表白,当她明明近在咫尺却与你仿佛有天涯海角之遥时,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小鹿乱撞,言言不如意,事事难顺心,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空留一颗躁动的心。
如果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让你满足心理上想接近她,一亲芳泽的念想,又可以满足生理上因为欲望带来的冲动,你干不干?在只要你不说,没有人能知道的情况下,你干不干?能满足你一切需求甚至是非分之想,你干不干?
然而,凡事都有代价。
一旦开始,想停下来便不太可能了。
李信深谙此道,久矣。虽然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做法对身体伤害很深,但为心爱的人做,有什么不可以?李信甚至觉得自己占理,而且毫无心理障碍。
自然也没能与那位姑娘在一起,没有姑娘会喜欢陌生的面黄肌瘦目光深沉一脸猥琐的小伙子,有特殊情结另当别论。
这些年来,李信每感到疲倦就会用这种方法刺激精神,然而这又会进一步掏空他的身体,让他更加虚浮,更容易感到疲惫,如此反反复复,李信最终选择了森罗剑——一门与他浑身上下几乎溃散的气息相性非常好的剑法,练起来事半功倍,进步神速,特别是最难的隐藏气息遮掩身形部分,李信掌握的速度堪称妖孽。说的好听些是这样的,因为这些原因,身板脆弱得无法支撑更好的选择。
既然在姑娘眼中自己是如此恶心,那便自己隐藏气息别被发现好了。
这是李信留给女孩子们最后的温柔,他很有自知之明。
话岁如此,李信还是希望能和一位温柔美丽的姑娘结缘,天天想着奇怪的剧情自我折磨。不管嘴上将自己说得如何惨淡,李信深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非常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么渴望。
所以当李信第一次与云清浅对视时,即使只是人与画布之间风牛马不相及,他也清楚自己已经深深动心。李信曾在桂花树下与一位白莲花一般生得清澈秀气的姑娘一起捡桂花,虽然两人从未言语,也不曾抬头对视,李信却坚信自己已经动心。只当来年桂花林被人一剑削平,他再没有见过那位姑娘,这份情也便不了了之了。
如今,此情此景,李信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年的桂花树下,低首无言,已经是一副遭人唾弃的可怜模样。然而她却主动抬起头,找上了他的眼睛,就像稚嫩的女童在门缝里张望着私定终身的玩伴。
李信摩挲着画册,不顾及自己因为失血过多渐渐冰冷的躯体。
只是初春,他的心里却下起了桂花雨,花海烂漫。
白如渊在自己体内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也是一顶帽子,或者说,小王冠。与神秘宰猪场老板展示的那一顶虚影版王冠极像,甚至能察觉出两顶帽子之间的联系,不由让白如渊浮想联翩。
如李南风所说,他是应召而来,说是应李南风召唤,其实更有可能是应王冠召唤,如此说来那自己身上的这顶小帽子应该就是至高王冠留下的标记了。
神秘老板之前说过,这东西能将周围的一切物质转化成灵力,蛮横至极,怕不是也有类似的功效。
“哎,你说如果对面也会召唤一堆奇怪的人物入场,也是至高王冠召唤来的,那这岂不是王冠和自己下棋?”
李南风一脸懵:“你在说什么?”
白如渊耐心解释道:“既然我是应召而来,那对方也很有可能有类似的能力。你也就一三品真师,召唤咒法远远达不到召唤出我这等高级角色出来,说明这其实是圣杯……我是说王冠,给你的权限,那对方召唤出的角色岂不也是王冠召唤出来的?”
李南风眨眨眼。
“你看,如果最后是圣杯召唤出的棋子纠缠打斗,那么这其实就是左右互搏原理,到时候我肯定只能和对方的外援缠斗,最后那个八品大爹还是要你们两只小萌新去对付。”
白如渊诚恳道:“要不还是自杀吧,真落到对方手上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然而白如渊阐述自己的理解时,他却发现李南风眼神迷离,元神虚浮,顺带着,自己身上也轻浮起来,仿佛即将脱离世界的掌控。
起飞了?
当然不是,元神能遨游天地,飞行算不了什么。
一语破天机。
天机不是说天道运行的轨迹,而是说,这一方小世界,或者说虚拟世界的本质。不管是当年全盛时期还是如今的特殊状态,一语道破天机都远远不及,但点破非真非虚的虚拟世界,仅凭元神一张嘴,却足够了。
好比是积木中最重要的几块中枢变了形状,那么最终搭建起来的东西一定会出问题。
他,就是应王冠召唤而来,甚至可以说这个虚拟空间和王冠本身就有关系,道破了小世界本质,也就打破了其中的某些设置。
一道靓影从李南风体内飞出,迅速凝成实体,而肉体本身则无力地倒在地上,白如渊自己也脱离了肉体,有灵力为他凝成灵体。
当王歆可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不禁想到某些关于大世家贩卖人口和修士器官的传闻,下意识抱紧了身躯,发现自己完好无损才长舒一口气。
“这是哪里?”
白如渊嘴角一翘。
“欢迎来到大型剧情关卡王冠战争,在这里,我们将为一顶能实现愿望的神奇帽子展开你死我活的战斗。”
“……不是很理解。”
“没关系,跟上我的步伐就行了,躺赢还不会吗?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那倒是……你有实体了?”
白如渊耸了耸肩。
“关卡福利,照顾残疾人。”
李正男一脸懵。
虽然他没有接触修行,但身体受剑仙之血改造,自然能感受到周围浓郁的灵力,与李家完全不同。
之前眼前只是一黑,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正男咬牙问道:“前辈,这是……”
白如渊拍了拍手,笑道:“两位,欢迎来到大型……我刚刚好像已经说过了,总而言之,接下来我们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目前我们的任务是死保李家祖母南风妹子。”
李正男望向病榻之上沉沉睡去的李南风,难以置信这就是自己的祖宗。
“所以这是一个保护任务?”
“不是啊,事实上,这是一个争夺战。目前已经知道,对方有李信,那么对方召唤的大概率就是分家的那几位小伙子了。”
李正男好奇道:“对方战力就是分家的代表?那好像我们还有赢得可能吧?”
白如渊平静道:“事实上,对方有一个八品入圣的头头。”
李正男刚刚因为侥幸去挠头的手突然停在脑袋上,讪笑凝固在脸上,渐渐被又臭又黑的脸色覆盖。
王歆可有幸感受过七品尊者的一招余威,因此感受比李正男更真切,只是经过磨炼的心智让她褪去了萌新的脆弱和稚嫩,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毕竟,这也没什么办法,也没什么好惨叫好惊讶的。
“目前我们有两位队友失联,不过没关系,我会向你们简述现在的状况,以及我的布置和安排。到时候只要按部就班,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李正男举手。
“你说。”
李正男认真道:“我们投降吧。”
白如渊遗憾道:“我也想,但一选择投降你祖宗就必须惨死,这不合于我们祖宗不能死的原则,因此不做考虑。”
李正男虽然听着难受,却无法反驳。
当白如渊将自己波澜壮阔的造星计划向两人说明时,两人都掩饰不住自己显现于形的鄙夷。
尤其是王歆可。
“为什么一定要注重姿色?照你的话说,只是要画卷人物有神韵,能同时吸引普通人和修士就足够,为什么非要……画那种……不三不四的东西?”
“不三不四?”白如渊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伤害,“你是在质疑我的美学?难道云清浅不美吗?”
看过白如渊临摹出的样品,王歆可无话可说。确实,如果真有这样一位仙子存在,那确实值得令人为之疯狂。
“美是美,只是……”
“只是什么?别告诉我是却少了灵魂这种屁话!她是个纸片人,肯定没有灵魂不用想!但你有没有看透云清浅的本质?这是凡间画技到达极致后表现出的神韵,因为有参照物,所以凸显人物神韵,仿佛确有其人,不仅增加了真实感,而且比直接从娘胎里生出来的模子更有发挥空间!我们可以后期修改,让她集温柔、青涩、善良、柔情、妩媚于一身,成为每个人梦中那一朵可望不可及的蔷薇!”
“话是这么说……可这几张为什么穿得这么奇怪?白色的袜子为什么非要这么长,还要露出双腿的曲线,我不能理解……哦还有这张,只不过是黑色的,但看起来更……”
白如渊嗤笑道:“不懂美学的土鳖!这便是我深思熟虑的精妙之处!越是凸显真实美感,给人留下的印象便会愈加强烈,尤其是对那些涉世未深的死宅和宅修,这便是得到第一批铁杆粉丝支持的秘诀,到时候只要雪球越滚越大,我相信在声势上能和那位八品圣人打个五五开。”
“可是……这几张怎么穿着这么暴露?看着感觉好……”
“暴露?那突然给你丢过去一个不穿衣服的绝世帅哥,你会爱上他吗?”
“我会觉得他很恶心……”
“那不就对了!假如你在一片丛林中听到流水声,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原来丛林尽头是一片湖,正好有一位绝世帅哥沐浴其中,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棱角分明……你作何感想?”
王歆可不禁脸红。
“这就对了!不要小看人的脑子!很多事情不用描绘地太清楚,就算故意遮掩,也会被有心的人发挥聪明才智一一补全,甚至能脑补出另一个类型的剧情……总而言之就是这样。”
直到云浅循声走上二楼时,看到王歆可和李正男尴尬地向她招手。
“给你们热烈介绍一下,咱们的房东,最大的赞助,天才画师,心地善良,心胸宽广,天资聪颖,未来可期……”
一顿彩虹屁,硬是让云浅将满肚子的不满和意外憋了回去,只是装作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在意。
直到窗户被一脚踹开之前,小楼内都还算融洽。
白如渊闻声望去,笑道:“承泽兄,快快请入座!”
承泽怒道:“入座个屁!我已经从六品掉到四品啦!硬生生折了百年寿命,我发了!”
回应他的居然不是白如渊精心准备的欢迎致辞。
一只红笔划破空气,擦过他的刘海。
云浅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想滚进来坐无所谓,别打扰你老娘画画!”
承泽惊魂未定,坐着怔怔发呆。
白如渊拍手,笑道:“很好,我们的小队伍这下就齐了!”
李正男疑惑道:“不是还有葬雪吗?”
白如渊微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