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接到了Mr. F的第一个电话,要我在我租住的那层楼的一个单位去看看。好生奇怪。放下电话找到了那个门牌号码,看见了Mr. F正为我开门,吃惊!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他和我同住一座楼还同一层。被请了进去了他告诉我,他是今天才搬过来的。两房一厅,空空如也。
我:“为什么你一个人租住一套二的房子?”
他:“整栋楼就只剩了这一套。”
我:“什么人唱的什么歌?”我指了指正在播放的黑胶片唱机(放在橱柜上的唯一的家具)。
他:“Marilyn Monroe (玛丽莲梦露)在肯尼迪总统生日晚会上献唱的‘总统先生生日快乐’歌。”
我:“玛丽莲梦露的声音原来是这么的磁性,喃呢嗲声,气喘吁吁。”
他:“因为当时该梦露上场,她却找不到入口迷路迟到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接着唱了这首非常经典非同一般,非常性感迷死人的‘祝你生日快乐’歌”。(大明星、大腕也没有保姆保镖护驾,还得自己找路?)
我们两个就地坐在绿树窗下的地毯上,听着这首煽情到最高境界的情歌,心都给融化掉了。我看见Mr. F的眼眶湿润了,他对我说,梦露唱了这首歌三个月后便离奇身亡了。而46岁的总统John F. Kennedy(肯尼迪)隔年也遭枪杀身亡了。
沉浸在梦露和肯尼迪总统英年早去的悲哀中;沉浸在梦露和肯尼迪传说的暧昧关系的粥样迷中;沉浸在梦露歌声里那吞噬灵魂融化心脏,全身打颤颤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的,不可名状的感叹中不能自拔……
突然听到我女儿叫妈,又推开了门又大声嚷嚷:“妈,我到处找你,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嗦。”
Mr. F如梦中惊醒,赶快招手示意我女儿进来。
他对我女儿打招呼:“你、妈、好。”我女儿望着他。
他又改口:“妈、你、好。”我女儿和我俩人望着他。
Mr. F慌了,又说:“好、你、妈。”
我女儿说:“What’s going on?”(这是在干什么?)
我对着他们两个猜测性地说:“你、好、吗?”大家如释重负,开怀大笑不止……
就在我们跟他道别准备回自己的apartment(公寓)的时候,Mr. F拿出两张小纸条,那是我很熟悉的交房租的收据,他对我说:“这张是你的,这张是我的。以后每个月我交房租的时候,就把你们的房租一起都交了。”
我有点诧异惊喜,仍努力保持着高贵矜持“Really? What? Why?”(真的吗?什么?为什么?)我问他。
他解释说,这样做可以省去他作为慷慨解囊,神秘行善者的“匿名行善帮人付账单”这个项目中每月一趟的trip(行程)。
他说他为教堂做这种慈善已经好些年了,从现在改成为我付房租。所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知道了这账单是为谁而付的,同时也省去了一趟跑教堂的trip(其实他每周都必去教堂的)。
我:“就象你所知道的,我的房租每个月$620啊。“Is that right?”(是这样吗?)
他说:“That’s right!”(就是这样!)他那干脆而简短的回答,正是我所希望能听到的。接着他又不经意地说:“Thank you!”(谢谢!)
就是他的这句最平常最简单不过的口头语“Thank you”,让我至今都还在不断地思索,到底是该我thank you他呢,还是他应该thank you我?
到底是物质的奢侈享受更快乐呢?还是助人行善精神上的满足更快乐?
到底是“得到”更幸福呢?还是“给予”更加幸福呢?
So, what can I say? I just said “thank you and thanks god!”(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是说谢谢你,谢谢上帝!)
那天是我第二次见到Mr. F,是我女儿第一次见到我们至今念念不会忘记的Mr. F先生!
在以后岁月的美妙故事中,很多时候都有这位邻居先生 Mr. F!
他为我们付了很才一段时间的房租,直到我介绍他去中国做了大学英语教师。我知道他的信仰仁爱慷慨谦和纯真,定会给那些认识他的国内的朋友们带来美好的意境,他的理想主义艺术家心灵,定会给人们留下美好深刻的印象。
顺便一提他的这辆老爷车,55年的雪佛莱。在他准备前往去中国做老师的时候,他想卖掉这辆车。听说北温的一个body shop (4S店)想看看这辆车。我陪他开车过去,店主很喜欢这辆车,说是付5000怎么样?F先生不懂得回价,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店主还说车款的支票就这几天给F 寄过去,请小徒弟开车送我们回家,老爷车就此留下了。
H先生要店家把支票的抬头写我的名字,然后欣欣然准备上车离开了。我对他们说:开车过来也开了这么久,什么字据承诺保证都没有,就把车留下了,你们还是付100块钱的定金吧。
在场的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窃笑,然后都望向我,然后他们就给了我100块钱的现金。
回家的路上F先生对我说:口头上承诺了那就是保证了,don't worry 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