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机械战甲测试的地方就在沧海市国际机场，否则曹孟杰估计又得被关禁闭。
如今沧海市似乎又回到了二战时候的孤岛形势，偌大的国际机场几天也没有一架民用飞机起降，部队理所当然把它征为军用。当然空军如今也没有什么用处，现有的战斗机遇上了撕裂者，往往是损失八架消灭一只中型撕裂者，这个数字都不敢报给公众知道。倒是地基导弹还靠谱一点。可惜那些撕裂者再生的速度又太快，就像是无穷无尽的蚂蚁窝。
部队的专用通道和拥挤的候机厅不在一起，曹孟杰换了战斗服奔着赶到机库的时候，教官老路已经气歪了鼻子，正靠在一架“爱国者”机械战甲上。
老路有个霸气的名字，叫做路岐山，原来西飞公司的战斗员，技术上异常过硬，手下是一个中队的机械战甲。当然了，他也是曹孟杰某个讨厌的人的父亲。
新到的爱国者机械战甲由中国航天工业第二集团公司制造，平均身高两米，重量369千克，配备了光电分布式孔径系统，采用DSI鼓包进气道，其背部装有提供低空飞行能力的推进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作为机甲的战斗员。
“快快快!要是你是我手下，早把你踢出去了!”老路也没有工夫骂人，用力挥挥手。
“地面控制台，这里是爱国者队长，爱国者一号报告，一切正常，测试项目开启。”曹孟杰扣上头盔，耳机里面传来老路的声音。进入机械战甲的体内，这时他觉得自己是托尼·斯塔克。
“爱国者一号，这里是地面控制台，收到，测试项目开启。”
头顶的天光忽地泻下，整个机库的顶棚从中间分开为两片。机械战甲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发动机在机库里造成了可怕的轰鸣声，像是一头吸风的怪兽在咆哮，而机库的板壁都要分崩离析一样。机械战甲腾空而起，背包喷气口方向调整之后，又迅速进入平飞，巨大的加速度把曹孟杰压的死死的。老路自己驾驶机械战甲也是这么疯狂吗？曹孟杰心想。
高度表上显示机械战甲迅速爬升了50米。
“现在你接管控制。”老路的声音传来。
“明白。”曹孟杰手中捏着一把冷汗，随着老路把控制权切换给自己，机械手臂上的力量感忽然增加，这架机械战甲现在曹孟杰手上了。
“慢慢加速，试着达到15m/s。”
“等一下，我才不想撞上墙壁。”曹孟杰说。
“加速！”
“明白。”
曹孟杰已经在VR游戏上熟悉过机械战甲几百次了。其实机械战甲并非是“高达”那种很复杂的东西，电控系统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事情。除非是想成为老路那样的战斗员，如果只是驾驶机械战甲加速和减速是不难掌握的。
机械战甲持续地加速，头盔里开始传来警报声，控制屏幕上开始有红光跳闪。曹孟杰知道这是接近墙壁的警示，不过现在老路是爱国者队长，他握有一切的权力，原则上就算他要曹孟杰撞在墙壁上变成灰烬，他也得服从命令。
“右转。”当警报声响得几乎连成一串时，老路下了指令。
曹孟杰身体倾斜，机械战甲向右急转弯。
“方向打得再轻一些!你这样在高速情况下就会失速，你以为你在开歼-15？失速了拉都拉不回来!”老路在一对一频道里吼。
“明白。”
“报告你距离墙壁的距离。”老路说。
“5米。”曹孟杰盯着控制屏幕右上角的小地图，上面自动模拟出沧海市墙壁的位置和形状。
“天气真阴。”老路说，“城市里障碍太多，我们像是在笼子里面练飞的鸟。”
“回去么？”
“不!”
曹孟杰愣了一下。机械手臂的力量忽地消失，老路已经把控制权切换回他自己手里了。
“控制台，这里是爱国者一号，这里是爱国者一号，第二项测试开始，执行Ｚ计划，执行Ｚ计划，请随时准备开启玄武之墙X-2墙壁中层，请随时准备开启玄武之墙X-2墙壁中层。”老路的声音平静。
“控制台明白，Ｚ计划，玄武之墙开启准备，反应时间0.3秒，开启时间６秒，祝好运。”
曹孟杰根本来不及想明白怎么回事，机械战甲已经开始急剧加速。他几乎吓得要喊出来，30米厚的墙，对于机械战甲而言几秒钟就传过去了，而曹孟杰眼前就是高达两百米的墙壁!速度标表迅速地跳动，等到他回过神来，速度已经超过了30m/s，还在持续不停地攀升。
“我现在在墙壁外面!”
“废话!”老路说得漫不经心似的。
曹孟杰不知道什么是Ｚ计划，但是刚才墙壁打开了一个孔洞，他从中钻了出来。沧海市和墙壁已经来到他身后，天很阴，下着小雨，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周围的一切。那些像是《僵尸世界大战》里面的丧尸，它们静静地站在地面上，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曹孟杰的战斗服里都是冷汗。
他转换了喷气口的方向，悬停在半空中。
曹孟杰现在就像一只进了蚂蚁窝的蚜虫，根据以往的战例分析，撕裂者对于单个的人类一般并不视作敌人。它们偶尔会主动发起进攻，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任由它们经过。曹孟杰现在只希望老路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惊动这些可怕的玩意儿，小心地飞回去就可以了。
“老路……”他说，声音小得像是在躲猫猫。
“曹孟杰队长已报告，作战单位抵达预定位置，攻击预备。”
“地面控制台，明白。”
“攻击？”曹孟杰脑袋里面嗡地一响。
“爱国者机械战甲的武器配置是两把脉冲剑，采用的是氘核光束送电系统，可以在一瞬间斩断钢铁；远程武器配置为射速每分钟六千发的加特林机炮；腰部配有破片弹、不仅如此，爱国者的能源系统是俄罗斯制造的AL-31F-M1发动机；最大时速为0.4马赫，机械手臂最大推力为12000牛顿，持续作战最长时间为72个小时；可以抵御撕裂者的酸液攻击和普通撕裂者的撕咬。”
“我不想听这些东西。老路，我现在在墙壁外面啊。”
“我说这些是为了保证你一会不会死在那里，十秒钟之后我会关系喷气背包的能源系统，你做好准备，十、九、八……”
“喂喂，老路，你这是在开玩笑嘛？我只是玩过几把VR游戏，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您确定要我下去和那些怪物厮杀嘛？”曹孟杰心慌了，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撕裂者进攻城市的恐怖画面。
“你不是英雄联盟的王者段位吗？这个时候怎么不好好表现一下，实战的时候和打团差不多。”
曹孟杰一听更慌了。
“老路你真的玩过英雄联盟吗？你知道真正的打团是什么吗？英雄联盟里面的打团是指5v5的战斗，而不是我这种一打无穷大，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别废话这么多，三、二、一，推进器关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机械战甲失去动力，曹孟杰像是伊卡洛斯失去他的羽翼，从五十米的高空坠落下去。
幸好机械战甲内部配置了缓冲液，否则曹孟杰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只见他缓缓从地上爬起，然后扫视着周围缓缓朝自己逼近的撕裂者。头盔内部的显示器出现数据：撕裂者数量预估9234，中型撕裂者预估12，大型撕裂者不在攻击范围内部。武器整备中——弹药库存12000发，破片弹存量为4枚，镭光脉冲剑两把，备用一把，能源输出稳定，关节稳定系统正常，推进器系统已被强制禁止，预估战斗难度……四颗星。
看着屏幕上的一行行文字，曹孟杰的心紧张到了极点，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流下。
“预备役曹孟杰！不要疏忽大意，这可是战场！”
老路的话像是石头一样砸在自己的胸口，就在此时一名撕裂者朝着他撕咬而来，曹孟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了什么，身体里的潜意识却已经从背部抽出了脉冲剑——新月横扫，曹孟杰从某个网络游戏上学来的招式，没想到却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脉冲剑根本就是削铁如泥，只见蓝色的脉冲剑将那一名撕裂者从腹部切成两段，它体内流出的红色血液洒在爱国者机械战甲银白色的金属外壁上，冒出缕缕蒸汽。
“干得漂亮！曹孟杰，现在是你的十二点钟方向和四点钟方向，有大约十六只撕裂者向你扑来，试着用脉冲剑打倒它们吧。”
头盔内再次传来声音，但是那声音不是老路，而是陈逸峰的声音。怎么那个家伙也来了。
“熊二，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只是我，熊大也在我旁边，我弄了个航拍机，基本上整个中央的人都在通过屏幕观看你的战斗直播。”
“战斗直播？拜托这可是事关人命的东西啊？我这又不是在直播英雄联盟，而是荷枪实弹与怪物在战斗啊，熊二你成心玩我吗？”
“我这是在帮你好不好，你仔细想一想，假如通过这一次直播，你击杀了足够数量的撕裂者，也许对你在军队里的整体形象提升有所帮助。到时候李娅楠……也许就会喜欢上你。”
曹孟杰心中的小怪兽露出了自己的利爪，只要听到李娅楠三个字，曹孟杰便像是打了什么浓度极高的肾上腺素。只见他驾驶着机械战甲向前两步，双手持剑，连续向前挥砍，两名撕裂者倒地；之后又扑上来三名撕裂者，曹孟杰向后两步，多段攻击，然后再次挥砍，顿时血浆四溅。但是就在这时，又扑上来了一名撕裂者，曹孟杰一个措不及防被压倒在地。
“救命啊！”三分钟热度的曹孟杰大声呼救，他借助机械战甲369千克的重量一个侧翻，摆脱了那一只撕裂者，然后退却到墙壁下面。他抬头向上望去，那是绽放着蓝色光辉的电网，而此时此刻却仍旧有几名撕裂者向着此处靠近。格斗术？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对付怪物可没有用，撕裂者会吐类似于酸液的某种物质腐蚀机甲，虽然爱国者的装甲强度是普通机械战甲的六倍，但是受到腐蚀仍旧会失去防御能力……
“曹孟杰！曹孟杰！使用加特林机炮。”老路的声音在头盔内响起。“对付数量庞大的撕裂者使用加特林机炮就可以了。”
曹孟杰思考了大约一秒钟，身体反射弧就做出了相应的举动。他操控爱国者，从右肩取下那一支黑色的双管加特林机炮，并且与机械手臂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弹膛温度稳定，目标撕裂者数量212。
当曹孟杰按下机械手臂内部的按钮，加特林机炮便开始喷涌出耀眼的火舌，爆发出雷鸣一般的的声响。子弹如同无穷无尽的蝗虫射向畸形的撕裂者，即使是怪物，但也仍旧是血肉之躯，数量庞大的撕裂者部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似乎找到了一些诀窍，开始徐徐向前走去。李耀辉和陈逸峰看到这一幕，在中央的大楼内高呼“好样的。”当然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切的李娅楠，还有身边握着她手的男子。
撕裂者似乎开始调集大部队进攻这一个不速之客了，有两只中型撕裂者向这里赶来。曹孟杰这时才终于清楚的看到这些丑八怪融合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中型撕裂者有着类似“星际争霸”里刺蛇的钳子，嘴巴十分巨大，好似吞云吐雾的蛟龙；它的全身覆盖着坚硬的甲壳，子弹无法击穿，除非使用脉冲剑斩击，或者发射对坦克用的穿甲弹。目前的情况，曹孟杰除了攻击它没有甲壳保护的腹部，就只能使用近战与之格斗。
“路岐山长官，要不然曹孟杰回来吧，那可是中型撕裂者，他还没有通过格斗考核。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谁来负责？”陈逸峰在一旁说道。
“抱歉，陈逸峰少尉，这个项目不是由我来操作的，所以无权制止这项目。”
“那是谁负责的这个项目？”
“是我。”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陈逸峰朝着身后望去——是车矢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自己一肚子的狐疑，但是还是对他敬礼，其他人也一并如此。
“车将军，您好。”老路上去为车矢成脱衣服。
“陈逸峰，要是有什么疑问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本来这个测试是要安排给你的，但是我临时更改了机师的资料，让曹孟杰去测试了。”
“老大您这不是相当于清朝时用骑兵对付洋人的枪炮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还把他扔到墙壁外面……我对这次的任务提出质疑。”陈逸峰一脸疑惑的说道。
“曹孟杰他，其实就像是一只熟睡的狮子，只要给他一点刺激，就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您这样的说法可没有什么依据。”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顶多是损失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士兵而已，但是你不行，陈逸峰。你是我们沧海市墙壁防御部队的精锐，万一哪一天撕裂者破坏了墙壁，还得靠你保护这座城市。”车矢成用半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
陈逸峰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对方又是自己的上级，而且对于已经是个老油条的车矢成来说，这么做应该也有一定的把握，所以姑且先相信他的判断，为曹孟杰鼓气。
“哦对了，你不是还开了直播么？”
陈逸峰更懵了，他忘记了自己在连接中央的网络时，车矢成房间的电视内也会看到。该死，该怎么解释呢？又嫁祸给老路的话，自己欠他太多人情；让李耀辉帮自己抗一波，又会违背自己绝对不连累兄弟的誓言，那么干脆就说明白好了。
“——很不错的想法，如果这一次曹孟杰的测试成功了，也能够为他争取到一些他曾经所没有的东西，你看。”车矢成说着从腰间掏出一部摩托罗拉的触屏手机，“短短一个小时，直播室的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了一百万，看来全国人民都在看好他。”
说完，车矢成又悻悻离开了这一间控制室。而也就在这时，陈逸峰注意到了李娅楠。
“喂？光头强。你在吗？”陈逸峰用的仍旧是私人频道。
“熊二，拜托不要用这种轻松的口气说话好吗？有两个中型撕裂者在这里疯狂追杀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耳机另一头传来的是曹孟杰的咆哮声。
陈逸峰顺势朝着显示器的方向望去，只见屏幕上一个绿色的小点点在围绕着玄武之墙以一种十分混乱的方式移动着，那是曹孟杰；而绿点身后的是红点代表的则是撕裂者大军，那两个较大的红点则是中型撕裂者。
“李娅楠在看着，你不是想要一个表现的机会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却不好好珍惜，你可千万别犯怂。”
“可是我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机会啊！”
曹孟杰抱怨道，这就在这时，身后的中型撕裂者已经举起了巨大的钳子袭向爱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