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我的童年是在战乱中度过的。从我记事起,就不停地“躲乱”,终日生活在东躲西藏的极度恐惧之中。即便在这种条件下,我父亲——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仍让我五岁就开始上学。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大雨,村路泥泞,我一个堂叔背我去前头台子上私塾。私塾是本房二爹开的,就几个孩子。他一早蹲在屋前台阶上,端着水烟袋“咕嘟咕嘟”抽烟,样子煞是吓人。我不记得二爹给我上过什么课,大概是之乎者也一类吧。但印象最深的是祭孔。那天下午,二爹长袍马褂,于门前场地上设立香案,极虔诚地点香焚纸,叩头祭拜,口里还念念有辞。我们几个孩子也跟在后面跪成一排,叩头作揖不止。这大概是我们最快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