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依旧是糟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音乐声，欢呼声，碰杯声，尖叫声，骰子声，点火声，开酒声......
对于平时比较安静的王小八来说，稍微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声音。
王小八和李小曼的沙发一角却安静地有些过于异常了。
两个人说话已经很难听得清楚，王小八和李小曼只好每次说话的时候让自己的嘴巴更加靠近对方的耳朵。
王小八闻到李小曼的头发和脸上有一丝淡淡的香气。
而且，李小曼的耳垂很漂亮。
李小曼从王小八的发型就能猜到王小八是真的不常来这种场所，再想想王小八小时候孤僻的性格，心中了然很多。
两个人先是聊了一些近况，又聊回小时候村子里的事情。
聊着聊着竟然各自有所怀念，不时露出不适合于这种场所的真诚笑容。
朋友吗？
朋友！
两个人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即便小时候关系不好，但是童年毕竟也只是童年，再加上多年后的缘分相聚，朋友两个字反而同时在两人心里浮现。
李小曼想起王小八第一次惹自己哭的事情，笑着趴在王小八耳边问：
王小八，你现在还敢掀开我的裙子看看咱俩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小八没有听清，李小曼把声音调地更加高了一些：
你现在还敢掀开我的裙子看看咱俩有什么不一样吗？
恰好一首歌刚刚结束，下一首歌还没有播放，中间难得出现了两秒的安静时间。
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王小八和李小曼大眼瞪小眼，林龙几人哈哈大笑，对着王小八竖起大拇指。
在林龙的要求下，音乐的声音放得小了很多，聊天变得容易了一些。
村里修了路，变得方便了起来，很多人都出来打工，我跟着他们去了南方，年纪小，零零散散干了些活，也没赚到什么钱，就想着再回村子，可是见得多了之后却又不想在村里天天放牛种地，于是在湖镇安顿下来，至少没有回到村子，却又离得不远，但自己年纪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后来被人介绍就在这里上班，来了时间倒是不长，白天事情很少，主要都是晚上......
对于王小八的好奇，李小曼也将自己的经历大体说了出来。
你一个月发多少工资？
没有工资，全靠小费。
就是我们这样来的人点了你给的钱？
是啊，固定是一个人给600，交给夜总会两百，自己留400，碰到出手大方的多给点就能赚得更多。
那还真不少。
你干代驾呢？
我一晚上从七八点到十二点也就赚个两三百，运气好能有四五百。
那也还行，你干爹那边呢？
也还行。
我们这也是靠运气，长得好看的一般都有固定客户，当然每晚都有人点，给的小费也高，收入自然也多一些。
你也好看啊。
还行吧，但是我不会伺候人啊，放不开，所以固定客户也更别提了。
还是不能放得太开了。
李小曼听到王小八如此说，眼神不由得灰暗了一些。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工作。
这个......还真没有。
真的？
确实是真的，我比你更懂生存的不容易，有时候总是身不由己的，保持本心就好。
谢谢你，王小八。
客气，都能算青梅竹马的关系了，何必见外。
本来聊到这个话题的李小曼隐隐觉得嗓子里堵得慌，眼睛也好似也要湿润起来，听到王小八不是安慰却胜似安慰的话，竟也有些内心通明起来。
原来王小八也很会聊天。
有时候客人很刁钻，动手动脚不说，一旦惹得他们心情不好就一个劲灌酒，做这一行酒量是必须要有的，但是架不住往死里喝啊，有时候喝的胃吐血，好几天不能上班。
王小八又握了握李小曼的手。
还有的客人会要求提出带你出去，那就是不怀好意了。
你也没有跟着别人出去过？
还没有呢。
尽量别出去，有坏人。
像你一样的坏人？
我不坏。
小时候最坏的就是你。
王小八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
......
忽然音乐声又大了很多，瘦高个打开了不知道叫什么灯的开关，忽闪忽闪的，音乐变得有节奏起来。
王小八看到男男女女们都站了起来走到包间中间的位置，搂搂抱抱地跳起舞来。
面对着林龙和胖瘦二人组的招呼，王小八摇摇头摆摆手。
王小八是真的不会跳舞，而且他感觉这也不是跳舞，只是好似疯子一样，王小八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因为这样就如此开心。
李小曼看着王小八稍微有些惊慌的样子，忽然更觉得这个已经长大的少年在这里如此格格不入起来。
乱舞了十几分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样，音乐声放的小了一些，闪光的灯光关了，屋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贴得很近才能看到自己身边人的脸。
王小八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着李小曼的手心又冒出了汗。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王小八想到了电视上尹志平掀开小龙女裙子的情节，想到了《红楼梦》里《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的情节，想到了红娘网站上那些风姿妖娆的女人们......
李小曼感觉王小八的手好像开始在抚摸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好像也穿过自己的后腰环住了自己。
王小八确实这样做了。
两人久别再见也喝了一些洋酒，王小八第一次喝洋酒，也没有想到后劲这么大，入口倒是不怎么辛辣，却是当成了啤酒在喝。
难道是气氛太过于暧昧？
或者是环境影响了大脑？
李小曼觉得王小八的脸也贴了过来。
王小八又闻到了李小曼脸上淡淡的妆容香味，然后鼻尖碰到了李小曼漂亮的耳垂，有些凉。
王小八环着李小曼腰的手又紧了紧，李小曼也靠在了王小八的身上。
......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因为王小八有些紧张。
......
王小八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忽然想起来家里的老张头。
老张头不会还在等自己回家而没有睡觉吧？
可是又不敢贸然打电话，万一睡了又会吵醒他。
于是王小八给老张头发了一条微信：
爹，今晚接的活有点远，您先睡觉就是。
信息也进入了李小曼的眼睛里，李小曼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
老张头果然没睡，回：
万事小心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的糟杂终于停了下来。
林龙是一个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的人，很有自己一套做人的方法，虽然老板喝酒回家睡了觉，而自己借着老板的车子出来装了一晚上的逼，可是这并没有让他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有做好了老板交代的事以后才能有这种夜夜笙歌的机会。
喝也喝了，吃了吃了，唱也唱了，玩也玩了，该交代正事了。
林龙喊过来胖瘦二人组两人，从包里掏出来一叠钞票，数出来5000扔在桌子上，然后开口道：
有件事不知道你俩能不能干。
两人看见钱兴奋地连连点头，毕竟两个人不务正业惯了，上班嫌绑着自己没有自由，干活嫌累又受不了罪，平时没少干些偷鸡摸狗撬井盖子的事，王小八第一次见两人也是不知道偷了哪里的电缆卖给老张头，却被老张头拒绝了。
林龙眯着眼道：
我想拿到同德火锅老店的火锅配方。
胖瘦二人组思索了半天，却一直没有头绪。
谁都知道，好的饭店的配方都是不传之秘，没有道理写在一张纸上等着人去偷，尤其是尹志平这种聪明人，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林龙对两人的表现有些失望，转头看到了王小八。
王小八是个聪明人，林龙觉得王小八可能会想到什么办法。
小八，你帮哥哥这个忙？这些钱就是你的。
王小八想着探一下林龙的计划然后告诉尹志平让他有所防备，想不到这计划制定的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思索片刻心里也有了一个计划。
林哥，这配方是不容易拿到的，要不直接买？
我说小八你也是个聪明人，咱打算在同德火锅老店不远的地方开个新的火锅店，你去买人家配方人家能卖你？
王小八淡淡一笑，道：
林哥，尹志平不卖给你你可以找别人买啊。
哦？说来听听。
先说好，我只出主意，具体是不是采纳我可不管了，钱我也不要，去执行的时候我也不出面，我经常在同德火锅老店接单子，肯定是不方便的。
林龙点点头道：
这个我理解，你先说来听听。
王小八道：
除了尹志平，您想想谁还能知道这个配方？
林龙思索了一下，问：
厨师？
王小八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林龙觉得可行，也不多说，让胖瘦二人组具体负责。
林龙为了万无一失，叮嘱二人刚才那5000可是办事的钱，又给了两千块钱给两人，承诺事情办好了再给两人好处费，两人也忙不迭点头应下。
林龙一个，胖瘦二人组各两个，王小八一个，找陪唱就3600元，加上包间费和酒水，夜总会经理又给打了折，林龙给了6000块钱。
算上给胖瘦二人组办事的钱和好处费，林龙一晚净赚不少，心里自然美得很。
王小八不知道的是有钱就可以把自己点的女人带走。
胖瘦二人组想和自己点的女人共度春宵却是必须自己付账了，两个人不舍刚刚拿到的钱，咬咬牙摇头下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