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下少女容颜精致如玉,淡然颔首,没有迟疑:“好!”
百里司羽灿然开颜,温润的眉眼染着笑,还没说话,耳畔传来传来娇声温软:“司羽,我去上学,一起吧?”
百里司羽回眸,看着楮知妍面上荡着讨好的笑,俊眉轻蹙:“我和知忆有要紧事。”
楮知忆不耐烦再等,只问:“百里司宸在哪里?”
昨夜她陪着百里司宸处理余事,知道今日凤临九会秘密回南京。但眼下情况有变,她要通知百里司宸,不能让凤临九一人独行。
少女眉眼处的不耐让徒然让人心焦,百里司羽下意识推开楮知妍的手,道:“晚上我来找你。”
说完拉住楮知忆的手腕就往外走:“走吧。”
楮知妍看着百里司羽握着楮知忆的手急步往外,心底又惊又惧。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怕过。从小到大,她都是凤歧城里最耀眼的小姐,身边不乏追求者,就连少帅百里司羽都拜倒在石榴裙下。可是现在她慌了,那个为她所倾倒的男人正渐渐离她远去。
“司羽!”楮知妍突然冲着百里羽的背影叫了一声。
百里司羽顿足,楮知忆甩开他的手,淡道:“我在门口等。”
尚未挪步,一道身影飞扑而来,捧住百里司羽的脸仰头送吻。
不等百里司羽推开,楮知妍已松开他,退开一步,笑容温软:“开车小心。”
他们相恋多年,拥吻亲密早已习惯,百里司羽读过西洋军校,言行大方,索日在大街上亲吻也并非没有过。此刻却莫名地多了一股臊意,下意识往楮知忆面上望上去,却只见少女背影似剑,淡冷难言。
“快去吧。”楮知妍极贤惠地推了百里司羽一把,笑道,“别让大姐姐等你。”
这本是她引起的,此时却仿佛是他错了。但现在不是指责谁的时候,百里司羽快步追了上去,语句有些踟蹰:“只是,礼貌道别,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跑了有些快,打理的整齐的头海散了下来,落在额头,温雅中更添了几分青葱味。但楮知忆瞧不到此时身侧有美若灿如阳光。她脚下不停,目不斜视,淡道:“我的心放不了你的事。”
楮知忆步子虽短但速度极快,百里司羽为了追上她不得不迈了比往日大些的步子,急道:“我诚心改错,你莫要生气了。”
“我不生气。”
“我已经跟父亲说好母亲与青姨定下的婚事我会履行!”
楮知忆已到门口,猝然停步,转头看向百里司羽,冷眸一扫,问:“百里司宸住哪里?”
“我送你去。”
楮知忆抬步直接上了门口的黄包车,递过四块大洋:“去大帅府,要快。”
他不告诉她百里司宸在哪,她去找能告诉她的人。
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拿钱的手,炙热的气息酒在少女微凉的肌肤上,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小东西,出手越来越大方了。”
楮知忆抬头,撞见一双潋滟墨瞳,似漆黑泼了墨的夜空倒映着无数星辰,其中最明亮处便是少女清俊无双的倒映。
百里司宸一手撑在楮知忆身侧的包黄车坐椅上,一手握了那揉/胰似有似无地捏着。他靠地那样近,俏鼻樱唇就在近前。
“我正要找你。”楮知忆见是他,清冷的眉眼里染上一分欢喜。她反握了他握着自己的手,跳下黄包车,急急往僻静处走,“我有话跟你说。”
百里司宸似万般无奈地跟着她到角落,小伍等人将周围围了一个严实的圈。
百里司宸慵懒地抬臂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一手闲闲地袖在裤袋里,垂头看她,凤眸中染了几分欢愉:“找我什么事?可是想我了么?”
楮知忆仰头看他,脸上没有半分被勾动的情愫,神色平静如旧,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肃色:“日本人要刺杀凤临九,不能让他单独回南京。”
她话说完半天,男人半晌无话,只垂眸望着她笑。
楮知忆蹙眉:“昨夜我回家是近凌晨三点,楮正良四点半就收到了杜月兰和阿辉,可见凤歧城还有日本人,你刚抄了观音街他们就知道了,而且他们也知道晴儿已经暴露或者死了。既然他们这次是冲凤临九来的,一定会在凤临九回南京路上设伏。凤临九回南京不安全。”
男人还是不说话。
楮知忆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微微拔高了声音,叫他:“百里司宸!”
她竟然以为他耳聋!
百里司宸失笑,任由她揪了自己的耳朵,双手捧住了眼前精致的脸,垂头吻了过去。
楮知忆睁大了眼睛恨恨地瞪他,揪住他耳朵的手用了力。现在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么?!
百里司宸终于握住揪着自己耳朵的手扣在墙上,撬开少女紧闭的齿关,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她怒气冲冲地睁眼瞪着自己,肆意地夺取着她唇齿中的滋味。
半圆的人墙外,百里司羽看着半圆之内那交叠纠缠的两道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拳,快步上前。
小伍等人步枪上膛,上前一步,抵在百里司羽身前:“师座和夫人有话要说,少帅留步。”
那夜百里司宸夜闯别院,这些人也曾拿枪对准百里司宸,可是却连推膛上弹的勇气都没有,转眼枪口对他却那样毫不犹豫。
百里司羽一张俊脸铁青,他到底和百里司宸有何不同?
她不愿意与他亲近,士兵不愿听他号令。为什么?!
“百里司宸,你疯了。”百里司羽斯文尽失,扬着脖子喊,“你是不是要害死她!”
百里司宸自拥一师,传说还有可与督军府一战的神秘力量,拿下百里司宸就等于拿下他手里的军队,身为他的女人当然可能会成为那些人的靶子。
这是她在商场受辱百里司宸不敢上前解围,街上不敢与她同行的原因。
可是直到昨夜他才发现,原来离开她一分一秒,远离她一毫一寸都那样煎熬。
百里司宸自她唇齿间退开,单臂圈住了那纤细的腰身向停在路边的普利茅斯走去,余光冷冷地落要冲过来的百里司羽脸上,声音凉薄森然:“拦住他,城外集合。”
副驾车门打开,百里司宸把楮知忆放到车上。怕她挣扎,捧住了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我马上去南京,不要推开我,让我抱抱你。”
楮知忆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你送凤临九回南京?”
汽车飞扬,卷起清晨刚落的一层薄土,男人声音低哑带笑:“聪明。”
原来她所要告诉他的事他早已经知道,原来她担心过盛。
楮知忆蹙眉:“既然知道轻重,就该知道事情紧急,宜早不宜迟。”
两人在一起时,一向百里司宸话比她多。此时却一路无话,直到车在城西一种边院停住。百里司宸才将她抱下车。
他的动作说不上温柔甚至可以算是鲁莽急躁,可是却没有弄痛她一处。
“有话就说,我可以自己走。”楮知忆被他像夹娃娃一样夹在腑下,十分不满,冷着脸抗议。
“不喜欢就打我骂我,实在不想看见我就闭上眼睛,不要推开我。”百里司宸将她放到床上,灰白的棉被晒的松/软。男人几近仓促地脱了军装,衬衣,露出一身漂亮坚实的肌肉,以及满布于身的错综复杂的伤疤。
他的脸美而妖娆,宽肩窄腰,身线坚实漂亮。可是那一身疤与那张脸,那白皙的皮肤那样格格不入。
楮知忆所有的挣扎与抗拒都被那一身伤疤震撼了。
她是仵作,看到伤疤就知道那些伤的来历。有枪伤,穿膛而过,穿透肩胛;有刀伤,有短刀直刺而入,有长刀横劈而下,有自胸口到腹部;有钝器伤,只看伤痕就可知曾断肋骨两根。
男人的唇覆住少女因惊讶而张的唇,恰好由他夺取,待她回过神时,她早已凌乱了气息,明眸泛了春色。
楮知忆找回神智,清冷的声音染了春色,清音染了哑色:“百里司宸,今天我会跟大帅解除婚约,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可以再对我这样。”
“好!”百里司宸答应了,就手抽下军裤的腰带将人双手束在了床头,撑了双臂,居高临下望着她。
楮知忆冷冷地望着他,只是被撩出春色的眸子染着雾气,失了锋利,声色也失了杀气:“你想干什么?”
“我很想干什么,可是我怕你恨我。”百里司宸笑了笑,“现在,我只想你记住我。”
长裙落下,百褶裙下肌肤胜雪。
楮知忆磨牙,声音染了哭腔:“百里司宸!”
“不要害怕,我不伤害你。”男人的声音带着哄慰,身子倾下,臣服于她裙下。
裙内灵蛇窜入,楮知忆蓦地睁大了眸子,清眸雾色氤氲,春色溢了满园。
待她力竭时,男人起身下床,在床边一件件套回衣裳。只是穿的,不是军装,而是长袍。白色立领中衣,黑绸长袍。头发不再梳在脑后,留海散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潋滟的眸子,望着她眼底满是柔情。
他说:“知忆,你仍是完璧之身。愿你永远记得,是我给你初次滋味。”
“放开我。”分明是怒斥,却莫名染了一抹娇嗔。
“一刻钟后会有人来放你。”百里司宸倾身替她穿好裙裤,理好衣衫,望着她的眼里那样依恋。最后终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