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再去吃面，一边一边想，苏迭他们带人去抓捕酒蛋一伙，现在应该完成了，下午可以回中翰了吧？
如果晚上他去见两个院长，向他们通报这个情况，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吧，毕竟这桩使他们蒙受不小损失的丢尸案水落石出，他们背的冤屈也被洗涮了。
但也许他们更悲催，这消息来得有点晚了啊，他们都当不成院长，并且还被驱逐出圣马诺了。肖光捷可以相信，就算把这个结果去报告给卫麦德和史密特，林院长和白医生的处境也不会改观了，他们被赶出医院后再没有可能回去了，林院长的位置让洋女占了，白医生这个主治医生也被别的医生替代，他们被这个舞台彻底拒绝。
如果消息早一点来，是不是可以帮他们留在圣马诺争到关键一分呢？
反正说不准。
吃完面他打算去侦缉队等着，苏迭他们什么时候回呀？要不去买一串鞭炮到时放放，也算表达一下迎接勇士们凯旋而归。
他就朝一家杂货铺走去，迎面碰上了焦恩。
焦恩劈头就说道：“肖先生，好像出事了。”
“谁出事了？”
“我哥哥不见了。”
“怎么，你在找他？”
“是呀，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你去哪里找他了？”
“当然是圣马诺。”
“你向谁打听了？”
“就是门诊部门口那两个保安。”
肖光捷纠正他：“不对吧，门诊部门口哪来的保安，只有住院部门口才有，你是问那两个洋女了？她们肯定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不，我没有进得去门诊部，怎么会到住院部呢，就是在门诊部门口，被那两个保安拦住的，他们问我是不是来看病的，我说来找人，他们问找谁，我说院长啊，他们说你要找克里丝娜院长干什么？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你得有理由，我们需要向她先请示，由她决定见不见你。我说什么克你死啦，听不懂。”
“你还不知道院长换了个洋女了吗，名叫克里丝娜。”
“我听说过了，但不相信是真的，现在被拦住了，我就又说，我不找什么洋人，找我哥林马窦，他们说这儿没有姓林的了，姓林的早就被赶走了，你到别处找去吧。”
肖光捷有些疑惑，“门诊部门口都由保安把守了？”
“是呀，现在人们要进去看病，都得先说明是找什么科，看什么病，不然不让进，查得很严，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是一种什么现象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还没听说过哪家医院搞成这个戒备等级，那是医院啊，戒备森严，谁还敢来看病。
焦恩着急地问道：“肖先生，我哥被赶出了圣马诺医院，可他为什么不来跟我说一下呢，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真的急死我了。”
肖光捷拍拍他的肩安慰：“先别着急，你哥确实不在圣马诺了，不仅是他，连白医生也跑出来了。其实他们也不是被赶出来，是看到情况不妙自己溜之大吉了。”
“这到底为什么，医院里在搞什么名堂？”
“事情很复杂，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但我知道你哥在哪里，你放心，他没事。”
“没事就好，他在哪里，我能不能马上见见他？”
“当然可以见他，不过现在不行，到晚上吧。”
“晚上什么时候？”
“这样吧，你先等着，我去办点事，到晚上八点钟，我来叫你，一块去看看他。”
焦恩高兴地答应了。
肖光捷就去买了鞭炮，还买了两大包白兔子奶糖，到时给那些参与抓捕的警员们每人发两颗甜一甜，虽然他不是警察局里的人，但这次乔三鼎和苏迭带人去抓捕嫌犯，等于帮他完成了重要的一环，使他不需要一个人去抓酒蛋他们，向警察们表示一点谢意是必要的。
但愿乔三鼎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不会再以轻蔑的眼光看他了。
来到侦缉队大院里，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居然是封大晋。
肖光捷忙打招呼：“封局长你好。”
封大晋看肖光捷买来了鞭炮和奶糖，似乎有些不解：“小肖，你这是干什么呢？”
“等乔队长和苏副队长他们归来，庆贺一下呀。”
“他们干啥子去了？”
“咦，局长，乔队长和苏副队长带人去抓嫌犯了，不是先向你请示了，是你批准，亲自下令出兵的吗？”
“唔唔，对，对的，瞧瞧我，都有些记不得了，这几天事儿太忙，昨天刚去省厅开了两天会才回来的呢……”
肖光捷有些奇怪，封局长这是怎么的了，话说得莫名其妙，昨天去省厅开会，现在已经回来，怎么是开了两天会呢，最多开了半天会吧，来去的时间不算了？
最令人费解的是，苏迭对他说过，出兵负责抓捕嫌犯是乔三鼎请示了封局长，封局长下令马上出发的，怎么一晃儿封局长就搞不清楚了，居然不知道侦缉队一帮子人去干啥子，他真的好像记忆有失？四十出头的人就老年性记忆衰退了？
封大晋似乎茫茫然了一下，招招手叫肖光捷进去：“我们到里面说话吧。”
他们在乔三鼎办公室里坐着，封大晋要求一位警员把守门口，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情况搞得有点严肃，肖光捷紧张起来，封局长明知乔三鼎他们去抓盗尸贼了，这个困扰整个中翰警界的谜案要被揭开，他作为局长怎么不是眉开眼笑，欢欣鼓舞，反而表情有点凝重，好像满腹心事的。
封大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一支给肖光捷。这是不小的待遇，局长亲自递烟。肖光捷给封大晋和自己点上烟。
封大晋抽一口，长长地吐出，也好像吐出一口抑郁之气，他看着肖光捷缓缓说道：“小肖，我问你，有关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是不是马上可以水落石出了？”
“我觉得快了，只要把嫌犯抓捕归案，审讯一下，把各个证据坐实，接下来就可以寻回被盗尸体了。”
“好，这个案子，是你立了头功，我一定会奖赏你的。”
肖光捷一听，喜出望外，封局长有这个态度，是他求之不得的。他连忙谦虚地摇摇手：“就算我真有功，头功也是您的，是您批准我查案的，如果没有您的准许，我也无能为力。”
“不，我今天跟你说真话，别看这些天我好像不闻不问，在忙别的事情，其实对于圣马诺医院这个失尸案，我相当重视，几乎天天都在关注着，你的那些查案轨迹，我都知道。”
“我查案的轨迹您都……知道？”
“是的……”
封大晋就把肖光捷怎么查案的，什么时候找的什么人，粗粗地讲了一下。
肖光捷大为惊讶，本以为自己办案的过程，很多地方只有自己知道，哪想到封局长都了解，虽然是个粗粗的轮廓，但也八九不离十。
他吃惊地问：“局长是从哪里了解得这么具体？我有些行动连苏迭都不知道。”
但其实他心中有数，那些可疑的盯梢者中，无疑有封局长派出的耳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