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病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赫珉祯奕惊诧地直冲许太医怒斥道。
许太医闻言立马跪倒在地,泛起了忧容,“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庸医!”赫珉祯奕愤恨得大袖一甩。
司徒瑾颜明显地看到跪在地上的许太医已是身姿颤颤。
她倒是很奇怪,为何司徒毓秀明明病重到咳出血痰,但身为太医院首的许太医就依旧称其无病呢,莫非司徒毓秀真的是装病?司徒瑾颜不解。
“让我试试吧。”这时,司徒瑾颜突然出声说道,她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有病却诊起来无病。
“你?”赫珉祯奕十分怀疑地打量了她一眼。
“反正贵妃娘娘的病已是无人能诊,恰巧臣妾也略懂岐黄之术,不妨让臣妾一试?”司徒瑾颜泰然说道。
赫珉祯奕想了想,终是无可奈何地点下了头,算是默认。
司徒瑾颜便走前在榻上坐下,不仅诊了贵妃的脉络,还将她的小腹与心跳一一查看了一番。
突然,她似恍然发觉了什么,面上惊奇地对赫珉祯奕回道:“娘娘中毒了!”
“什么!”此话一出,在场人无不是一惊。
跪在地上的许太医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看,整个太医所都诊不出的病情,何以一个小小女子诊了半炷香不到就发觉了病因?他不言明,但司徒瑾颜已经在他眼里看见了深深的震惊与质疑。
其实并不奇怪,不是因为司徒瑾颜比御医们技高一筹,而是因为男女授受有别,太医们都是男子,而贵妃又是皇上最得宠女人,所以大多数太医诊脉时都不敢过分接触,亦或是仔细观察。但司徒瑾颜不同,她不仅是懂医的女子,并且还是贵妃娘娘的血缘妹妹。
此毒症状甚微,单从刚才的脉搏反应情况看来,司徒瑾颜还得多加确认一下,便又对着一脸慌张的司徒毓秀问道:“敢问贵妃娘娘,这几天您可是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无力,还时常想瞌睡?”
听闻这话,司徒毓秀立即表示确定地频繁点头,泛白的唇里吐出两个惊喜的字,“正是。”
顿时,司徒瑾颜的眸色变得凝重。这种毒如果不仔细诊断其实是很难发现的,并且若是真如她以上所述,那么很有可能司徒毓秀已经中毒数日了!
“何人敢对贵妃下毒?斐烟!”赫珉祯奕听了龙颜大怒,当即冲着殿外喊道。
随之进来满脸惊恐的斐烟,立马跪倒在殿中央,想也没想便张口答来:“皇上饶命啊,贵妃娘娘这几日都是吃的御膳房饭菜,连茶叶都是早先皇上赐给的贡品……”
一听,在场人却泛了惑。
司徒瑾颜沉思了片刻,又低头问向跪在地上的许太医,“太医,据您以往的诊病经验来看,毒物除了可以是固体,还有没有可能是气体?”
许太医想了半会,尔后徐徐道来:“也有这个可能,如果是气体中毒,那么很有可能是香薰,或者是花粉一类。”
闻之,司徒瑾颜恍然忆起了方才一进门的紫苑花香,香气浓烈到已经完全盖过了屋内檀香。
思及此,她连忙蹲下在一盆紫苑花旁,闻了闻,又觉得蹊跷地把花茎直接从盆里拔了出来,只见花茎底部的根都已经发黑腐烂了!
“许太医!”她沉着声唤道,神情严肃。
许太医听闻,赶紧也走前查看,最后得出结果,“这花有毒!”
说完,引起在场人的一片惊愕!贵妃娘娘显然是吸入了中了毒的花香!
司徒瑾颜与他相觑了一眼,晃过神来后急忙起身对殿内的宫婢吩咐道:“快把这些花全部搬出殿外!”
赫珉祯奕还在殿内,如果皇上也中毒了,那可就真正棘手了!
宫婢们听闻,纷纷动起了手,一人抱一盆三两下便将花全部撤出了殿外,随后,司徒瑾颜还让人燃了些甘草对屋中进行消毒。
“混账!竟然敢在进贡的花上下毒!李桉然!”这时,赫珉祯奕龙颜大怒地直接冲外喊道。
随即进来了一脸恭谨的李桉然,“圣上。”
“去把内务房的赵德给朕带来!”赫珉祯奕斥道。
李桉然赶紧领了是,又匆匆退下。
“皇上稍安勿躁,眼下之急是要尽快给贵妃娘娘解毒才是,因为据臣妾观测,以贵妃娘娘现在的体质状况,可能熬不过三天了……”司徒瑾颜在一旁沉着声说道。
司徒毓秀当即慌了神色,一着急便直咳嗽个不停。
赫珉祯奕一边安慰地拍着她,然后回头冲司徒瑾颜命令道:“那你还不快快来给贵妃解毒!”
闻之,司徒瑾颜却面泛难色地摇了摇头,“臣妾曾在医书记载上见过此毒,乃是一种七毒混配而成的穿肠粉,除了配制者的解药,无人能解。”
一旁的许御医听了,恍然大悟地看了过来,“良娣所说的穿肠粉可是别称嗜血魔虫的西域毒药?”
司徒瑾颜神色凝重地冲他点了点头。
许御医便也发现其中棘手了,“此毒无色无味,中毒症状甚微,中毒者只有中得越深,才越有可能被发现,但到那时,毒已深入骨髓,难以救治了!”
说罢,许御医也畏下了头,不敢再直视赫珉祯奕。
司徒毓秀害怕得直扯赫珉祯奕的袖子,两颗晶莹的泪珠已经在眼里打转。
赫珉祯奕见她那般,急上心头,便直接冲司徒瑾颜令道:“朕不管!你是唯一能诊出贵妃病情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在三天内配制出解药!否则!贵妃如有意外朕拿你是问!”
赫珉祯奕这般不讲道理,倒活生让司徒瑾颜吃了一惊,暗念自己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堂堂九五之尊竟然为难起了她一个小小女子!
“皇上恕罪,臣妾真的没有把握三天内能配出解药……”
“朕可以让整个太医所配合你,只要你能救得了贵妃娘娘,朕会重重赏赐你的!”赫珉祯奕直接将她未完的解释打断,沉思片刻,又朝司徒瑾颜打起了感情牌,“毕竟贵妃也是你的姐姐,希望良娣顾及一下姐妹之情。”
好一句姐妹之情……
司徒瑾颜脸上错愕过后,只剩了内心满满的讥讽。现在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多管闲事缠上腿了,明明自己是一片好心,却平白无故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且看了身旁的许御医一眼,这浑蛋竟然低垂着头一声不吭!重担全然落在了司徒瑾颜肩膀上!
“臣妾遵命……”无可奈何,司徒瑾颜只能不情不愿地接下皇命。
未久,李桉然带着一个身穿高级太监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皇上,赵德带到。”
说话间,身后的宦官立马在赫珉祯奕面前跪下,“奴才参见皇上。”
见了他,赫珉祯奕铁青的脸色直接沉入了冰点,“混账东西!居然把有毒的花派发给贵妃娘娘!”
地上的赵德一听,脸色煞白,忙朝赫珉祯奕不断磕着头,“皇上明鉴啊,老奴也不知晓此花有毒,否则怎敢发给贵妃娘娘啊……”
“你不尽职守,连贡花有毒也没觉察,害的贵妃娘娘中毒颇深,还好意思向朕求情?”赫珉祯奕锐利的眼神直打在赵德身上,赵德已是浑身颤抖,赫珉祯奕却极其冰冷地冲一旁的李桉然命令道:“拉下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赵德慌乱抬头,眼看李桉然吩咐的侍卫已经走前,他更是一个劲冲着赫珉祯奕磕头,在金砖铺垫的地板上想起透亮的响声。
“等一下。”司徒瑾颜忙将两名架起他的侍卫唤住,然后对一脸不悦的赫珉祯奕解释道:“恳请皇上网开一面,臣妾暂时还需要此人的帮助。”
要说配制解药,别人可能不懂,司徒瑾颜却深深明白已是不可能了,与其花极心思去研制几乎不能配制出来的解药,她倒不如趁着这三天,把凶手揪出来,让凶手交出解药!
这样希望还稍微大一点。
赫珉祯奕漠然地看了看她,虽然面色极其不喜,但仍旧有所顾虑地挥了挥手,将架着赵德的侍卫遣下。
赵德得了释放,忙朝着司徒瑾颜感激叩谢。
但这对于司徒瑾颜来说却并非一件好事,因为赵德能帮她的只是一点,赫珉祯奕那边却完全欠下了一个人情。
“人,朕给你了,但是你得答应朕,三天内必须给出解药,否则,太子也救不了你!”赫珉祯奕一字一顿的说完,尔后朝司徒瑾颜挥下手,“退下吧。”
好吧,司徒瑾颜明知道赫珉祯奕从来就不喜自己,今日她倒霉摊上此事,简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若是此事她没处理好,反倒落得皇帝眼中清净了……
“臣妾告退。”
“奴才告退。”
畏畏地行下一礼,司徒瑾颜便与赵德缓缓退出了殿外。
外面是暖和的日光洒落在头顶,司徒瑾颜却身心冰冷得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赵德忙向她拱手谢道:“万分感谢良娣刚才出手相助,奴才没齿难忘。”
司徒瑾颜淡淡地将他瞟了一眼,赵德的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小眼尖嘴,是典型的口蜜腹剑的小人嘴脸,司徒瑾颜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