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裙的女子眨了眨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转身下楼去请楼下的老鸨。
春焕拧眉:“小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想到要开青楼啊。”
“姑娘家如何不能开青楼？”虽然南梁并没有男女平等的制度，但商人中，女子做生意的也有不少，尤其是青楼，多是女子营业，只不过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像她这个年岁，确实不多。
春焕叹气，自从小姐病了之后，人变了脾气变了，现在她是越来越劝不动她了。
不过有一点春焕不太明白，这里破砖烂瓦，已经荒废的快要开不下去，加上老鸨还不到十个人，小姐怎么想的就看上了这里，别说能不能赚钱，恐怕收支平衡都是困难。
看出春焕的疑惑，穆兰蕴莞尔:“你不觉得，这里很独特吗？”
独特？好像是有那么一些，都是些脾气古怪的人，说的道理也很古怪。
春焕是土生土长在封建社会里的女子，对于青楼这种地方的认知也是属于最原始的，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所以青楼卖艺不卖身这样的说法，在她看来，确实独特。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老鸨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依旧没什么好表情，在穆兰蕴对面坐下:“听说公子要老身这家店？”
穆兰蕴点头:“妈妈这里的姑娘有脾气有个性，最和本公子心意，我看这里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不如卖给在下试一试。”
“感情公子这是挑我们软柿子捏呢？”老鸨浓眉一横，眸中满是愤怒，她在这里守了二十多年，这里的几个姑娘，都是她一手带大的，一身本事也都是她亲手教的，现在穆兰蕴突然就要卖下来，做青楼，她自然生气。
只是老鸨不知道穆兰蕴之所以看上她这里的原因，以为穆兰蕴要做的也是那样的勾当，所以才会十分生气。
春焕本想还嘴，却听老鸨身边一个橙衣的女子小声开口:“妈妈，咱们这已经许久没有生意了，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要关门，到时候姐妹们能去哪里啊。”
“是啊妈妈，我们又没有一技之长，虽然说是不卖身，可出去了，人家一听咱们来自青楼，恐怕也是不敢收的。”另一个也接过话来。
他们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春焕听不见，穆兰蕴却听得见，本来还发愁如何说通这固执的老鸨，现在看来其实并不难。
老鸨担心的，无非是青楼会坐成与其他家一般只是皮肉生意的污秽之地，将来姑娘们老了，过了靠脸吃饭的时候，恐怕想转行都不行，所以一直不让这里的姑娘卖身。
穆兰蕴从春焕那里拿了两张银票，又拿出笔和纸边写边说:“我可以跟妈妈保证一件事，表示绝不强求这里的姑娘接客，另外这里每个月的收入，有您的一份，不过您要帮我办事。”
老鸨心里还是拿不定注意，看穆兰蕴在纸上写着什么，凑过去看，穆兰蕴顺手把写好的简单合约书给她看，并且在甲方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公子，你可要想清楚，我们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可都看清楚了。”老鸨看完合约书，有些心动，穆兰蕴愿意跟她四六分，只是要求一切需要按照她的吩咐来做事，另外她要负责挑选姑娘。
穆兰蕴微笑，让春焕去一旁的书桌上拿了只笔过来递给老鸨:“到时候这个就放在这里，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对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你们还可以拿着它去报官。”
老鸨见穆兰蕴这样，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还是签了，在乙方写下自己的名字，红姨。
穆兰蕴在纸上写的，是自己在现代的名字，只不过稍稍改了改，把冰改成了彬彬有礼的彬。
签了字，老鸨收好合约书，穆兰蕴把银票也打给她:“这些你们先拿着，过两日我会让人送些东西过来，到时候你们再照着做。”
“好，那这几日我再找些姑娘回来。”毕竟重新开张，只有他们几个远远不够，自然还要多些人手的，老鸨思考着，突然看向四周:“这里，也该收拾收拾了。”
穆兰蕴瞟了一眼，站起身往外走，站在二楼往下看，整体的格局还是非常不错的，并不需要大改，心里有了想法，对红姨说:“这些也不急，这几日先打扫干净，到时候我还要做些改动。”
“那一切就听公子的了。”红姨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穆兰蕴，她觉得可以试一试，或许还有转机，否则真的带着这些姑娘转行，其实别说她们，她自己也不知道可以靠什么来谋生。
离开城南的花巷，天色已经渐晚，后面有厚厚的乌云压过来，看样子，今晚少不了要下一场大雨了。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不然一会下雨路不好走。”春焕担心，他们出来的太久，万一被发现，报告给皇上，小姐再想出宫就没这么容易了。
垂下眼帘，穆兰蕴低头往来时的方向回:“走吧。”
心里是大概舍不得的，马上近年关，宫里的事情一大堆，年关必定是要回去守岁的，只是出来了，便不想回去，虽然她有不得不回的原因。
两个人的背影上了马车，消失在城门口，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
青龙抱着怀里的长剑，挤眉弄眼的碰了碰身边玄武的胳膊:“瞧见了没。”
“男人？主子为了个男人？还把雀儿也送出去了？”玄武觉得他的眼睛有点疼，虽然这个小公子个子小小的，从背后看不清脸，但是感觉上应该生的不错，但是一想到公子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他就觉得眼睛疼。
青龙差点被一口唾沫呛着，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努力保持着严肃，一脸同情的拍了拍玄武的肩:“兄弟，难怪你的眼睛里只有钱，没有女人，感情是钱不用分雌雄。”
“你这话什么意思，钱只分多少，多多益善。”玄武翻白眼，对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看，眸子里的情绪说不清楚，突然转身扯着青龙往回走:“走了。回去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