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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玄冰石室

饭后,凌影之再没有问及有关鬼门的消息,沉默一番,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在轻轻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阿狸之后,便独自一人走出屋外。至于阿紫,则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回到来时的住处。而就鬼门一事与落樱商讨片刻,吴起也是随后回去做些准备。随着他们的先后离去,诺大的房间开始变得冷清起来,即便现在落樱和阿紫还在这里。

“姐姐~”阿狸始终都是保持低头的样子,小声呢喃道,“你快些去吧,这里交给妹妹收拾即可。”这是她自入座开始说的第一句话,给人感觉,似乎她对于几人所谈之事没有一分的兴趣。

听着话,看着她,落樱的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久了一些,走到阿狸的身边,伸出纤纤玉手轻拂她的秀发,却也终是一言不发,一双稍显暗淡的双眸中,有过往的忧伤淡淡拂过但也不过瞬间就已隐去。或是情到浓时,她低头看了一眼阿狸的脸,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有些僵硬。

“阿狸。”唤了一声,欲言又止,哀叹出口却又戛然而止,怜惜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简短的一句话,总感觉有些地方不是滋味。

阿狸的身子有了一丝轻微的颤抖,但回应落樱的,除了房中满满的空寂,再无它物。

“唉~”又是默叹。

感受到落樱的离去,阿狸这才缓缓抬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双眼睛中闪过一些痴状,无神之下,却又透着一些凄凉与无奈。思绪过往,如同流水,点点滴滴,浮现眼前,盼望的,期待的,却终究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梦,于是,她选择了继续做下去,不愿醒来。想到了开心之处,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迷人但又凄婉的笑容,独自沉吟道:“姐姐,你知道吗?在妹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何苦”一说。”

什么是缘?与他相见便是缘。

什么是分?与他再见便是分。

有缘也好,无缘也好,有分也罢,无分也罢,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玉狐山腹,玄冰石室!

通往外面唯一的一条小道上,全年尽皆被石室当中透出的白芒雾气所掩盖,偶尔有外面的光亮渗入,使得小道上的雾气翻涌流转有些美丽,闲心之余,却也不失为一处风景。只是,隔着老远,便能嗅到其中的极冷温度,就更不用提小道尽头的玄冰石室了。想来,也不会有人闲的发慌走到这里只为了欣赏这梦幻一般的世界。

但是现在,的确是有人来了!

步伐异常沉重,似乎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呼吸虽然平稳,但隐约之下还是能感受到其中夹杂着的一些混乱。脚步声愈发临近,白芒雾气也因来客化作流烟像是欢迎,但闻有滴水之声落在地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雾气受到那人身上的温热而流下汗来。于是,他就将自己隐匿在白雾之下,一步、两步三步的慢慢向前,直到走到小道的尽头。

“曼寒~”这声呼唤,虽然颤抖,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就这么,凌影之站在石室的门前许久许久,久到满头的白发因为沾满了小道内的雾气而变得更加雪白,犹如冬天被大雪压弯了身体的银杏。但不知为何,这声呼唤之后,他再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呆愣的就像一只木鸡,唯一可见的,便是眼角处已经凝固成冰晶的泪痕。尤其是他的一双手,伸起了数次,但每每触及到石门的刹那,便又如触电般的飞快缩回。

“嘶~”久久未开的石门,终于还是发出了几道刺耳的声音。

这间石室不是很大,也就寻常人家的一间房屋大小,和外面的小道上一样,里面也都被满满的白芒雾气覆盖,即使睁大着眼睛仔细看去也仅能探知一二。依稀可见的,便是摆放在石室中央,一张由万年玄冰打造而成的冰床。冰床的上空,一把形状奇特的锁漂浮在那里,有微弱的光芒徐徐而下,一闪一闪宛如夜空下的暗淡星辰。

多了一些,唯美!

而在冰床之上,一道天蓝色的倩影安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是倦了,陷入了沉睡当中,很像童话当中等待白马王子将自己唤醒的睡美人。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的脸上少了一些睡美人的安详,多了一些孤寂化成的无悔。

“曼寒,我来看你了。”走到床前,凌影之双膝跪地,伸出手来划过人儿的面庞,有些冷,像她身下的冰床,“曼寒,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会让你醒过来的。”泪水落下,没有去管,“曼寒,你知道吗?就在刚才,落姨已经告诉我有办法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下你一个人一直待在这里的,只是……”

“只是可能我要先离开几天,等找到了鬼门的传人,我就会立刻回到你的身边的。”握住人儿冰冷的玉手,微微笑道,“曼寒,等你醒过来了,我们就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安安心心的,悠闲自在的度过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理会那些牵绊我们的繁琐烦心的事情,你说好不好?”

“曼寒,曼寒,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黄豆般大的泪珠无情洒下,一滴又一滴的浇在人儿的手上,似乎带去了几丝温暖,“曼寒,我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我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曼寒~”

“曼寒。”

“曼寒!”

“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无情!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为什么要让曼寒替我承受这份灾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气涌心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滑落,一双迷沉又浑浊的眼睛,除了各种的不甘也只剩下心中的那份愧疚,“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要让曼寒替我承受这份灾难,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声音愈稀,直至无声。

回应他的,除了安静石室中回响着的自己的泣声,似乎也只有他自己的泣声。

他的身后,落樱已经站了很长的时间。她没有阻止,只是这么安静又安静的站在那里。痴情如她,望着瘫倒在地的凌影之,还有那睡在冰床之上的雪曼寒,她已经忘记可能也不会有人记得,她已经偷偷抹了多少下的眼角。

“小影。”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是唤了声。

凌影之漠漠抬头,如同死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凝声道:“落姨,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找到鬼门的传人,让我的曼寒醒过来?”

“是!”没有一丝犹豫,落樱脱口而出。

“曼寒,你听到了吗?”凌影之别过脑袋,含情脉脉道,“曼寒,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不用再忍受严寒的侵袭了。曼寒,你安心的在这里睡着,等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便是你我隐居山林的时候。”

“等我!”

落樱摇了摇头,慢慢的将凌影之从地上拉起,浅声道:“小影,你不用太过担心,阿狸她会好好的照顾曼寒的。”

“阿狸。”凌影之轻呢一声,缓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落姨,我们明天就赶往北极冰原吧,我不希望曼寒多受哪怕是一天的苦。”

落樱的眉头轻轻蹙起,看了他一眼又释然开来,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吧。”

“谢谢落姨。”凌影之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眼冰床上空的锁魂锁,然后退到了一旁。

锁魂锁,《天机榜》上记载“六宝”之一,与现已出世,吴起手上的照妖镜、悲虹子所拥的番天印并驾齐驱。其上有曰,一魂一魄皆造化,锁住其一人不灭。至于其追踪始源,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不为人知,即使《天机榜》上,除了这两句之外也再无其他介绍。

而对于锁魂锁为何出现在落樱的手上,而又在关键时刻锁住了雪曼寒体内仅剩的一魂一魄,她并没有就此事与凌影之说的太多。当然,凌影之也不曾问过一句。

随着落樱手上的青芒一闪而过,冰床上空的锁魂锁有些颤动,不过片刻,两道呈现透明但肉眼又清晰可见的波动一隐即逝。下一刻,落樱变换手上法诀,引出天地灵气聚于石室当中,忽有一股吸力从锁魂锁上生出,石室当中已经接近饱和的天地灵气瞬间消失。

“落姨怎么会天道门的聚灵法诀?”虽然凌影之将注意力放在雪曼寒的身上,但是眼角的余光撇过落樱手上的法诀,不禁让他的心中起了些疑虑。

“还好!”落樱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松着气道,“看来之前是我太多虑了。”

闻言,凌影之刚才的疑惑瞬间抛向九天云外,紧张问道:“落姨,这么说,被锁魂锁锁住的曼寒的一魂一魄,可以坚持到我们从北极冰原赶回来是吗?”

落樱看向他,眉宇之间有些迟疑,移开目光道:“其实对于锁魂锁,我真正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毕竟当初……”话到此处,如梦初醒,连忙道,“小影,我先回去了。”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落姨她?”望着匆匆的背影,凌影之不禁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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