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天杀的?居然将潲水运到本少爷身上来了?”只听见转角处一声惊吼,苏剑千轻轻皱眉,赶忙上去查看。
“兄台,不好意思啊。我,我,我刚......哎呀!转角嘛,呵呵呵。”陆良到是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头尾。红着脸,站在一人根前,手足无措。
苏剑千只见一人身上尽是臭水菜叶,正想上前帮陆良说说话,那人瞟了一眼身后,一把抓住陆良狠狠的说道:“我记住你了!”
言毕,便跑走了。
陆良站在路边晕乎乎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唉!”陆良心酸的坐在路边,自从他遇到苏剑千,什么事都不顺,今早喝水还呛着了。陆良不禁看向苏剑千,暗骂:扫把星。
“广留城中有巡卫,帮城主府监理城内大大小小的事物,要是给他们看见这一地潲水,定被追其责任,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打扫干净吧。”陆良似乎有些自暴自弃一般,也不骂咧了,失魂落魄的打扫着大街。
再坚持一会儿,再过两天就到选拔的日子了,到时候我参选成功,就可以摆脱这个扫把星了!
夜深,城内已经安静了不少,陆良和苏剑千来到城内小溪旁洗刷刚倒掉潲水的桶。陆良比起之前话少了,苏剑千既不多问,也不多言。
两人沉默了很久,一直在干着手中的事情,陆良却时不时瞟眼看向苏剑千那副挂着“认真工作”四字的脸。
才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该怎么开口呢?不管了,要是他不帮忙,我尽管跑就是。
陆良抬起头,赧颜道:过两天,你帮我打打掩护,我得出去一趟。”
苏剑千抬头,向陆良投去疑惑的眼神。
陆良干咳了两声,说道:“过两天是天剑宗招选弟子的日子,你给我打掩护,我去天剑宗参选,到时候我被选中了,拉你一把。”
陆良用竹刷“哐哐”敲了敲桶,得意的说道:“我有七成把握。”顿了顿,又说:“我可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苏剑千浅笑道:“可以,你成了天剑宗弟子可别忘了我呀。”
正当两人聊到尽兴时,不知何处传出嘲笑声:“切!就你这屁样,还想参选天剑宗弟子选拔?”
陆良心有不满,左顾右盼,看到小溪对面爬出个穿着内衣,浑身湿漉漉的男子。
待两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刚才那被泼了一身潲水的兄台吗?刚丢了句狠话不见人了,没想到跑水里了。
“额.......兄台,你大晚上的,跑这泡澡?”陆良本来还挺怕的,看到对方在小溪对面,过来必定废些功夫,现在倒是不慌不忙,甚至调侃起对方来。
对方脱下衣服甩了甩,厉声道:“放你娘的屁,要不是你泼着本少一身潲水,本少至于落得那么狼狈吗?”
“那实在是对不住啊,不过兄台着实无礼啊!我们还有两桶没给你送上呢,你就跑了,搞得我们很小气似的。是吧?”陆良阴阳怪气的说着,还拍了拍苏剑千。
苏剑千转头看向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陆良,一脸茫然,没有说话。
“嘿!你个泼皮,倒个潲水都能到上别人身上,你这辈子都只能守着你那几个铜板的潲水钱了!倒潲水的!”对面那人也不甘示弱,衣服都给丢到旁边了,隔着小溪指着陆良,破口大骂。
“对对对,我是倒潲水的,可潲水是倒给猪的,不过我看你和猪差不了多少。你说是吧?”陆良又蹭了蹭苏剑千。
苏剑千拎着两个桶,认真回答:“陆兄,桶洗完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良脸色铁青,一把推开苏剑千:“行行行,你坐一边等会儿,小爷我马上就好。”
“哈哈,怎地?要走了?倒潲水的!”
“倒潲水的!在哪里工作啊?改天本少去逛逛。”
“倒潲水的!月钱多少啊?够在自己餐馆点盘菜吗?”
“倒......”
只见陆良气得青筋暴起,满脸通红,捡起一块石头就向对面砸去。对面那人见罢,抱头下蹲,躲过石子。
“娘的,还敢动手?别跑啊!本少弄死你。”对面那人话音还没落下,陆良拧着两桶就跑,苏剑千到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
小溪对面那人骂骂咧咧的,正想游过去,却突然看向身后,眼睛一转悠,嘴中碎碎念的骂着,拾起衣物就向另一个地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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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作为七大灵源家族之一的大家,不知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多久,府邸占地面积必然不小。
而在府邸居中的和安堂内,金铃儿嘟着嘴巴,跪在大堂中央,将脸撇向一边,没有理会首座上父亲的厉骂。
“你都多大了,如果是凡人你都已经有孩子了!还整天外边闹腾。”金廉常正是金家家主,膝下有两女,有幸的是,大姐向来听话,为人严谨,吃得苦,能静下心来修炼,看书,还懂礼节。
不幸的是,小妹却与大姐成了极端,不仅不听父亲的话,还调皮,经常跑出去玩,与人打架,着实让金廉常头痛不少。
“你昨天打伤的人还在我们府里躺着,今天又去与他人约架,你哪有一个女孩的样子?你就不能学学你姐姐?在家看看书,闭关修炼不好?”金廉常不说还好,一提到姐姐,金铃儿脸上更难看了。
金铃儿冷声说道:“哼,我总是比不过她,对,她总是听话,听你的话听到把姐夫都给打走了。”
“你住口!那家伙不是你姐夫,莫整天胡说,败坏你姐姐的名声!”金廉常拍案怒起,指着金铃儿吼道。
金铃儿脸色苍白,眼睛里泪水幽幽的在打转,她即使再任性,也抵不过父亲的怒火。可还是扯着嘴巴,强忍着眼泪,一言不发。
金廉常见女儿没有悔改之意,也拿她没有办法,下令道:“金辰文!带铃儿回房,严加看管!不准再让她出房门一步!我看她改不改。”
原本只有两人的大堂里,不知哪里出现一个男子,面容方正,表情严肃,身材魁梧,走到金铃儿身边,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金铃儿气哼哼的站了起来,握着小拳头,跺脚走向闺房方向,而那魁梧男子也不紧不慢的跟着。
很快,两人便消失在金廉常的视野里,金廉常静坐在大堂中,手指敲着案板,嘴里吐出毫无感情的三字:“林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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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楼七层楼,每上一层,客人的身份就贵重不少,虽是凡店,但顶楼也是只有一些修者才能上去。
夜深人已静,热闹的生意过后,便是打扫酒楼的忙碌。
“主人,你为何要把那两个小子留在这儿?一个不过一介凡人,一个也仅仅伦脉境的修为,就算招揽客卿,也轮不到他吧?”林光瑶靠着顶楼的木栏,身后一个衣袂缭花,长裙着身,蜂腰束带的女子恭敬的说道。
反而林光瑶一身侍女的装扮,谁能想到千禧楼掌柜居然有这么一个癖好,想必有不少人在这千禧楼吃了瘪。
林光瑶慵懒的靠着栏杆旁的柱子,看着下边忙忙碌碌的仆人们:“阿茹又怎知他仅有伦脉境修为?”
“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要修为够高,一眼就能将他的底看穿。”那名被林光瑶阿茹的女子不屑的说道。
“唉,他修为是高是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的衣着,还有品行,道悟。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从天剑宗下山而来。”林光瑶转身看着阿茹说,“而且,他在自己的地方都隐着身份,估计是刚下山,准备要出远门呢。”
阿茹思虑一番,明白了自家主子要干什么,轻叹一口气,说道:“主人你已经白白施好于几十人了,他们哪个给你带来了一点消息?”
林光瑶低下了眉,沉默不言。
“砰!”
“真是晦气!”
一阵骂咧声将发呆的林光瑶拉回现实,探头往下看去,竟是苏剑千两人回来了。
“主人,我去与他谈谈?”阿茹主动请缨。
林光瑶抬手拒绝:“不了。明天我亲自去谈。”
说罢,林光瑶悄然离去。
陆良一回来,哐啷就摔了个桶,周围人不满的看着他。陆良顿时红了脸,也知自己太过鲁莽了,不好意思的捡起桶,笑嘻嘻的道歉。
苏剑千跟在后边,不禁皱了皱眉,叹气道:“陆兄,气不及他人,还需调养心性啊。”
“我不气他们,不气,我气你呀!我从碰到你开始就一直倒霉,我为什么碰见了你!”陆良指着苏剑千的鼻子狠狠的说道。
苏剑千到没有反驳陆良,任由他发泄。
“陆兄,忙了一天,还是早些歇息吧。”不知陆良发泄了多久,苏剑千出言劝道。
“你还想歇息?你......”
“你们俩吵啥吵啊?明天不用干活了吗?”终于一名侍女出来指着两人的鼻子说道,“你们不休息,不帮我们干活就算了,可不要打扰我们干活啊,我们还想早点休息呢!”侍女皱着眉头,一边说道,一边擦着桌子。
看着周围干活的人们再次投来不满的眼神,陆无奈的被苏剑千拉回工宿房了。
回到工宿房后,陆良却没那么闹腾了,扒拉了几口冷饭,胡塞了些菜便跑到临街的大树下,捡了一根看起来还算得上直的树枝,自顾自了挥舞起来。
这到是引起了苏剑千的主意,放下那对他可有可无的俗食,出门观望。
这些天苏剑千没事时就冲击修为锁,仅靠他这伦脉境的修为冲击这五道修为锁,根本就是实打实的以滴水穿石。而且冲击的过程也是十分难受,全身经脉犹如被捏住鼻子,封住嘴巴,还要使劲呼气一般鼓胀疼痛。
受了几天折磨的苏剑千见陆良在练剑,这不由勾起他的兴趣,观之以解欲。
远处的陆良到没有注意苏剑千的注视,十分认真的挥舞着一招一式,步伐时而缓慢,时而快速,剑法严密,却死板。该出力时,力不足,该收力时,力过余,莫说用于实战,就算是舞给别人看别人都嫌难看。
“啧,这就是他的七层把握?”
陆良所练的剑法苏剑千也瞟过两眼,剑法虽平庸,可也有可取的地方,像陆良这般挥剑,是没有抓住精髓的,就以他这般资质,当真是无缘天剑宗了。
苏剑千用手抵着下巴思考这些什么,随即抬眸看向陆良,像是决定了什么。
“呼!呼!”舞了一套剑法的陆良满头大汗,向门口瞟去,空空如也,一抹头上的汗水,提起树枝从头再次开始,像现在这样的时间,可没两晚上了。
待陆良将全身力气都挥使干净后,便回了工宿房,一脸疲惫的瘫坐在简陋床上:“诶哟,累死我了。”
还没睡的苏剑千也坐在床上翻阅着陆良那本快要翻得脱线的剑谱。
“你为何不在明天早些起来练剑,而是晚上忙着练呢?”苏剑千放下书,问陆良。
“明早?明早能不能起来都是个迷。”陆良也不多废话,踢了踢脚,把鞋子弄下来后就滚上了床。
苏剑千轻叹一口气,说道:“早些练剑,总比晚些练剑好啊。”一吹蜡烛,世界都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