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走动摩擦的声音停止，季家里的纷扰涌入了我的耳里。
“爸，程心萼太过分了，她竟然这样打我，让我住院了好几天，她还有脸继续在季家呆着，她怎么有脸的。”季景祥咆哮。
“你给我住嘴。”这是季爸爸的声音，“你自己在外面找女人，还敢嫌弃心萼，她才是季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景祥，你给我清醒清醒。”
“她连个蛋都不能下，还有脸做什么季家的媳妇，我要是她，早就主动离婚了。”季景祥大叫。
紧接着，就是杯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季景祥……”程心萼原来也是在场的，那杯子应该是她失手摔得，“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这才几天，你就变得这么可怕？那个女人她教唆你这样说的？是不是？”
“没有。”季景祥立马否认。
“你不要骗我了，结婚七年了，你虽然好玩不稳重，但却说不出这种恶毒的话，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女人教你的！”程心萼捂着脸哭了起来。
“肯定是的呗，景祥这是心完全偏向外头的女人了，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啧啧。”这是薛秀珠不怕事儿大的挑拨。
“妈。”季望舒低低的喊了她一声，“你不要说话了。”
“我为什么不说？季景祥在外面搞女人，这样对正室，他做的那么差劲，还不让人说啦。”薛秀珠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隐约的，我听到了季望舒一声叹息。
紧接着，季景祥就骂了起来，“你个婊子上位的有资格说我吗？你不也是小三上位的，你就是这样逼死我妈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个臭婊子。”
“你……好歹你也喊了我二十几年的姨，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竟然这么跟我说话，你个白眼狼。”薛秀珠气的瞪圆了眼睛。
可这都是她自找的。
她要不是说了那番冷嘲热讽的话，季景祥也不会把矛头对准她。
我算是理解季望舒刚才为什么要叹息了。
那是完全的无奈啊。
“就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你对我好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啊，你逼死了我妈妈，你害的我没妈妈了，你对我好是应该的。更何况，你的目的也不纯，别在我跟前装什么好人，这天下谁都能骂我白眼狼，你个婊子不能骂。”季景祥跳脚大骂。
“你再说我是婊子，你个混账东西，再怎么样这二十几年我对你也不是假的……”薛秀珠也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
反正去年三十晚上得知自己儿子没季家的继承权之后，她就已经放弃了对季景祥虚心假意的好。
现在顶多是破罐子破摔。
“够了！”季爸爸忽然大吼一声，制止了堂屋里的吵闹，“都给我闭嘴。”
季家老爷子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季景祥和薛秀珠都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季景祥，你有妻子，是季家名门正娶的，你还在外面胡搞，就是你的错。现在你马上跟外面的小狐狸精断干净，好好地的跟心萼过日子！”
“薛秀珠，你以后不要再骂景祥，他还是个孩子，你却是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
一番话，把两个人都各自敲打了一番。
“我说孩子爸……”薛秀珠很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被季望舒给打断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妈，他不想看着她就这么犯错。
“爸，凭什么啊。”季景祥就没人打断了，扯着脖子嚷嚷，“琼玉乖巧又听话，最关键的是可以生孩子，她这几天就有点孕吐的样子，我不能抛下她不管，我还指望她给我生个宝贝儿子呢。”
“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那能要吗？”季爸爸很生气，“想要孩子跟你媳妇生，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不接受。”
“可是程心萼不能生！”季景祥梗着脖子道，“她要是能生，我还能在外面找别人吗？”
“哈……”程心萼冷笑了起来，“这么说，这些年还是我不对了，明明没给你生出孩子，还不允许你找别的女人？”
“反正……反正……反正我要琼玉生出来这个孩子。”季景祥咬着牙龈道，“程心萼，你要是好好地，咱们就共同抚养这个孩子，你要是再闹腾，我就……”
“你就把她扶正？”程心萼的眼泪又开始叭叭的掉。
隔着手机，我也不知道季景祥点头没。
反正片刻后，我听到了季爸爸的怒吼，“你这个混账东西，心萼是你的元配，怎么能是外面的女人能比的，季景祥，我不许你胡闹。”
“我胡闹什么了！”季景祥好像跟老爷子杠上了，“爸，元配又怎么了，我妈不也是你的元配，可你因为这个女人，不还是逼死了我妈，还给我弄了个劳什子弟弟！我现在这样，都是跟你学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瞪圆了眼睛，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片刻后，季望舒惊呼了一声，“爸。”
薛秀珠也大喊，“孩子爸。”
接下来就是凌乱的步伐，还有人倒下去的声音。
隐隐的，还有薛秀珠责骂季景祥的声音，“都怪你，你要把你爸给气死了。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为了继承遗产，故意气死你爸的，你是故意的。”
“你个婊子住嘴。”季景祥也慌了，“爸，你没事吧，爸……”
我叹了口气，主动挂断了电话。
转过身，妈和朱得候都担忧的看着我。
妈说，“望舒家里怎么这么乱，他哥好像还是出轨了张琼玉？这样的人家……你真的要嫁过去吗？”
“小绛是个聪明的，嫁到这样的人家也肯定能应付得了，只是……”朱得候想的就多了，“只是，嫁给这样的家庭，注定要比嫁给一般的家庭要累得多，小绛，你做好准备了吗？”
“如果有选择，我怎么可能选择这种家庭。”我老实的道，“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季望舒。”
总是帮我的季望舒。
把我的事情当成第一的季望舒。
把我视为唯一温暖的季望舒。
为了他，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下。
“唉，你这孩子……”妈长叹了口气，“但愿望舒跟他爸和他哥不一样……”
“绝对不一样的。”我想起前几天他紧张的模样，不禁抿嘴一笑，“他可跟我保证了。”
“男人的话你也信。”朱得候笑了起来。
我瞄了他一眼，看向妈，一本正经的道，“完了妈，朱叔叔说他的话不可信。”
妈愣住了。
朱得候却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还是睚眦必报，这么小的一个亏都不肯吃。我看啊，以后就是嫁到季家，也吃不了亏。”
妈却瞪着他道，“你说的话真不可信？”
“不不不，我是跟小绛开玩笑的，我说的话绝对可信，我可以发誓……”这次轮到朱得候手忙脚乱了。
我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个多小时后，季望舒又给我拨了个电话。
不等他开口我就问，“伯父住院了？”
“嗯。”季望舒的声音有些沉重，“爸这些年积劳成疾，心脏一直不太好，差点病危。”
虽然他一直跟父母不算亲近，也早就打算好了脱离季家。
可到底是给予生命的亲生父母，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都做不到漠视，季望舒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我叹了口气，道，“你大哥这次可闯大祸了，不过……薛阿姨说的那些话……”
“大哥虽然顽劣，却还从未把爸气到这种地步。”季望舒道，“小绛，爸这次，差点撑不过去。就在抢救室前，我几乎以为，他要离开我们了。”
我敏锐的感觉到季望舒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心，“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门口。”季望舒的声音很低。
“你等我，我马上就到。”我挂了电话，出门就招了个出租车，直奔京城最好的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