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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戛然

用文字描述时这部分的剧情似乎可以大书特书,实际上关导并没有用太多的镜头来讲述这部分的故事,一百三十分钟的电影,仅有十分钟留给了这部分的剧情。

这时候就能看出关导对于节奏的把控是多么优秀了,他能仅用十分钟时间把这些前情交代得紧凑而清晰,不显仓促,也不会漏掉什么。

镜头切换之后已经是大姐二姐进入大学,为了带弟弟妹妹而休学一年半的李兰花也上了初三的时候。

这条原本就有些陈旧的街更加的老去,门口的路新修了两次,从原本的两车道变成了现在的六车道,两旁有了三层楼高的大树荫蔽着来路,路上有孩子的欢笑声从远处传来,是两个身高上慢慢有了差距的孩子,兰溪和岚羽。

从周围人的衣着上可以看出来,这时候已经临近夏日,两姐弟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人,是背着旧书包,在满大街夏装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的,还穿着一身洗得有些褪色的秋季校服的兰花。

这身校服有些大了,兰花的手完全被袖子罩住了,不管她怎么动作,都顶多露出一截手指。

兰溪和岚羽说笑着进了被周围高楼大厦包围着的老街,兰花沉默着跟在后面,如果不是镜头偶尔晃到她,她就和周围的路人没什么差别。

到了家,兰溪和岚羽放了书包就去找其他小伙伴玩去了,兰花放了书包,沉默地开了厨房的门,开始做晚饭。

菜是王桂芬留在家里的,兰花一气儿全部端出来在院里的龙头下接了水洗干净,又就着院子里还没完全暗下来的天光将食材全部处理好,这才进去厨房做饭。

厨房的采光很差,荧幕内的画面只出现了几秒,燃气灶火后,火光映衬下里面的环境还是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在灶边忙碌的人影。

兰花很快做好了饭,大部分的饭菜被她端了出来放到厅里的桌子上,盖上防蚊罩。剩下的则被她装进了保温杯里,看样子是准备去给谁送饭的。

出了门,兰花对着巷口喊了一句:“兰溪,岚羽,吃饭了。”

没有人回应,镜头转向了正在和小伙伴们玩耍的姐弟俩,两人的反应是出离的一致:“烦死了。”

有和他们玩的小伙伴带着天真的笑容指指点点:“哟~扫把星叫你们回家吃饭喽~”

兰花已经把饭送到了正在守着小吃摊的王桂芬手里,这个时间段正式小吃摊最忙的时候,不用王桂芬说,兰花已经主动地收拾起了小吃摊前支起的几张小桌子上的残局。

过了这一阵人多的时候,王桂芬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原本面对客人时的笑容完全消失,打开保温杯时杯盖上的水汽凝成的水柱滴在了她的手上,王桂芬顺手就在兰花身上擦了一把,擦干水以后反手就在她背上拧了一下。

“笑不会吗?生意太好了想把来吃东西的客人都丧走?”

低着头的兰花没吭声,只是眉毛明显地跳了一下,随后顺从地挤出一个笑容,小声地招呼着零散过来的客人。

王桂芬气不打一处来,在兰花背上用力擂了一下:“没给你吃饭吗?这么点声谁听得见?”

兰花被擂得一抖,提高了声量。

王桂芬的小吃摊差不多是最后收摊的,开始收拾摆摊时所有东西的时候,王桂芬的手机响了,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王桂芬喜笑颜开,声音都比之前温柔许多。

兰依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口和母亲打的这通电话,肩膀上搭着一个人的手,说话间她时不时转头冲旁边的人露出甜笑,不需过多交代,自然能看出二人的关系。

从速度上看,兰花应当是做惯了这些活的,很快她就麻利地将小吃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三轮车的后厢,并且叫了两声正在打电话的母亲,从未向她展露这样温柔面目的母亲没有分出一丝多余的精力给她。

兰花似乎也是习惯了这种无视,叫了几声后没得到回应,她默默地推着三轮车往家的方向走,故作平静的表情中还是透出了一丝吃力,这样的重量对于她而言并不轻松。

王桂芬回到家时,小女儿小儿子已经回家开始写作业,站在门口也能听到争执声:“扫把星你挡着我光了。”

进门后王桂芬就听到了小儿子的告状声:“妈你管管她,她有跑到我们房间里来了。”

王桂芬看着缩在一旁的兰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几下:“不让你开灯就来蹭弟弟妹妹的光?要不要脸啊你。”

兰花小声辩解了一句:“妈,我要中考了,得温习功课。”

王桂芬听完以后更加生气,边打边骂:“中什么考,害人精还想上高中?哪来的钱给你上高中,拿了毕业证就去厂里上班,你想气死我吗?”

“害死你爸还不够,还想再害死我是不是?”

高举着手的王桂芬动作停滞片刻,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离得最近,刚才还在挨打的兰花立马上去扶,却被王桂芬一把甩开:“滚出去,别用你那张丧脸对着我,早晚被你丧死。”

兰溪和岚羽过来扶着母亲回房间休息,兰花站在原地,有些老旧的白炽灯从她的头顶照下,低着头的她脸部完全没入阴影当中,看不清表情。

之后的剧情和兰花就没什么关系了,是在外上大学的两个女儿和王桂芬沟通的过程,两人下一年都大四了,毕业在即,今年暑假都不会回家。

但是,两人不回家的原因是不同的,大姐兰依基本确定保研了,暑假要跟着导师去采风,兰琪则是业内很有名的一家大公司的实习,实习经历写出来对之后找工作非常有优势,也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就是有一点不太完美,这家公司对实习生有那么一些小气。

换言之,就是两个女儿今年暑假都需要再投资一笔钱。

王桂芬正在为小儿子攒家里房子的首付,城里的房价像吃了泡打粉一样地不断往上涨,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攒下的钱也不够买几平米的。

老街传要拆传了好些年,看着隔壁几条街上的人都欢欢喜喜搬进了电梯房,就是剩下钢筋丛林包围圈里十分突兀的这一条街。

王桂芬犹豫了许久,还是同意了两个女儿的要求,同时答应了原本住在这条街上一个邻居的介绍,让兰花去他店里帮工,工资直接给她,而不是给兰花。

片段的放映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荧幕暗下的一刻在场的不论是嘉宾、媒体还是影迷都有些错愕,他们心里就像住了只小猫似的,小猫爪儿在心口不停地挠,挠得他们心里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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