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吴昊,我的心像是针扎一样疼,不知不觉就醉了。
“魏总,我敬您一杯,您随意,我喝干。”我端着红酒杯晃到魏辰东跟前。
“别别别,我喝干,你随意。”魏辰东抓住我端酒杯的手,从餐桌上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挣开他,仰起脖子喝光了杯中酒,酒杯朝下晃了晃,笑说:“我干了。”
“魏总,你喝一杯我喝三杯表示诚意,我是小吉的朋友,你以后关照他的公司,我也要对你表示感谢。”我抓起台面上的红酒瓶倒满杯子,很爽快地喝光了。
“海星,你的心意我领了,酒,我不会再让你喝了。”魏辰东眼疾手快,一下抓住我伸向酒瓶的手。
我的脑子又是清醒又是迷糊,却记得沈晖和吉少南的公司没半毛钱关系,于是绕开他去敬另外几个人。
多灌了几杯酒,我的头更晕了,摇摇晃晃的路都走不稳,吉少南忙走过来把我扶回了座位。
什么时候买单走人的,我完全没有印象了,走到酒楼外被清凉的夜风一吹,我才稍微有些清醒。
“严颜呢?”我睁着醉眼往周围看了看。
“我大哥送她回家了。”吉少南说。
“其他人呢?”
“他们开车走了,我看你醉得厉害,陪你在包厢里多呆了会儿。”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送你回家啊?不然你想去哪儿?”他好笑。
头很痛,我揉着太阳穴说:“我没有严颜家里的钥匙,你送我回宿舍算了。”
“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你回宿舍啊?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钟琪也住宿舍,她会照顾我的。”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问钟琪在哪儿。”他想了想说。
“唔。”
我大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他扶住我腰的手紧了紧,从外套里掏出手机打电话。
坐上吉少南的车,我靠着座椅睡着了。
车停在宿舍楼下,他摇晃我时,我还陷在梦中不愿意醒来,拨开他的手嘟嚷说:“别吵我,等我做完这个梦。”
我梦到吴昊了,我和他从香港机场直接飞去了米国,我们在一个小镇上租了一间别墅,手拉着手去超市买食材。
我俩推着购物车讨论晚饭做什么菜呢,我说要吃西餐,他偏要吃扬州炒饭。
“秦海星。”吉少南对着我耳心喊。
我的美梦彻底醒了,盯着他阳光帅气的脸孔,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下车吧,我送你上楼。”
“不—必—了!”我气咻咻地吐出这三个字,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行不行啊?”他追上来。
“别跟着我,我行。”我摇摇晃晃地往楼道走。
“我给钟琪打个电话,让她下楼来接你。”吉少南在后面大声说。
“随—便。”
走到楼道口,我把手撑在墙上歇口气,冷不丁从后面被人一把抱住了。
我的身体蓦然腾空,像破麻袋一样被人扛在肩上,我惊得拼命挣扎,小腿凭空乱蹬,双手握拳在来人后背上猛捶。
“吉少南!救命啊!”我嘶声大喊。
一条人影窜了过来,一把拽住来人的手臂:“你干嘛?放开她。”
“你让开。”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我晕!是骚包男人。
“沈先生?”吉少南震惊地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干嘛这样对她啊?她是我朋友。”
“小吉,他也是我朋友,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回去吧。”我冲他挥挥手。
“真的没事儿?”吉少南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真没事儿,乖了,回去吧,咹?”我醉态可掬地飞了一个吻给他。
骚包男人把我扛到他的车前,拉开车门把我扔进后车厢里。
“海星,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吉少南追上来叮咛一句。
我很困难地从座椅上爬起来,刚降下车窗,车“嗖”地开走了。
“记住了。”我从车窗里冲吉少南大喊一声。
冷风呼呼地刮在脸上,一股酸气从胃里直冲喉咙,我扒在车窗上哇哇哇地大吐。
车倏地停下了,沈晖走下来站在离车一米之外的地方,深恶痛绝地盯着我。
“纸巾。”我有气无力地说。
他上前来递给我一盒纸巾,我抽了几张抹了抹嘴,呐呐说:“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
“下来。”
“干什么?”我往四处扫了扫,发现车停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巷子里。
“叫你下来。”他提高声音。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好像从未来过,心惊地想,骚包男人莫不是把我扔这儿不管了?
“我不下车,你把我送到市区。”
他咬了咬牙,我仿佛能听见他颌骨摩擦的声音。
他上前来拉开车门,不客气地将我拽下车,我很聪明地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嚷嚷说:“你休想把我丢在这儿。”
他拽着我直接拖到前面,拉开车门把我掼进副驾驶位,“呯”地关上车门。
车又启动了,几分钟后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下车。”他命令道。
我茫然地往外看了看,又茫然地把视线对着他。
“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喝酒喝傻了?”他阴着脸,眼底乌云密布。
我生怕他突然把车开到什么荒郊野外丢下我,于是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地下了车。
玫瑰金的镜面映出我狼狈不堪的样子,长发乱糟糟的,脸颊和眉眼被酒意熏染得酡红,修身小外套的前襟沾满了呕吐物。
我对自个的形象很倒胃口,忙低下头去盯着脚尖。
沈晖走过来摁了电梯向上的按钮,我偷瞄他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张门卡。
走进酒店客房,他拽着我直接拖到浴室门口,一脚踹开门把我推进去:“把自个洗干净再出来。”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手把住洗脸池方才站稳。
浴室的一整面装了镜子,我慢慢走过去脱光衣服,我是疤痕性皮肤,身上已经愈合的旧伤口一旦喝了酒就发红。
我扶住镜子呼了一口气,这才走到浴缸旁边去放水。
泡在温热的水里我的四肢都松弛了,很想集中注意力揣测一下骚包男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可意识渐渐涣散,最后扒在浴缸边缘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噗通”踩进水里,水一下子漫了出去。
“怎么不把你淹死?”头顶响起一个充满恨意的声音。
我的意识清明了几分,闭着眼傻乎乎地说:“你把我的脑袋按进水里,几分钟我就咽气了。”
“我倒是真想淹死你。”他恨恨地说。
“沈大总裁,杀人是要犯法的,为了我这么一个女人搭上你自个,值当吗?”我扯了扯嘴角。
半天听不到他的回应,我柔声细气地说:“您不用去陪您的未婚妻吗?”
他还是不说话。
“我俩上次在您家里不是说好的吗?您又把我弄酒店里干什么?”
“谁让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你怎么不滚得远远的,让我看不到你?”
“周一,哦,就是后天,我还要回海天国际去销假呢,以后我们天天得见面。”我轻轻笑了笑,手向后在水里划来划去。
我冲他嫣然一笑,跨进浴缸,慢慢地滑进温热的水里。
骚包男人细心得紧,水温刚刚好。
他平静地走到淋浴下去冲凉了。
浴室陷入一片寂静,只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我们这对各怀心事的男女,洗完澡后回到睡房,很有默契地楚河汉界,各执一方。
他睡在床头,我睡在床尾。
我闭着眼装睡,我敢打赌他肯定也在装睡。
因为后半夜他翻身的频率太高了。
后来,我困得实在是撑不住了,拉高被子沉沉睡去。
等我第二天醒来,骚包男人已经坐在外间的餐桌前吃早餐了。
“早。”我语气轻松地走过去。
“早。”他叉着煎鸡蛋往嘴里送。
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黑发蓬松,眉眼清朗,坚毅的下巴微扬,样子英俊极了。
只是下眼睑有淡淡的青色,眼睛也因为睡眠不足而微微发红。
“真香。”我弯下腰闻了闻。
“清粥小菜,煎蛋,喜欢吗?”
“唔,喜欢,我早餐也喜欢吃清淡些。”
“你不是一向重口味吗?煲的汤太咸了。”
“我下次少放点盐。”我抿唇笑了。
“有机会去我家再说。”他轻哼。
“瞧我这记性,米姿小姐不是回来了吗?你恐怕不需要我为你煲汤做饭了。”
他没有接我的话,嘴巴往餐桌努了努:“吃早饭吧。”
我坐下,他递了一杯牛奶过来,淡淡说:“你先喝牛奶吧,还是热的。”
我听话地接过,浅啜了一口。
“周一回海天国际销假,又可以开始工作了。”我瞄了眼他的脸色。
“酒店会所那个项目,下月初竞标,你设计稿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不会阻止我回去上班。
“年前就准备好了。”
“多用点心,我对设计稿的要求很高的。”
“这次是不是有很多家装饰公司参加竞标?”我试探道。
他睥我一眼,淡淡说:“二十几家吧。”
“这么多啊?”我吐吐舌头。
“所以你要多用心。”
“一定。”我挥挥拳头。
他睨了我片刻,忽然开颜笑了,向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乖乖地从餐桌绕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爱娇地问:“爷,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我柔嫩的脸颊:“秦海星,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别和我谈任何条件,别挑战我的忍耐力,懂吗?”
沈大总裁,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心甘情愿?要我秦海星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小蝴蝶,小蜜蜂,对不起,我做不到。
如果不是为了我心爱之人,我怎么可能和你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
难道你认为,我很缺爱吗?
还是觉得,你沈大总裁魅力无限?是个女人都要哭着喊着投进你的怀抱。
“你待会儿去哪儿?”我很认真地问。
“为什么这样问?”
“很久没有看电影了,我想你陪我看场电影。”
“看电影?我很少去电影院,那里面太吵了,只是有时候陪娅娅看动画片,偶尔去一下。”
“那算了。”我撅着嘴。
“如果——你喜欢,我陪你去吧。”他犹豫了一下。
“说得这么勉强,算了吧,我找严颜陪我去。”
“随你吧。”
“我走了。”我嘴巴这样说,却粘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这么早去哪儿?把早餐吃了吧,你只喝了一杯牛奶。”
“好。”我从餐桌上顺手拿了个面包咬了一口。
“你坐在我腿上我怎么吃东西?”他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