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感激你,他只是嘴巴一说,你才是干事的人。”
“傻姑娘,他要不说,我怎么会做呢?”他又苦笑着摇摇头,“两兄弟都一样,老喜欢指派我。”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的堂弟斌子啊,就是上回吃饭你见到的那位,当初为了追求蒙蒙,不晓得麻烦了我多少事。”他自怨自艾地叹气,“可怜我白忙活一场,全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可不是为了追求我。”我轻哼。
骚包男人指派着别人帮我,自个不用出一分的力,目的不言而喻,哄着我把他伺候得舒坦了。
“是吗?”他笑了,“你以为他为了什么人都会来麻烦我啊?我魏辰东又不是专门帮人跑腿的。”
那是,堂堂房地产企业的大老板,又不是吃饱饭无所事事的闲人。
“海星,你回去照顾你爸爸吧,不用送我了。”
“好。”我微笑着点头。
我坐在病床前削苹果,回头对老妈说:“妈,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等护工来了我再走吧。”老妈说,又轻叹一声,“这高干病房的环境可真好啊,晚上我和你再不用睡行军床了,你妈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一觉睡醒浑身上下又酸又痛。”
“空气也很好啊,利于我爸养病。”我用刀子叉了块苹果递给老爸,“爸,你多吃点水果。”
“海星,这个魏总是什么人啊?你和他怎么认识的?”老爸接过苹果问。
“这魏总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又不像是官场上的混的人,肯定是个生意人。”老妈插话说。
“哦,他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总,是我的客户。”我胡诌道。
“看样子也有三十几岁了,肯定成家了吧?”老妈又问。
“好像是单身。”
“是吗?他是不是择偶标准太高了啊?”老妈兴致勃勃地追问。
“妈,你老毛病又犯了。”我嗔道,“您呀,就好好伺候我爸吧,别再记挂着帮人做媒了。”
“刚才我闭着眼假寐,样子倒是没留意,不过听他说话是个懂礼节,稳重成熟的男人。”
“海星,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黑眼圈这么重,要不今晚上还是我陪你爸吧?”老妈上前来仔细端详我。
“没事儿,今晚我陪爸爸。”娘的,骚包男人昨晚折腾我几个小时,眼圈不黑才怪。
“等你爸出院了,再休养一段时间,我和他去向周逊讨个说法,咱闺女不能白白让人欺负。”老妈忿恨地说。
见老妈忽然间情绪激动,我没敢吱声。
我视线对着表演台上拉小提琴的白裙女孩,曲起的中指跟随着乐声的节奏在台面上轻敲。
“小姐,您要的摩卡,请慢用。”侍者将托盘里的咖啡杯放在我面前。
“哦,谢谢。”
我转回视线,沈晖正在抽烟,烟雾后的英俊脸孔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爸转病房的事谢谢你了。”我轻声说,“这顿饭我请吧,算是向你道谢。”
他喷出一口烟雾,语气很平淡:“我是为了我自己,你熬得太瘦了,我摸起来也没什么趣味。”
死骚包男人!说话越来越没品了。
什么冷清高贵,全是假象,全是伪装。
“酒店会所的招标为什么推迟了?”我岔开话题。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行政总裁又从省城招了几家很有名气的装饰公司参与竞标,计划肯定得延后了。”
“这位新总裁我还一次没见过。”
“他来这段时间基本上在各个连锁酒店里泡着了解经营情况,很少在集团,你没见到也不足为奇。”
“这位新来的COE工作能力很强吗?”我其实想问,比吴昊同学如何。
“工作很细致很认真,事无巨细喜欢亲力亲为,在业务能力和知人善用方面不如吴昊,贵在清楚自个的位置,做事本分。”他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沈总觉得能驾驭最好。”
“别打探与你工作无关的事。”他冷了脸。
喜怒无常!哼!
“今晚你去吗?我不用陪床。”我暗示道。
“不去!”他生硬地说。
不去拉倒!我巴不得!
我今儿这么主动完全是因为对他心存感激,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毕竟托魏辰东帮爸爸转了病房。
“吃胖点吧,我不喜欢女人太瘦。”他又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我突然想到米姿丰腴诱人的身姿,不知道她穿什么号码,据我目测,应该是34D的。
我微微叹息,想不通上天为什么会对某些女人如此眷顾,小腰这么纤细,还这么丰满。
“我骨架小,吃再多也长不胖,就算胖了肉也全长到腰上了。”我的潜台词是,本小姐本不是丰胸肥臀的底子,就算长胖了也不如你的意。
他扯扯嘴角似乎想笑,语音却冰冰凉:“等你爸出院了,你去健身俱乐部锻炼去。”
“不爱去。”
“我的女人得听我的话。”他理所当然地说,“你前晚失职了。”
“什么?”我莫名其妙。
“你睡着了。”
“你——”我臊红了脸。
“买单走人吧。”
“好。”
“你买单啊。”他提醒我。
哦,差点忘了,刚才我说了我买单的。
招手叫了侍者,喊他买单。
“你钱带够了吗?”他似笑非笑地睨着我。
“够了。”我掏出钱包朝他扬了扬。
厚厚的一沓钱啊,今天才从银行取的,爸爸住院,用钱的地方很多,多放点钱在身上有备无患。
“请问哪位买单?”侍者走来问。
“我。”我豪迈地说。
“小姐,您好,一共是一万零八十三元。”他彬彬有礼地说。
我很怀疑我听错了,于是问道:“多少?”
“谢谢,一万零八十三元。”
靠!黑店啊?我抢了账单来看,餐前酒:92年的拉菲一瓶。
“红酒呢?”我恨恨地瞪着他。
“你又不喝,剩下的我存了。”他云淡风轻地说。
“谁说我不喝了?”我对侍者说,“把存酒取出来。”
“别,我今晚有事,你如果喝醉了谁伺候你?”
我体内泻火乱窜,忍着气吞着声,我把单买了。
从钱包里数了101张钞票扔给侍者:“不用找了。”
“为什么不刷卡?”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别过脸去不理他。
“知道高干病房多少钱一晚吗?你今晚买单算是把差价补了。”
“哦,好。”NND,是我主动求你给我爸换病房的吗?
“乖了,不气了。”他走过来捏捏我的脸蛋。
“我哪儿气了,一顿饭钱嘛,我有那么小气吗?”我朝他莞尔一笑。
亏已经吃了,咱不能输阵。
“我有急事,和你不顺路,你等着拿发票和代金券。”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好,下了台阶又回头问我,“你钱包里还有打车的钱吗?”
也不等我回答,走回来放了100元在台面上,慢吞吞地说:“打车应该够了。”
我强忍着扑上去掐死他的冲动,几欲抓狂。
“不用了,钱包里打车的钱还是有的。”我木着脸把台面上的100元递回他。
“好,我走了,你等我电话。”他神色自若地收回钱,转身走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呲牙咧嘴,抓起手边的咖啡杯向他狠狠扔过去。
错,以上第二个动作是我的臆想。
他忽然回头,我举在半空中的手不及收回,无比尴尬地僵住了。
“我的手机忘带了。”他走回餐桌,抓住我拿咖啡杯的手轻轻放下,语气无比温柔,“你傻啊,手举这么长时间不累吗?”
“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有急事吗?”我继续木着脸。
“乖,笑一个。”他伸手捏捏我的脸蛋,“你这么傻,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看来以后我得费点心思好好调教你。”
我对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周六那天抢着和妈妈陪床,老妈极不耐烦地朝我挥挥手:“看到你眼睛下面吊的两个黑眼圈我就心烦,快回去睡觉。”
“妈,我工作比较轻松,你天天讲课多辛苦啊,往讲台上一站就要讲45分钟,明天我不用上班,今晚还是我陪爸爸吧。”我坚持说。
“明天我也不用上班啊,去去去,别杵在这儿影响我和你爸过二人世界。”老妈像赶苍蝇一样对我挥舞着拳头。
“海星,你回去吧。”一直靠在床头看书的老爸发话了。
“爸,我不想妈妈太辛苦了,她五十多岁的人了,我还年轻嘛,熬点夜不怕。”
“有你妈妈陪我叨叨话,时间一下子就晃过去了,听话,早点回家去休息。”老爸拍怕床沿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老爸这几天消瘦了不少,只是气色还不错,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海星啊,很多老邻居老街坊,包括亲戚朋友,我和你妈妈的一些同事都夸赞你,说我们养了个好女儿,比生儿子还强,前年爸爸动手术,亏了你忙上忙下的,伺候我安抚你妈妈,自己又要坚持上班,难免忽略了你的小家庭。”
“爸,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爸爸妈妈生你养你,不求你回报,你能这么孝顺,是我和你妈妈的福气。如今住在这高干病房里,晚上临时有个什么事,一按叫人铃,马上有值班医生和护士赶过来,我和你妈妈商量了,有她陪我,你晚上就回家去好好休息,白天如果不忙,再抽空来看看我。”
“爸,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生病住院了我多陪陪你也不行吗?”我嘟着嘴不满地说。
“傻闺女,你应该有自个的生活,我和你妈一天天老了,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以后,还得有个情投意合的人守护在你身边照顾你。”
“爸,你话题扯远了吧?”
“我和你妈现在还能照顾自己,你多花点时间忙你自个的事去。”老爸最后总结一句。
“行了,我知道了,不影响你和老妈过二人世界了。”我调皮地歪歪脑袋,拎着手袋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又对老妈叮咛道,“记住了,有什么事记得打我手机。”
老妈跟在我屁股后面送我出门,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丫头,过马路小心点,注意点看车。”
“知道了,真啰嗦。”我幸福地埋怨。
刚走出医院收到沈晖的一条短信息,寥寥数语比较像通知:我现在过关去香港,这几天你自行安排吧。
噢耶!今晚自由了。
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我趴在沙发上看《泰坦尼克号》,已经重温很多遍了,可每一次仍然有新的感动,再加上严颜这套霸道的家庭影院,《我心永恒》的唯美旋律从德国大牌音响里飘出,格外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