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我爸妈家,让你失望了,沈大总裁。”
“你在哪儿?”他追问。
“我在哪儿不关你的事。”只是短短数秒时间,我已经作出了决定,决定打掉这个孩子。
我不会为了一个我并不爱的男人生孩子,况且,他也不爱我。
我不要生下一个不受欢迎的私生子,对这个孩子太不公平。
而且,我并没有当妈妈的心理准备。
“秦海星,你如果真的要和我分手,我成全你,可我们得谈一次,有始有终。”他缓缓说。
“沈总,我和你之间原本是一场交易,没什么好谈的。”我毅然决然地掐断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还是他的来电,我把手机扔到一旁,不想接。
手机铃声断断续续地响了几次,终于归于沉寂。
嘴巴渴得厉害,我下床走到厨房去倒水喝。
楼上传来严颜的声和男人粗重兴奋的喘息。
最近一个星期,吉少安每晚都过来,连周末也不例外。
不晓得他和他太太是不是真的分居了,还是藕断丝连牵扯不清,听严颜说,他和他太太有个八岁的女儿,有共同的孩子恐怕不会断的太干净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偶尔尽尽丈夫的义务,去安慰安慰他的正牌老婆呢?
算了,这些不是我该操心的,严颜多笃定啊,一点儿不为她和吉少安的未来担忧。
不担忧恐怕是因为不爱吧,或者是不够爱。
这一点上我非常佩服她,和一个男人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还能这样理智,脑子还能够这样清楚明白。
但愿她别像我这么倒霉,一不小心中标了。
不过我是多虑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完全可以依仗着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嫁给吉少安。
虽然我对他这一类型的男人不感冒,可无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理想丈夫的人选,体面气派而且多金,年纪也才三十多岁,正是一个事业型男人的黄金年龄。
喝了一整杯温开水,又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端着穿过客厅,冷不丁从楼上走下一个朦胧的人影,我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海星?”是严颜的声音。
“你差点吓死我。”我抚了抚胸口。
“少安口渴,我下楼来帮他倒水。”她走近我说。
借着落地窗泄进的淡淡月光,我看到严颜凸凹有致的身段上只套了一件黑色的小睡裙,肥腴修长的美腿汗津津的。
“一股狐臊味儿。”我嗤笑说。
“你是妒忌吧?”她笑了,“天天住这儿大受刺激,是不是很想沈总裁啊?”
“淫荡。”我从鼻子里“哼”一声。
“哟,想不到你还挺纯洁的嘛。”她往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我回房了,你俩继续吧,别太大声了,吵得我睡不着。”我故意说。
“用不用我明天给你捎一个耳塞回来?”她玩笑道,“他哪儿有这么生猛啊,每日一次,绝对不会来第二次。”
“淫荡。”我耳热脸红,端着咖啡杯逃走了。
我挎包的夹层里放着一种叫息隐的药片,是我今天上午去医院的妇产科开的,我准备晚上睡觉前服用。
我这人疼点很低,小时候打屁股针都会哇哇乱哭,希望这种药和医生说的一样,少则三天,多则一周便能顺利打下胎儿。
我忘不了医生同情而惋惜的目光,让我本来晦暗的心情更加阴霾了。
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本小姐称不上是国色天香可也五官周正,薄有几分姿色,沈晖更不用说的,高大帅气,贵气凌人,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长相一定很GOOD,说不定会综合我和他外形上的所有优点——
“海星,这件衬衫怎么样?”严颜的说话把我从不切实际的遐想中拉了出来。
我努力集中心神去看她手里拿着的一件米白色的男式衬衫。
“挺不错的,你家吉董穿了一定很men。”我说。
“我也觉得他穿上应该不错,他最近送了不少礼物给我,我总得回馈一下嘛。”她对跟在身后的售货员说,“就这一件吧。”
“好的小姐,要不要再看看女装?我们店刚到了一批秋装。”售货员热情地推荐道。
“好。”严颜拉着我走到女装的货架前。
这个牌子的衣服很贵,但是每一件的款式都非常独特,而且显档次,我曾经垂涎三尺,却舍不得花几个月工资买上一件。
说句泄气的话,俺们的消费档次还够不上。
“这件豆青色的连身裙很适合你。”严颜从货架上取出一件薄呢的连衣裙朝我身上比了比。
“我买不起。”我很干脆地说。
“你银行卡上不是有三十多万存款吗?”她白我一眼,“真小气。”
“我要买房子的。”
“算了,我送你吧,很久没见你添新衣了。”
“我上个月——”我及时收声了,上个月我的确买了不少衣服,还是花沈晖的钱,不过全是很清凉的夏装,现在的天气根本不合穿了。
我接受了严颜的馈赠,她反正不缺钱花,吉少安给了她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除了刷卡买东西,还能随时随地的取现金。
拎着几个购物袋,我和她去了商场6楼的星巴克喝咖啡。
我要的焦糖玛奇朵,严颜要的卡布奇诺,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特别喜欢吃甜的。
我俩品着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严颜对面的空位突然坐下一位30岁左右的贵妇人。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吉少安的太太涂翘。
“你好,严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涂翘落落大方地向她伸出手。
“吉太,真巧啊,你也来喝咖啡?”严颜和她握了握手。
“不是巧,我专程来找你的。”
严颜的俏脸上丝毫不见惊讶,她笑着问:“吉太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啊?”
“你刚才买衣服的那间门店我也经常光顾,你刷的那张信用卡是少安给你的吧?”涂翘不慌不忙地说。
严颜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了。
这吉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啊,我暗暗替严颜捏了一把汗。
“严小姐,上次我和你虽然没有明说,可我本以为你是位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可没想到你会继续和我先生在一起,这恐怕不太好吧?”
严颜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她非常镇静地回答:“你和少安不是已经分居了吗?他有继续追求幸福的权利。”
“严小姐,你应该没有三十岁吧?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正大光明的谈恋爱,跑去勾引有妇之夫,还那么理所当然。”涂翘冷冷地瞅着她。
“吉太,我想你应该去和少安谈谈,对不起,我和我的朋友在聊天,不喜欢有无关紧要的旁人打搅。”
“你是为了钱和少安在一起的吧?说一个数吧,多少钱你才肯放手?”
严颜笑了,笑容妩媚极了,又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吉太,我现在有房有车,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换言之,我并不缺钱,所以,你想用钱打发掉我的做法并不高明,而且,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我现在和少安在一起是因为他对我很好,我和他相处得很融洽,不仅仅是为了钱。”
涂翘远不如严颜那么淡定,她已经被激怒了,挑着柳叶眉气愤不已:“严小姐,别给你脸不要脸,你那点身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全靠陪男人睡觉挣来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她的嗓门不甚小,旁边几张桌子的客人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严颜多少会觉得有些难堪,可她从小到大遭受过多少白眼,早就历练出来了,不甘示弱地回说道:“吉太,请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和少安的事的确是我理亏,可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侮辱我,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早料到你不会承认。”涂翘怨毒地说,“你那些个破事我早调查得清清楚楚,识相的话主动离开少安,否则我让你好看。”
“对不起,我从不受人胁迫。”严颜淡然一笑。
“不要脸的婊子。”涂翘勃然大怒,突然将侍者刚送来的柠檬水向严颜泼去。
一整杯水淋到了严颜脸上,她既不说话也不反击,任淋到脸上的柠檬水从下巴滴落到昂贵的衣服上,
“吉太,你干什么?”我大惊,扑过去夺下她手里的水杯。
“干什么?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儿。”涂翘从座位上站起来。
“吉太,你太过份了。”前后左右已经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了,我恨不得用针线把她的嘴巴缝起来。
一向心高气傲的严颜木着脸不吭声,我心疼极了,低声下气地对涂翘说:“吉太,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谈话?”
“我和她没什么好谈的了,今天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可没有这么轻便了。”涂翘盛气凌人地说完,拎着手袋转身走了。
我从挎包里掏出纸巾替严颜擦试脸上和衣服上的水渍,小声安慰道:“这个女人疯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买单吧,我想回去了,很累。”她轻声说。
我从那一刻开始便寸步不离地守着严颜,我当然不是怕她想不开会自杀,而是怕涂翘真的会报复她,如果她喊几个烂仔拦住我们打严颜一顿怎么办?
我一直很担忧,不停地问严颜用不用给吉少安打个电话。
“不用了。”严颜很平静地说。
“我怕她——”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除非她真的想和少安离婚,否则她不敢动我一个手指头。”
严颜到这个时候了想问题还能这么通透,我非常的佩服她,我经常会想她的脑子是什么特殊材料制作的,遇事怎么会这么冷静,这一点上,我自愧不如。
我这人的反应就比较迟钝了,胆子又小,如果今天换成我,我想我早就不知所措了。
我打着呵欠瞄了眼挂钟,已经11点多了,平时早早回家的吉少安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被他老婆绊住了吧?
我打算今晚临睡前吃药的,可我又不放心严颜,她从回来到现在——几个小时了一直很少说话,表情淡淡的,既无喜也无悲,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等到快12点吉少安才回到别墅,我长吁一口气,很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俩聊吧,我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