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无形的墙搁在了我和他中间。
我对我们关系的变化感到很伤感,却又无能为力。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常用药,你如果没空过来就让甑师傅过来拿一下。”我说。
“甑师傅给你送来的暖风机什么的你用了吗?”
“用了。”我撒谎说。
“我给你买的羽绒服你穿上了吗?”
“羽绒服?”我莫名其妙。
“是我抽中午的时间去商场帮你买的,甑师傅没帮你送来吗?”他疑惑地问。
“送来了。”我急急地说,“已经穿上了。”
“那就好,你现在住这套房子楼下正好是人工湖,今年冬天又特别冷,我怕你冻坏了。”
“唔。”
“我有事要忙了,今晚可能过不来了,你早点休息啊。”他说完便收了线。
和他通过电话后,我越发心神不宁了,心里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感伤。
明天他就要远赴美国公干了,我却不能名正言顺地去机场送他。
他今晚不过来了也是要陪米姿吧。
我的胸口一阵绞痛,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伏特加打开倒了一满杯。
我平时没有喝酒的习惯,住进来这么久,酒柜里满满的藏酒我一瓶也没有动过。
可今晚,我特别想麻痹自己,我不想思考更不想去计算我和他之间还剩下多少天了。
回到沙发前坐下,我视线对着电视机开始小口呷着酒。
不知不觉,一整杯的伏特加被我干光了,胃里空空的被酒精烧炙得难受,我这想起我没有吃晚饭。
去冰箱里翻出几包薯片兰花豆之类的零食下酒,我干脆将整瓶的伏特加放在茶几上自斟自饮。
我很快就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醉酒后的深度睡眠中,有人重重拍打我的脸颊,在我耳边大声喊着“海星”。
我睁开眼看到了沈晖。
我第一感觉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眉心紧皱,语气不满地质问:“为什么不上床去睡?”
“你不是说今天不过来吗?”我神志稍稍清明了一些,抬手去摸他的脸,“你这几天瘦了嘛。”
“冲个热水澡去房间睡。”他命令说,目光扫过客厅摆放的那一堆未拆开的包装盒,“睁着眼说瞎话,我托甑师傅送来的东西你一样没用,难怪我问你羽绒服你不清楚。”
我自知理亏,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手脚冰凉的,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放心走啊?”他摸了摸我的小手和光脚丫,发火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小声申辩。
他下意识用手扶住我的后背和腰,似乎想抱我起来,蓦然又意识到自个的腿伤还没有痊愈,自嘲地说:“我差点忘了我现在行动不方便。”
我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站起来往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给你拿药,准备些常用药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不用这么急,你先洗澡吧,我今晚不走了,明天早上直接从这儿过关去香港。”他在后面说。
我晦暗的心情豁然开朗,回眸冲他笑得甜甜的:“好的。”
第二天六点我就醒了,隔夜的宿醉让我的头很痛,而且昏沉沉的。
沈晖躺在我旁边仍在酣睡,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深邃的五官又恢复了立体的美感,这令我非常心动。
我拧亮台灯,双手托着腮帮非常花痴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过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用手去摸他,许是觉得痒,他一下子就醒了。
“几点了?”他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六点。”
“我该起来了。”
“再睡会儿嘛,7点钟我叫你。”我很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不行,我让甑师傅6点半来接我,我还要回家去取行李。”
“哦,我去给你做早餐吧。”我坐起来,将搭在床头的厚睡袍披在身上。
我正准备下床,他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海星,我有话给你说。”
我回眸。
“你不用去做早餐了,我待会儿出去随便吃点了。”他很认真地说,“我们聊一聊吧。”
我懵懵地睨着他。
“乖,躺在我身边来。”
我依言挪过去躺在他的臂弯里。
“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前后在一起也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我这几天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真的和你分开了,我不放心你,我的意思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他轻轻抚摸着我柔软的发丝,语气温存。
我莫名的有些小紧张,忐忑而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停顿了数秒后又缓缓说:“海星,我想安排好你,让你今后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比如说一套可以永久居住的房子,一份安逸稳定的工作,或者,我再给你一笔钱,你别忙着拒绝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生活得好点儿,你懂吗?”
我心中希望的火花被他兜头的一盆冷水给熄灭了。
原来,他是在善后,而并非对我和他的关系重新定位。
可是,我刚才隐秘的盼望是什么?难道我希望他和米姿分手和我永远的相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并没有像过去一样慌忙地否定。
是的,我对他不知不觉产生了妄念,我想长长久久地和他厮守,希望在每一个清晨醒来,他就在我的身边——唾手可得。
我清楚地知道我已经对他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我想独占他,想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见我不吱声,他又诚恳地说:“海星,我希望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需要时间认真梳理一下,于是说:“你让我考虑一下吧,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等你从美国回来我们再商量也不迟。”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会儿,稍许后沉声说:“好,你等我从美国回来。”
甑师傅将沈晖送到皇岗口岸的一家茶餐厅。
沈晖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咖啡。
他打发甑师傅走后,又抬手看了眼腕表,7点一刻,如果等到7点半那个女人不来的话,他就准备走了。
7点20分,一个时尚靓丽的年轻女子走进餐厅,目光在餐厅里兜了一圈后径直朝他走过来。
“这么大众化的餐厅不像是你沈总裁该来的地方嘛?”她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沈晖从随时携带的手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放在台面上,冷冷地说:“这是你要的数额。”
女子的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拿起那张支票,仔细数了数阿拉伯数字后面的零,确定无疑后,她将支票小心地放进皮包里,满意地笑了:“沈总裁果然是个守信重诺的人。”
沈晖的目光骤然变得森冷而犀利,他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从今天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你放心吧,你有情我当然也有义,那个秘密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向第二个人说起。”女子保证说。
“你走吧。”沈晖一秒钟也不想和她多呆。
“我再坐十分钟可以吗?”女子可怜巴巴地说,目光贪婪地在他丰神俊朗的脸孔上梭巡。
沈晖对面前这个女人充满了深深的憎恶之情,从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不喜欢她。
尽管她生得相当美貌,可她的言谈举止轻易暴露了她的肤浅和贪婪的本性。
他为她所做的一起完全是在赎罪。
他甚至为自己的第一次是和这样一个女人而感到恶心。
坐在餐桌两旁的一男一女,此刻的心境却大不一样。
看着眼前这位英俊气派的男人,蒋子卿不禁回忆起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沈晖的情景。
那天她刚走出校门就被一个陌生男人拦住了,他将她带到一辆豪车旁边,拉开车门请她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位的沈晖缓缓回过头来,车窗被遮阳布挡住,光线非常暗,可那张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孔让她眼前赫然一亮。
接下来的一切让她像是做梦一样,她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当同宿舍的女孩还在为工作奔波发愁时,她已经是天安市某机关内定的公务员。
然后是房子,车子。
她为了前途和未来曾经费尽心机接触过许多有权有势的男人,可他们对她仅仅是逢场作戏,并没有一个人为她做过一件实事。
而沈晖却无条件地对她付出,她向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他想也不想便满足她。
她本来以为他爱慕她的美貌和风情,可两人独处时,他对她非常冷淡,甚至于他从来和她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这让她非常苦闷和不解。
她想方设法地引诱过他几次,每一次他都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终于,在一次醉酒后,他向她吐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晖子,等久了吧?”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定睛一看,又是一个气宇轩昂的极品男人。
她的眼皮一挑,一个潋滟勾魂的秋波送了过去。
男人恍然未觉,只是小心翼翼扶起沈晖,两人一路说笑着走出餐厅。
她有些气不平,忿忿地想,两个男人都是瞎子。
她从皮包里取出支票对着光线照了照,所有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沈晖在金钱上真是个豪爽大方的人,可惜这次是一次性买断,她以后再无可能从他手里拿到一分钱。
这让她有些不甘心。
皮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揿了通话键。
“是蒋小姐吗?”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
“我是哪位对你并不重要,你愿不愿意和我做笔生意?”女人突兀地问。
“什么生意啊?”蒋子卿莫名其妙。
“很简单,我支付蒋小姐一笔钱,蒋小姐帮我做一件事。”
“杀人还是放火啊?小姐你找错人了。”她毫不犹豫地掐断线。
几分钟后,那个陌生女人又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说不会让她做任何违法的事。
“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成。”女人补充说,“事成之后你想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商量,当然,我可以先给你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