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1:00,22:00……已经十点半了,沈晖还没有回家,我装作不经心地问小李:“沈总他经常晚归吗?”
“不会啊,沈总每天很早回家陪娅娅的,今天这种情况比较少。”小李说,又迟迟疑疑地问,“秦小姐,你等沈先生是有要紧的事吧?”
“是啊。”我颇尴尬,马上站了起来,“太晚了,我不等了,小李,我走了。”
“你可以给沈先生打电话啊。”她善意地提醒。
“这么晚了,不打搅沈总了。”我拎着包走到玄关换鞋。
房门突然打开了,沈晖推门而入,手臂上搭着外套,衬衫最上面2粒扣子没扣,头发蓬松着,样子随意又洒脱。
他看到我似乎很意外:“你还没走啊?”
“不是你让我等你回来吗?”
“我有说过吗?”他微微眯眼,揶揄说,“我不记得了。”
“对不起,是我记错了。”我冷着脸走到门边。
手刚放到门把手上,他的大手罩了上来:“女人的性子别这么倔,刚才和你开个玩笑。”
我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和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这才留意到他英俊的脸孔被酒意熏染得微红,衬衫也不是下午出门时穿的那一件。
“风花雪月。”我鄙薄地轻哼。
“吃醋了?宝贝儿。”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似在向我解释,“喝酒的时候酒洒了,衬衣弄脏了,所以——”
“所以冲了凉换了衣服。”
“对。”他炽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烧得我耳根子发烫,“傻女人,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你了——”
“你醉了。”
“酒醉心明白。”他扳过我的脑袋面对着我,深邃的眼眸隐藏着一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你真的醉了,我们去书房吧。”我急切地说。
“去书房干嘛?”他一只手臂圈紧我的腰,唇轻轻触碰我的脸颊,“宝贝儿,是不是下午没尽兴?想继续?”
我臊得脸通红,这个男人真醉了,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清冷高贵的沈总裁了。
“去书房。”我轻咬了一下唇。
“好。”他揽着我往客厅走。
“被你家保姆看到了像什么话?”我用力挣开他。
小李不在客厅,我朝工人房看了看,门缝里一丝光线也没有,像是已经睡下了。
走到儿童房门口凝神听了听,里面一片沉寂,娅娅应该是睡熟了。
沈晖打开书房的门,站在门边喊我:“磨蹭什么?还不快来。”
“来了。”我走过去跟着他进了书房。
他关上门。反锁。顺手开了灯。
我下意识往办公桌看去,笔记本电脑旁的那份材料已经不见了。
我的心沉了沉,寻思着他会不会放在办公桌的其中一个抽屉里。
“去帮我泡杯茶,我渴了。”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坐下,靠着椅背阖上双眼,似乎很疲惫。
“好。”我答应着往门口走。
“不用出去,电热水瓶下面的柜子里有茶叶。”
“哦。”
柜子里有很多茶叶,我翻出一罐铁观音问他:“你喜欢喝什么茶?”
“随便。”
“铁观音好不好?”
“唔。”
我端着滚烫的玻璃杯小心翼翼地往大班椅挪去,眼睛往办公桌后面瞄了瞄,一共有六个抽屉,全部有锁眼,不知道有没有锁住。
如果锁了,钥匙肯定在他身上,我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刚才应该去药店买几粒安眠药,等他睡死了,什么都好办。
“茶泡好了,有些烫,我放在桌上了。”
他突然伸手拽住我的手臂一拉,我惊叫一声,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溅到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疼。
我一屁股跌坐在他腿上,他睁开眼问:“你怎么了?”
“烫到了。”我把手伸到他跟前,手背上红了一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抓起我的手仔细看了看,“疼吗?”
“疼。”我可怜兮兮地点头。
“都怪我。”他的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我去给你拿药油擦一擦。”
“嗯。”我温顺地应道。
目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跳起来很迅速地分别拉了拉几个抽屉,除了最上面的抽屉,其余全锁住了。
我翻了翻打开的抽屉,里面全是空白的便签纸,A4打印纸之类的,根本没有那份英文材料。
这么重要的材料,他一定是锁起来了。
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我飞快关上抽屉坐回大班椅。
“家里没有专门的烫伤药,只有这个。”他走进来向我举了举手里的药瓶,“我开车出去买吧,你和我一起去?”
他手里的药油是香港产的黄道益,我马上说:“不用了,这个药油擦烫伤之类的效果挺好的。”
他走到跟前一把拉我起来,自己坐到大班椅上,又拖我坐在他大腿上。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令我很不自在,却不愿扫他的兴,只乖乖地顺从了。
他小心翼翼地替我擦药油,动作又轻又柔,可我还是痛得呲牙咧嘴。
“谁让你不小心的?”他唇角上扬,嘴边噙着一缕笑。
“怪我吗?刚才你忽然这么一拉,水杯我还没放稳呢。”我白他一眼。
“是我的错,我补偿你好不好?”他拉起我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晶亮如星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睨着我。
他眼底的丝丝柔情似要把我溺毙,我逃避地别开脸,他大手一扳,又迫使我对着他的视线。
“你回卧室去睡吧,我在书房凑合一晚上。”
“我们一起。”他低头吻我的唇。
“娅娅的奶奶明天不是要来接她吗?你不怕他看见?”
“怕什么?我母亲下午才到海市,明儿中午我会开车去机场接她。”
“你家里有保姆有孩子,不大方便。”
“明天上午我让保姆领娅娅到楼下玩,你可以趁机溜了。”他唇边的笑意更甚,话里有捉狭的意味。
喵了个咪,你还真当我是你的小情儿了?如果不是为了那份英文材料,我早和你翻脸了。
“不要,我在书房凑合一晚上得了,咯,那是张沙发床吧?足够我睡了。”我指了指书房一隅的布艺沙发。
“我陪你。”
“不行不行,你个子这么大,我怕睡不下。”我直摇头。
“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浓眉一扬。
“你——”我彻底被打败了。
他说到做到,居然就真的去打开那张沙发床,还躺上去用力压了压,朝我招手说:“想不到这沙发床还挺结实的,你也躺上来试试。”
我只好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他抬起上半身攥着我的手一拉,我站立不稳,华丽丽地倒在他怀里。
他就势一翻身,我被他压在了身下,他的脸离我只有分毫,呼吸间有浓烈的酒气,混着他霸道的男子气息向我逼来。
我的一颗心如撞鹿般“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眼神很迷离,手指轻轻划过我的下巴颏儿,轻声唤道:“海星——海星——”
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说不出的好听。
他慢慢躺了下去,脸埋在我的胸前,喃喃说:“我头有点儿晕,酒喝多了。”
“唔,你睡吧。”
他的大手不安分:“什么时候让我好好亲一亲?今天下午我都没尽兴,我做梦都想好好爱你,爱到你求饶为止。”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接着,有轻微的鼻息传来。
我用手推了推他,小小声地喊:“沈总,沈晖。”
他没有半点反应,好像真的睡着了。
惦记着那份英文材料,我轻轻往沙发边挪动,他突然动了一下,滑下的大手搭在我腰间还紧了紧。
我只好由着他搂着,再不敢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心急如焚,如果今晚不找到那份材料,沈晖很有可能明天就会寄出去。
如果美国总部派人下来调查,吴昊到时候措手不及,连应对之策都没有。
估摸着他应该睡熟了,我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一点点从他身下挪出去。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我揿灭了电灯,又走到衣帽架去翻他的外套口袋,几个口袋翻遍了也不见钥匙包。
仔细回忆了一下,进门后他的手包好像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
我去办公桌上摸到他的手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钥匙。
钥匙包会不会在他的裤兜里?可刚才和他零距离亲密接触,也没觉得他身上有东西硌人。
也许钥匙包掉到沙发上了呢?我这样想着,便摸黑往沙发方位走,冷不丁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脚下一滑差点绊倒。
我慢慢蹲下去往地上摸了摸,攥到手里的东西发出轻微的响声,我狂喜——居然是钥匙包。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重又摸黑走回办公桌。
把钥匙对号入座,颇费了些功夫,所幸几个抽屉全部打开了,我屏住气一个一个地翻看,借着手机显示屏的光亮仔细查找。
翻了几个抽屉未果,当我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时,那份英文材料赫然出现在视线里,我取出来放在办公桌上,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开始一页页地拍照。
我缺乏做贼的心理素质,拍照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导致好几次拍歪了只得重新拍。
睡在沙发床上的沈晖忽然很大动静地翻身,我一惊,手机“嘭”地一声掉到办公桌上。
书房里开着暖气,汗从我的额头和后背冒出来,我紧张得仿佛呼吸都断了。
很快,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沉寂,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屏气听了一会儿,确定沈晖睡沉了,才又开始拍照。
材料足有十几页,手机屏幕能锁住的范围有限,我折腾大半天,才拍下三分之一的内容。
睡梦中的沈晖又翻了一个身,还发出断断续续的梦呓:“水——水——”
我果断地把材料放回原处,一一锁上几个抽屉,钥匙包也扔回了地上。
如果今天被沈晖发现了,我再没有机会走进这间书房。
得找机会用橡皮泥按一个抽屉钥匙的印子,去外面配好钥匙后再找机会回来拍照。
当务之急,得把沈晖哄好了,这样我才能在他家里出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