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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宁国府对质

要依着甄姑娘的想头,何姑娘这几日就该在家寻死觅活才是,不料她竟能寻到自家来对质,不由一慌。

转念她又平静下来:昭仁郡主且不能将她如何,更何况一个穷官儿家的何姑娘。

何姑娘叫昭仁一顶小轿接到宁国府,听见召唤进去,国公府自然轩峻壮丽,她深吸一口气,立志要为自个儿讨个公道。

宁国公夫人留神看去,只见何姑娘脸色苍白,一步步走来,神情凛然,让人不由自主正色以对。

何姑娘上前对国公夫人一礼,又对昭仁郡主点点头,轻声道:“民女冒昧,敢请宁国公前来做主。”

国公夫人一惊:“不过些女人家的小打小闹,何必请国公出来?”

何姑娘冷笑:“令嫒设计民女原算不得什么,可故意推我下水,若非昭仁郡主舍命相救,民女早已死得冰凉;令嫒为坏我名声,又拉扯上信王府二殿下,夫人还说这是女人家的事情?”

一个不当心,惹来信王府勃然大怒,整个国公府都要遭殃。

宁国公夫人脸色大变,急忙令人去请国公来。那甄小姐却夷然不惧,拿眼睛乜斜着何姑娘,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昭仁郡主瞧见,冷冷道:“你休要仗着自个儿家世便欺辱何姑娘,你既能仗势欺人,我也能仗身份欺侮你,到那时候,你又去何处诉冤?”

昭仁自幼熟识的多半是极有教养的女孩子,那等仗着自家身份侮辱别人的,到不得她跟前。

甄小姐自以为家世显赫,却不曾想昭仁郡主家世比她更显赫,真个要论起仗势欺人来,她哪里比得过昭仁?

仗势欺人的人,多半也有些欺软怕硬,甄小姐在何姑娘跟前多傲气,昭仁一出声,她立即端正容色,只当厅里没有何姑娘这个人。

一时宁国公龙骧虎步地走进厅里来,昭仁忙站起来与他见礼——这位曾在平定福藩逆乱时立下赫赫战功,天启皇帝曾下令,宗室须得礼遇以战功晋身之勋贵,是以昭仁不敢怠慢。

一番见礼毕,各自落座,宁国公道:“郡主此来目的,我已有所耳闻,我家门不幸,生出这等孽障,实在有愧君恩……”

宁国公尚未说完,甄小姐已叫道:“爹,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亲生女儿!”

何以她爹不向着她,竟一见面就对昭仁示弱?

宁国公虎目瞪向这个蠢闺女,心道:你若不是我亲生女,昭仁郡主早已将你下狱,又岂会在这里好生说话?

他本待先示弱,再图其他,谁知叫这蠢货一搅,后头的场面话再也说不下去,只得叹口气:“郡主,国有国法,可也有法外容情一说。这孽障虽犯下大错,到底是我亲生女儿,我须得问清原委,才好与郡主一个交代。”

昭仁微笑道:“这是自然。我带何姑娘来,正为与令嫒对质。”

何姑娘踏前一步,对甄小姐道:“论家世、论人品,我原配不上陈探花,偏生陈探花三番五次说亲,那要与他订亲的姑娘,不是从车上摔下来摔断腿,便是得天花长满脸麻子,竟没有一个顺遂。陈家实在没法子,唯恐陈探花传出个克妻的名头,才打算相看我。甄小姐,你说这事儿可巧不巧?”

甄小姐脸色有些难看:她自忖从前那几起事情做得十分隐蔽,竟也叫锦衣卫翻腾出来,真不愧是皇帝的鹰犬爪牙。

何姑娘又道:“家兄遭信王妃娘娘申斥,郁郁不得志,在朝中多受同僚排挤,我十分忧心,正要想个法子与他解忧,恰好我奶娘的儿媳便与我出主意,劝我去信王府求情,你说这事儿可巧不巧?”

“我正苦于无法接近信王府,忽然有只见过一回的世交与我下帖子,道信王府小公子办周岁宴,约我一道去庆贺,偏那日世交家的姐姐又生病不能去,托别的人带我去,你说这可巧不巧?”

当日何姑娘混在一群姑娘小姐堆里,一个人也不认得,好在她本性沉静,不动声色地混过去,就连昭仁也没看出来这眼生姑娘不是自家客人。

何姑娘满心以为自个儿能找着机会替兄长求情,哪知道一只黑手从背后轻轻巧巧一推,她便去鬼门关打个来回。若不是昭仁郡主幼时学过凫水,等船娘赶到,她能不能救得活还是两说。

何姑娘盯着甄小姐的眼睛,继续道:“我落水被郡主救起,统共没几个人晓得,偏没两日就传出闲话来,陈家再没上我家门,甄小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又很巧?”

何姑娘明是在与甄小姐对质,实际桩桩件件说得清晰,就是宁国公也没法子为他闺女辩解:人家何姑娘可没说那事情就是甄小姐做下。

昭仁郡主道:“无妨,陈家不上你家门,也不会上甄家门。”

昭仁手握证人证据,正待问明甄小姐案情,叫她认罪,谁知那甄小姐嗤笑一声:“你当日怎么没淹死在水里?”

在场众人脸色齐变,甄小姐浑不在意,大声道:“何媛,你该死!我早该叫人一把药药死你!”

宁国公与夫人恨不得冲上来捂住甄小姐的嘴,偏甄小姐状若疯狂,厉声道:“你们便是今日杀了我,我的魂儿也要跟在陈郎身边,但凡有小贱人接近他身边,有一个算一个,我变成恶鬼也要治死她们!”

何姑娘惊得倒退两步,就是昭仁也惊诧不已,好在宁国公是经过战阵杀伐之人,急命几名健壮仆妇上去将甄小姐手脚捆住,又拿手帕塞住她嘴巴,好歹没叫她说出侮蔑皇室的话来。

甄小姐虽说不得话,那眼神落在何姑娘与昭仁身上,却是明晃晃的不服气:她竟一点儿没觉得自个儿有错。

昭仁摇摇头,对宁国公道:“我只管何姑娘与我二哥名声清白,不管朝廷问案。依公爷说,这案子交给缇骑,还是交给顺天府?”

宁国公脸色铁青,半晌才咬牙道:“为着老朽这张面皮,还请郡主使缇骑来。”

锦衣卫侦缉阴私,总比顺天府一查案满京城都晓得来得强。

昭仁带何姑娘离开,路上对她道:“从今往后,你可放心,再不会有这等流言出来。”

何姑娘轻轻摇头,流言早已飞得满京城都是,无法遏制,她这名声,岂能好得了?

当日下晌,陈彬麾下锦衣卫前往宁国公府抓捕甄小姐,谁知甄小姐突发急病,竟说不得话、起不来床。

昭仁听说,问青松:“你们当真见着她了?”

青松道:“那好歹是公爷家的小姐,岂能由我们侮辱?女番役进去查验的,当真‘病’得十分厉害,提审她不得。”

不过两日,甄小姐一病去了,因她未有婚配,竟是个夭折的命格,宁国公府也不曾大操大办,一具薄棺抬出京去,葬在甄家墓园近旁,却不曾入祖坟。

那甄小姐为陷害何姑娘收买的仆妇自然按律严惩,亲手推何小姐进湖水的那个姑娘,自然也没能逃脱。

昭仁郡主气犹未平,顾着脸颊道:“竟便宜了那罪魁!”

长平公主哄妹子:“一条人命叫她爹娘了解,何尝便宜了她?”那宁国公倒是乖觉,这等事要是捅出来,不说名声难听,只皇帝那里,还不晓得要捏着此事怎样罚他。

如今舍掉一个不成事的闺女,保住整个宁国公府,当真如壮士断腕般,颇具勇气。

后续事情自有锦衣卫处置,不过两日,京中流言四起,有的道在信王府落水被二殿下救起的乃是何御史;有些说何御史的妹子落水,信王府几位郡王都下水救人;有些说昭仁郡主落水,被何御史的妹子救起;还有的道信王府二殿下落水被何御史救起……

凡此种种,说得活灵活现,都如同真的一般。

这等谣言太多,反没人肯信,何御史在御史台,还得着个诨号,就唤作“出水芙蓉”,乃说他与落水一事牵扯不清,性子又耿介。

何御史经过这一遭,倒比先前通达些,别人笑他,他只一笑而过,慢慢便把何小姐身上的污名遮过去。

那陈探花年纪轻轻,遭此无妄之灾,若不是这回查出来,还道自个儿真的克妻哩,当真又气恼又后怕。

过后也不敢再与何家说亲,倒是送些礼物去与何小姐赔情,过后从陈太太娘家挑个表妹娶来,亲上做亲,倒也是一桩美事。

昭仁郡主有一样毛病,但凡略出色些的女孩子,她就要往女学里头带。

那何姑娘学识寻常,难得有孝悌仁爱之心,对着宁国公威势也不曾惧怕,一句句逼得甄小姐无处躲,当日昭仁便十分赞赏她。

过后昭仁到底寻个由头,要把何姑娘拐到女学里去做先生。

何御史大惊失色:“那女学里,多是悍妇之流,你若去了,往后如何能寻一门好亲事?”

何姑娘说:“我这名声一时好不了,又哪里能寻到好亲事?倒不如跟着郡主,学个眉高眼低,往后也好理家。再说,谁敢说公主、郡主身边的人名声坏?”

如此这般,说服何御史,自此以后女学里又多一位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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