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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太孙与村女10

来前,和圳已打下无数腹稿,将自己要如何说,杏儿会有甚反应模拟过几十遍,自以为万无一失,才胸有成竹地赶赴女学。

可一见着杏儿,他才发觉所有预演统统失效,他只会望着她笑,听自己心跳如擂鼓,那是心意被主人侦知的喜悦,春雷般炸响在耳边。

他日少年终将成为帝国的主人,手握天下权柄,生杀予夺,但此刻,他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头一回恋慕一个人的滋味,令他患得患失,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心中满是顾虑,杏儿可不晓得他在想啥,看他神色又喜悦,又不同寻常,跟着笑起来:“你这是有啥好事不成?既要与我说,又不许含芷听,可别是你挑出太孙妃了?我先同你说好,你挑好了人,我自然恭喜你,可私相授受这等事,你别想,回去禀告万岁与娘娘去,他们准不会委屈你。”

杏儿自个儿脑补一大堆,和圳已由差点儿将他淹没的喜悦中挣脱出来,哭笑不得道:“你怎么想这么多?”

杏儿道:“话本子上都这样写来着。”

她情窦未开,长这么大也未曾对哪个男儿动过心,倒是看过不少话本子,自以为看透情爱,可不愿给和圳做那红娘,引他与莺莺小姐相会。

和圳有点委屈,小声道:“我没想让你帮我私相授受。”

杏儿松口气,笑嘻嘻地问他,“你倒是说说,看上了哪个?”她要做和圳的臣子,总该晓得哪个是未来主母,提前打起交道来。

和圳郁卒,目光再杏儿芙蓉面上刮过两回,恨不得刮下她一层皮来,恶狠狠道:“没有的事,你休胡说!”

“你不说就罢了,叫我来干啥?”杏儿皱皱鼻子。

和圳原本想问她乐意不乐意嫁给他,可杏儿张嘴胡说,将他步调打乱,和圳张口结舌,竟不敢问出那句话,好一会儿才道:“我问你,你定能做到女首辅么?”

杏儿奇怪地看和圳一眼,“我能不能当上首辅,不是要看你?”熬资历算年纪,杏儿能当首辅时,定然是和圳在位,“要说首辅,我如今还嫩得很,话不敢说满,可要是六部尚书,你给我一个,我定能做好。”

也是他们年纪还不大,开着玩笑就要分配官职,若真给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听见,定然要笑破肚皮。

和圳心说,我才不给你六部尚书之位,我想给你皇后之玺。

话就卡在喉头,他只说不出来:若杏儿不愿意,他们哪里还有退路?异日就算想君臣相见,那份尴尬也逼得杏儿不得不远遁他处,再也不出现在和圳面前。

和圳想到此,没影子的事情便令他痛彻心扉,不得不掐自个儿一把才勉强维持镇定,招手让委屈地嘟着嘴的含芷进来,哄了好一阵妹妹才离开。

含芷皱着小眉头:“大哥今日太奇怪……”

杏儿重重点头:“他怕是为着快成亲,有些个疯魔。”

她们两人胡乱猜测不提,杏儿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她虽还不解风情,却绝不傻,回想起和圳不对劲的情形,越想越惴惴不安。

这份不安没多久便得到证实——和圳苦恼得没出说,想着宜安与杏儿极好,索性对她吐露实情。

宜安先是给和圳吓一跳,再一想,倒也不稀奇:皇家便是这世上顶尖人家,与他家比起来,谁家敢说出身高?和圳要看上谁,还真不是出身能阻挡得了。

杏儿虽是农家女,自身素质却高,放到京城女学里也相当出色,再加上和圳与她自小相识,比起秀女们来,爱慕杏儿才更合理。

和圳再三请求宜安保密,宜安却不肯:“我瞧你这模样,瞒不了多久,过几日你不说,东宫派人来查你今日见了谁,当时便水落石出。若是皇外祖父越过你下旨,杏儿还蒙在鼓里,她岂不要恨你?”

这世上少女,多的是想做太孙妃的,可没几个人乐意不被尊重。杏儿愿不愿意且两说,她与和圳以朋友身份交往,若和圳不肯平等待她,她心中自然记恨。

宜安要告诉杏儿实情,和圳登时慌乱,这辈子头一回产生想夺路而逃的冲动。他幼时听皇帝讲当日京城被围之事,心想,若那时候他已出生,定然也不会逃,哪怕面对十万大军,也须维护天家尊严。

可宜安要做的事情,令和圳觉得比十万大军还可怕!

少年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决不能逃,更不能让宜安去与杏儿说。

要说,也该他亲口去说!

于是一天中的第二次,杏儿被带到和圳跟前,睁着一双清凌凌的凤目,略带点疑惑地看着他。

和圳脸上有些发烧,好似当年他头一回被带上大朝会,满朝文武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掂量着他。宜安笑声远远传来,更令他脸色一下变得绯红,再也掩藏不住。

杏儿心中若有所悟,才要说话,和圳止住她。天潢贵胄,纵一时胆怯,终究盖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圳不肯让杏儿发问,定要自个儿主动说给她听。

和圳缓缓道:“这些日子,为给我选妃子,连你也不当心搅在里头,受了不少委屈罢?”

杏儿一怔,摇头:“不算什么。”不过日常被挤兑几句,她犯不着生气。

最厉害的一回,有人偷偷将她弓弦割断,她射箭时,险些给绷断的弓弦弹伤眼睛,幸亏闪避及时,只打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伤痕。

先生们查下去,却与秀女们无关,做那事的人,不过看不惯杏儿出身贫苦偏能与皇孙们有交情,想给杏儿些苦头吃。

她心思歹毒,女学不肯再收留,遂将人送还家中,令她父母好生教养,想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十二名秀女到底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再看不惯杏儿,也不至于真个对她下手。

和圳道:“秀女们个个出色,宜安笑我,道我挑花了眼,都想收进后宫里。”少年害羞地笑一下,“其实我一个都不想要。”

杏儿止不住颤栗起来,她几乎想要捂住和圳嘴巴,叫他不要再说下去。她有一种预感,和圳接下来的话,将对她一生产生巨大影响。

但杏儿心中翻江倒海,却不曾挪动,只听和圳道:“我昨儿才想明白——怪我驽钝,若不是陆娘娘点醒,天晓得我哪一日才能明白——不是我挑花眼,而是我心中早有人选。”

和圳盯着杏儿的眼睛:“柳杏辞,倘使我属意你做我的太孙妃,你可愿意么?”

少年将心思和盘托出,忐忑不安地等着少女宣判,生死皆在她一念。

而此时,杏儿已给这惊天消息吓傻:她纵有猜测,与和圳亲口说出,究竟不同。一时间杏儿竟分不清她心中是喜悦多些,还是忧愁多些。

她愣愣地看着和圳,问:“为什么?”

杏儿在女学受教多年,甚至自己品性能力都不错,可她还是想问一句,和圳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她脑子乱哄哄,一时想着自个儿是守灶女,她若出嫁,爹娘这一支香火可就断了。一时又想她要入朝为官,若是做了太孙妃,岂不前功尽弃?

偏此时心底又有个声音冒出来说,那你在高兴啥?和圳愿意娶你,你为啥这样高兴?

因为……杏儿从没想过嫁人,可她若要嫁人,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和圳啊!

无数念头冒出又消弭,到后头,杏儿只顾发呆,脑子里没有一个想法能够成型,她甚至为自己的喜悦感到羞愧……

和圳原本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可看到杏儿呆成那样,他一颗心又慢慢平静下来,甚至有点想笑。

他想,原来她也忐忑不安,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在紧张。

和圳出声提醒杏儿:“你若不愿意立刻决定,便过几日再说,你什么时候想好,让宜安或含芷往宫里送个信,我立时来见你。”

杏儿还呆呆的:“要是我不乐意哩?”

和圳抿抿嘴:“我不想逼你,若你不愿意,只当我今日没说过这些话,你依旧做我的臣子,外人不会晓得我们之间的事情。”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可你别想太久,一月为限,好么?”

“好。”杏儿终究脸皮薄,答应一声就仓皇逃跑。

宜安正在外头等她,瞧见她跑出来,眉毛一竖:“和圳欺负你了?”

“没有!”杏儿拉着宜安头也不回地逃走。

对着和圳,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她心里着实顾虑重重,杏儿要离和圳远些,方能重获思考能力。

女学里头还不够远,只要看到含芷、宜安,杏儿就会想到和圳,想到少年含笑的眼睛。

为求个心思明白,杏儿与先生告假,直奔青松家里。青松还在当值,月娘带着李斐在家,见杏儿匆忙赶来,只当她有啥大事,唬得忙问咋了。

杏儿咬唇不肯说,直到青松回来,杏儿张嘴就把个惊天大雷砸到青松头上:“舅舅,和圳今天问我,愿不愿意当太孙妃?”

李青松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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