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四面的书架都摆了不少书，书被保存的很好，每一本都整整齐齐。
凤国公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东西，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自从凤岚乔昏迷不醒，宁珩又坚持要娶她之后，给他的邀请和各种各样试探的消息就越来越多。
他本就是不愿意管这些事情的人，所以事情发展成这样，他现在就更加觉得烦躁。
正想着要怎么回绝这些乱七八糟的邀请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轻轻的扣响几下，
不轻不重，三下之后就归于平静，很是善解人意。
凤国公的眉宇一下舒展开，开门让人进来。
张姨娘端着一碗甜汤进来，笑意温软，“想着老爷您近来身子似乎乏得很，于是就炖了这么一碗汤来给您解解乏。”
她这样温柔，仿佛一朵解语花，顿时让凤国公心里舒坦了不少，喝着她端来的甜汤，既然如此，心里也更加柔软下来。
只是他放下文件本准备和张姨娘好好说说话，却看见她欲言又止，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
“老爷……这几日棠儿来找我说过一件事，我憋在心里也有一段时日了，本不欲严明，只是今日觉得不说实在是不行了。”
张姨娘叹息着道，她面相本就温婉，如此软下去的样子就更显得毫无攻击性，更让人心怜。
凤国公顿时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怪罪于她，当下柔声道，“不妨事，有什么事只说便是。”
他推开面前乱七八糟的一堆邀请和文件，把面前的位置腾出来放汤盅，一勺一勺慢慢喝着张姨娘端过来的甜汤。
暖热的温度和甜软的味道融化了味蕾，暖到腹中。
“是关于柳姨娘的。”张姨娘轻声道，“棠儿说，发现了她和别人……通奸。”
“哐当”一声，凤国公手中的汤勺掉在了汤盅里，脸色顿时铁青。刚刚喝了汤暖融融的胃部似也变得难受扭曲寒冷起来，难受的很。
“胡言乱语！”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神色冰冷，怒目而视，“棠儿胡闹就算了，你竟也跟着胡闹！”
柳姨娘怎么可能通奸？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她陪在他身边二十多年了，一直都是温柔小意，偶尔有点小性子，仿佛全身心依赖着他的。
凤国公紧抿着唇，神色沉冷，他一直觉得这个凤家柳姨娘是最爱他的。所以就算他宠爱张姨娘，喜欢她的身体和她的容貌，也渐渐把她放在了心里，却始终没想过把柳姨娘剔除出去。
他想着，这个女人是最爱他的。
如今竟然告诉他柳姨娘和人通奸？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张姨娘忙给她顺气，连声道，“老爷，您先消消气。我最开始也觉得棠儿是胡闹，可她一直安分守己，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甚至棠儿还给了我一份信件。”
她从怀中取出那两张信纸递给凤国公，轻声解释道，“这是棠儿找机会进了柳姨娘的院子顺出来的，只是我猜想其他的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
凤国公看着那两封信，信中柳姨娘和那个奸夫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甚至在信中称呼他的称呼极其不尊重，言语之间更是没了半点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讨好缠绵，变得充满厌烦。
他们相处了二十年，这纸上的字是不是柳姨娘的他一清二楚。
但也正是因为心里太清楚，才会没办法接受。
他发抖的看着信件上的内容，看见柳姨娘和那个奸夫约在今夜，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说是要等宵禁之后，从后门悄悄出来，两人见面，含情脉脉。
而那边奸夫的信件则是沉稳许多，却也透露出浓浓的情意。
凤国公看的冷笑出声，看样子柳姨娘和奸夫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才是其中的阻碍了？
张姨娘看着他的脸色，并不说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过渐渐地，凤国公也冷静下来，整个颓丧的靠在椅中，垂着眼睛整个人显得很是寥落。
张姨娘小心翼翼的轻声道，“老爷，不若咱们晚上就先看看？要是什么都没有，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凤国公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他想说柳姨娘对他的感情根本不需要什么验证。可是刚刚这么想完，他又说不出话了。
真的不需要吗？
柳姨娘……
沉默许久之后，他闭上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夜，月上中天，清辉皎皎。
今夜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好天色，月光格外明亮，街道上也能借着月光看的清楚。
宵禁时间一到，街上那么一两个寥落的行人也消失的干干净净，连打更的也消失无踪。
一片沉寂之中，许久之后，凤家后面的小道走进来一个人影。这人身形有些微胖，步伐却走得很稳，一步一步的走来，在凤家后门停下。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做什么光明磊落的大事，谁能看得出来他是来偷情的？
凤国公和凤棠，张姨娘带着一众人等躲在小巷的阴影处。
旁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借着清冷的月光把外面一览无余。
看见真的有人来了，还是在凤家后门停下，凤国公眼睛一下就气红了，脸色也是铁青一片，咬牙切齿。
那人在凤家后门停下候了一阵，才抬手轻轻抓住门环敲了两下，又停了一阵，再敲一下。
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穿着斗篷，一个穿着麻衣，粗布麻衣的那个说了几句话就很快就去了，穿着斗篷的人一看就是身形纤细的女子。
凤国公看着那女子，斗篷让她看上去臃肿几分，看不太出来身形，而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拿下过帽子。
他心里还怀抱和一丝希望，想着这或许只是个出来和情郎私会的小丫鬟。
可这份希望很快就被打破了，那女子转身扑进男人的怀里，帽子一下被撞到了，熟悉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咱们真是好久没见面了。”
帽子掉落之后，借着清冷的月光，看见的哪一张脸。柳眉秀眼，皮肤白皙，容貌不算顶好却也出挑。
是凤国公看过无数次的脸。
柳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