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嫔这么一跪下，好几个嫔妃都跟着开口了，要凤琳明察秋毫，一定要查清楚。
这些人当初在她面前舔着个脸讨好卖乖，奴颜婢膝的讨好，现在却是换了一副嘴脸了！
果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贤妃气的面色扭曲，控制不住怒气上去就踹了欣嫔一脚，“贱人！”
从前哪有人敢在她面前上眼药？
欣嫔立刻借着她的力气重重的倒向一边，口中娇弱的呼痛一声。
与此同时——
“贤妃你做什么？”
“皇上驾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熟悉的太监拉长了声音的报告，一道带着震怒的女声。
贤妃踉跄的退后一步，脸上的表情迅速从震怒变成了惊慌。
皇上怎么会来？
他是不是听到刚刚的声音了？
他会怎么想她？
脑子里面飞快的想到了许多问题，又似乎一瞬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皇上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众人连忙离开位置，“参见皇上——”
贤妃退后了两步，愣了一下才忙福身道，“参，参见皇上——”
皇上看也没看她一眼，大步走到凤琳身边把她扶起，“起来吧，不必多礼。”
扶着凤琳在自己身边坐下了，他才一撩衣摆坐下，蹙眉，“怎么回事？”
他一进来就看见贤妃惊慌的样子，欣嫔倒在地上娇柔的呼痛，还有稀稀落落跪了一地的嫔妃，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欣嫔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说哭就哭， 哭的梨花带雨，娇弱万分，哽咽着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道，“皇上，若是贤妃娘娘真的问心无愧，为何却不敢和嫔妾，和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呢？”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皇上顿了一下，目光放在贤妃身上，顿时有些复杂。
自从决定对高家动手，他就再也没见过贤妃。
这次再看见这个曾经被自己万般宠爱的女人，心里不是不复杂的。
贤妃瘦了，整个人都没精气神，从前那种他很喜欢的盛气凌人和与生俱来的高傲还在她身上，却恹恹的没精神，没了平时应有的模样。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的？
皇上想要仔细想想，却怎么也想不清楚了。
真是许久没见了。
他移开视线，不去看现在格外憔悴的贤妃，把注意力放在欣嫔的话中，听完之后却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贤妃，你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
贤妃缓缓跪下，背脊却始终挺直着，“皇上，臣妾从没有背叛过您。”
她是那么爱他，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做出那等苟且之事？
皇上靠在椅子上，目光安然平静，掩藏着底下的波涛汹涌，“贤妃，朕需要的是一个解释。”
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不是主观意识上的一句话，而是事实。
她只要说清楚宫中拿走红花是为了什么，并且有证据就足够了。
贤妃咬牙，这才明白凤琳的险恶用心！
她拿红花当然是了凤琳肚子里面那个不该有的东西。
如今凤琳不拿小皇子的事情来说事儿，反倒是说她和其他男人私通，拿红花是为了给自己打胎。
若是她今日不能解释清楚，就相当于是认了自己私通的事情，而她要是想要解释清楚，就只有暴露自己做的事情这一个选择。
凤琳不是省油的灯，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说，只怕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况且现在她身边还有个聪明的凤岚乔，两人一起做事更是滴水不漏。
要是她现在随便解释几句，到时候查出来皇上只怕是要直接给她定了私通的罪名。
“皇上，可否听乔儿一言？”一片安静中，凤岚乔忽然开口。
皇上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她说。
凤岚乔于是福了福身，轻声道，“贤妃娘娘应该是不曾有过……那等苟且之事的，然，只怕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目的。”
“诸位娘娘和我这等外人都在，贤妃娘娘只怕不愿意说。”
“不如，我们出去暂避一阵。只余下皇后娘娘和皇上您来问贤妃娘娘，娘娘应该也会愿意开口。”
她的话说的有条理，又似乎很有道理。
皇上看了贤妃一眼，终是点了点头。凤岚乔微微笑开，带着众位嫔妃出去了。
房门合上，一室静谧。
“这下可以说了吧。”凤琳轻声道，“贤妃，你可要想清楚，私通是重罪！”
贤妃咬住了下唇，心里暗骂凤岚乔。
她恰到好处的提出这么一个理由，看似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也让她方便开口。可这样的一个要求被满足了，她就是再不想开口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必须坦白。
这哪里是为了她好？分明是变相的逼着她说出真相！
贤妃心里恨透了凤岚乔，却抿着唇不敢表现出来。
墙角的香炉燃尽了青烟，火盆里面的炭火温度降低了些许。贤妃跪在地上，地板的凉意源源不断的传上来，膝盖生疼。
她本就身子虚弱，跪了这么一阵就浑身发冷，脸色更是脂粉都遮不住的苍白如雪。
皇上终于开口了，他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不轻不重的叩击了几下，“贤妃。”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轻慢的语气， 却让贤妃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她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皇上难道不清楚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心里又真的没点谱吗？
贤妃咬着下唇，一直到下唇苍白出血还不曾停下。她的嘴像是蚌壳，半天也撬不开，皇上终于厌烦了，下令，“把永和殿的宫人都发落到慎刑司去，让他们把那些事情都吐出来。”
务必要吐的干干净净的！
贤妃被陌生的宫女带回了永和殿，采荷不在她的身边。她作为贤妃的贴身宫女，更是首当其冲的被送去了慎刑司。
冰冷的宫殿，空旷又安静。一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没有人来点灯。贤妃闭上眼睛就能听到无数宫人的哭喊声。
是不是在受刑？慎刑司的人手段多的很，就是死人嘴里也能撬出点东西来。
她的确有不少忠心的下人，可是那些人平日能在其他嫔妃的盘问利诱下守住秘密，什么都不说，在慎刑司真的能挺住吗？
窗外大雪纷飞，贤妃缩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