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公端起来喝了一口又放下，“母亲想和我说什么？”
“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看来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老夫人怒声道，语带不快。
内室安静的很，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凤国公慢慢放下茶盏，茶盏碰到桌面发出咔哒一声，扰了一室寂静。
老夫人眼神严厉，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冷冷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太宠爱妾室。”
“美貌的妾室只是消遣，平时疼爱一二就可以了，在重要的事情上千万不要听信妾室的话。”
“我听说，上次把棠儿和五皇子定下婚约就是她的主意？”老夫人冷睨凤国公一眼。
她从前闭门不出，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没少惊讶。要知道五皇子绝对不是什么良配，可惜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定下了，难以挽回。
好在后来高家出事，五皇子也受到牵连，这场婚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张姨娘出的主意也没什么问题。”凤国公低声道，说到这件事，他的声音也小了些，似乎有些心虚。
老夫人冷冷道，“短视！”
“高家便是过犹不及的典范，这几年陛下对高家似乎诸多容忍，但那也不过是为了收割的时候拔除的更干净罢了。”
“凤家根本不需要和五皇子联姻，这样做非但不能带来什么荣耀，反而会在高家倒台的时候牵连到凤家！”
老夫人说着有些失望，闭了闭眼，“你怎这都看不清？还去听信一个姨娘的话。”
“张氏野心太大，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姨娘的位置而已。”
“这些时日她的所作所为，也说明她对乔氏虎视眈眈。”
她说着看了眼凤国公，看见他脸上淡淡的不耐和无所谓，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言尽于此。”
“但天祥，宠妾灭妻，当心后院起火，祸起萧墙！”
……
屋内说着严肃的话，屋外也是剑拔弩张。
张姨娘盯着乔氏的脸，也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快，眼神恨不得把乔氏吃进肚子里。
“姨娘这是怎么了？”凤岚乔扶着乔氏，嘲讽道，“莫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这样一直盯着母亲看，是忘了刚刚在老夫人面前……”
真该死！
张姨娘暗暗咬牙，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昨天的那些苦肉计没用不说，自己倒搞的一鼻子灰，还在老夫人面前闹了个没脸！
乔氏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些时日变得厉害不少，伶牙俐齿不说，还总能让老夫人帮着她！
还有凤岚乔！
她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似有汹涌的波涛在其中翻滚着，择人而噬。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张姨娘立刻收起眼里的情绪，转眸看向凤国公的时候又是温柔的。
“老爷。”
“你怎么等在外面？”凤国公颇有些意外，伸手握住她的手，“嘶…好冷。”
张姨娘忙想要把手抽出来，垂眼道，“妾身手凉的很，别冻着老爷了……”
她越是这样，凤国公越是觉得她温柔懂事，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暖，刚刚老夫人说的话也一下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上次的事情只是意外，毕竟谁能想到五皇子会突然失势？凤国公想着，他当时不也没想到吗？张姨娘也是为了凤家好。
至于宠妾灭妻，他是凤家家主，宠爱妾室本来就没什么错，乔氏自己心怀妒忌，蛇蝎心肠，本就不配做凤家主母。
他这么一想，也就理所当然起来。
……
凤国公还有公务要忙，把张姨娘送回锦玉阁后便去了书房。
“姨娘，您脸色不大好。”张嬷嬷扶着张姨娘进屋，担忧道。
今日张姨娘出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小丫鬟跟着，她打点着院子里的事情便也没跟去，怎么好端端的又沉着一张脸回来？
“该死的老东西！”张姨娘阴沉着脸坐下，纤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张嬷嬷吓了一下，闭上了嘴不做声。
这时候张姨娘也不需要她开口，只是想要宣泄一下自己心里不满的情绪罢了。
姨娘方才是去找夫人的麻烦了，怎么好端端的和老夫人扯上了关系？
张嬷嬷心里不解，嘴里却不说，招呼着丫鬟把宁神静气的菊花茶端了过来。
荷香颤巍巍的把茶端到张姨娘面前，她却看也没看一眼，一抬手就直接打翻了。
“滚开！”张姨娘冷冷道，“没眼色的东西！”
荷香立刻跪下，抖着手把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不敢抬眼。
张姨娘心情本就不好，看见她这样只觉得愈发不痛快，一抬脚狠狠的踹在荷香的心窝上，疼的她一下就倒在地上。
“行了，你出去吧。”张嬷嬷瞥了她一眼，吩咐道，自己坐在张姨娘边上，给她揉揉酸痛的肩膀。
兴冲冲的出门本以为能看见乔氏出丑，却没想到到老夫人面前丢脸的人变成了自己！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姨娘别太生气了。”张嬷嬷出去拿了安胎药进来，顺便也从跟着张姨娘的丫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虽说心里也有些没想到，却也无法。
老夫人毕竟是凤国公的母亲，她说的话凤国公总是认同的。不过她现在已经很少对凤国公说教，没想到会直接了当的护着乔氏。
“也不知道那两母女给老东西灌了什么迷魂汤！”张姨娘咬牙切齿道，“老东西对着我就是不假辞色的，对她们两个倒好！”
她入府这么长时间，不是没想过到老夫人面前讨好的。毕竟后院的事情，老夫人平日里不插手，可还是说一不二的。要是能拉拢，对她也百利而无一害。
可不管她对那老家伙怎么好，她都是淡淡的，不冷不热，甚至在凤国公宠爱她的时候还有些不满。
后来张姨娘也就索性放弃了，好在老夫人平日里也不管后院的事情，她也不会束手束脚的。
却没想到在她这里油盐不进的老夫人到了乔氏母女面前倒是和颜悦色的，甚至次次都是护着她们！
张姨娘越想越气，眸底情绪翻涌，渐渐阴冷起来。
有时候想要办成一件事，就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