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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空位

烛照元年时,人界阴暗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烛照神再临西荒,与之同来的是一位素衣公子,所谓新上任的二尊子。

“二尊子”这个称呼是在空洲大陆刚刚建起到今日这百年以来第一次出现。

两仪历2273年,仙兽混沌与应龙出世,烛照神与幽荧神分别赐名为乾昧与白弦,根据他们的力量,二位神选择了应龙白弦成为空洲的第一位引星者,称作大尊子,可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却将混沌乾昧放在了第三位,是两位神另有安排,还是混沌的力量不足以成为二尊子?

到了两仪历2378年,烛照神的妻子茱萸神后诞下了另一只仙兽——陆吾,并取名为茈陆,当世人都认为他会是二尊子时,烛照神却把他排在了第四位上。

两仪2430年,仙兽白泽应召了上古之神伏羲的预言而诞生在了东泽,白泽身上有着伏羲神的一缕残魂,所以大家都对它加倍照顾,加倍保护,可他却是空洲的第五位引星者。

又到了两仪2442年,仙兽三足鸟出世了,不出所料,它是空洲的第六位引星者。

一共有五位引星者,可排列下来却偏偏少了一个二尊子。

终于在百年后的一日,烛照元年时,神大人站在桃源都的白塔之上,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楚地传入了当时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这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第二位引星者——鲲。应龙代表了责任,混沌代表了力量,陆吾代表了博爱,白泽代表了知识,三足鸟代表了纯真,而今日,我要找的——鲲,代表着变幻。从今往后他便是空洲的二尊子,桃源都的引星者。”

素衣白发,站在白塔之上,幽蓝的眸子饶有兴趣地扫视着塔下的百姓们,他站在烛照神的身边,却丝毫不逊色于他。

当烛照神交代完了一切,在众人虔诚的目光下离开后,视线再转回来,白塔上却空无一人。

“……二尊子呢?”

“二尊子不见了?”

“二尊子怎么不见了?!”

“刚刚明明还在的!……”

……

底下的百姓面面相觑,开始小声地讨论起来,议论着二尊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他去哪里了,他还会回来吗……

那时的我还在桃源都,摆的也是桂花糕的铺子,我的亲人全都在那场西荒与北幽的战争中去世了,留给我的只有那间小小的桂花糕铺子。

“看来这二尊子也不过是个孩子啊,哈哈,神大人的选择还真是奇怪呢……”

我当时笑着摇了摇头,想着天也不早了,该收拾收拾东西进屋了。

“什么孩子啊,老爷爷,我活得可比你久多了~”一只手忽然压住了我正打算放回去的桂花糕,我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对幽蓝清澈的眼睛,这不正是刚刚白塔之上的那位二尊子吗!一眨眼就不见了,原来是跑这儿来了……

还没等我开口,那二尊子又抢着说道,“对啊,是我,我本来是想直接走的,但被你这个东西的味道吸引过来了,诶,老爷爷,这是什么呀?好香啊!”

他边说又边指了指他手底下压着的桂花糕,我当时还很惊讶,因为这位二尊子好像能一眼看到我内心的想法。

“我可是学过探心术的,简单说就是读心~所以啊老爷爷,你要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就千万不要盯着我的眼睛看哦~”他果然能看出我心里的想法,不过我这辈子过得坦坦荡荡,自然是没有什么亏心事,他的话我也是当做玩笑话听了。

“这是桂花糕,怎么,二尊子从来没吃过吗?”我第二次惊讶的反而是这位活得比我久这么多的“人”竟不认识桂花糕,不禁感叹他曾经是住在什么深山老林里啊……

“唔……我可没住深山老林,不过我住的地方也的确没有这个。”他嘟着嘴自言自语道。

我不由得有些同情他,活了这么久,却没尝过人间的味道,以前的生活一定很无聊罢……我笑呵呵地递上去一块桂花糕,“二尊子,您要尝尝吗?”

我能看出他实在是很好奇,又很想尝尝,可他并没有直接接过去,反而盯着我看了很久,虽然我当时只活了六十多年,但经历过的事告诉我,他是在判断我递过去的桂花糕有没有毒。

唉,不知道这位二尊子曾经经历过什么,居然连一块小小的桂花糕都要防着,他曾经一定过得很辛苦罢……

许久,他实在看不出什么,终于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

“唔……好好吃!这叫什么?桂花糕是吗!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老爷爷,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他激动地问着,看着他这般模样,果真就像个孩子。我笑着回他,

“是的,二尊子若是还想吃的话,我这一盘都可以给你。”

“不了……”他愣了一下,却拒绝了,但眼神分明是想要的,大概还是怕有毒吧,不过他又忽然一笑,问道,“老爷爷,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要陪我一起去吗?到了那里,你可以天天做桂花糕给我吃,而我一定会保你于后的生活衣食无忧,安然自在!”

“二尊子是不打算留在桃源都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老爷爷你会拦我吗?”他突然认真起来。

气氛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半边脸上,而在阴影里的另一边脸,一瞬间我突然脊背一凉,不是他的话令我害怕,而是他的脸……竟和“无常”中的异兽鹏如此相似,简直一模一样!

但很快那种感觉便消失了,他还是那个笑得纯真的二尊子,果然啊……经历过那样恐怖的事,把谁都能看成那对北幽的魔鬼……这神大人等了两百年的二尊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怪物啊……

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笑道,

“实在是抱歉,二尊子,您瞧瞧我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连云涂都没走出去就散架了,若您实在是喜欢这些桂花糕,我可以教您怎么做。”

……

“那也可以!谢谢你,老爷爷。”他欢快地回答我,后想了想,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哈哈……二尊子,我真的走不了那么多路,您要离开,我也自然是没有权利拦着您,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您回来,直到我的魂魄去往天玑湖。但是您要千万记得回来,毕竟桃源都还需要您……”

“我答应你,老爷爷,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的!”他最后留下了那句话,便在三天之后离开了桃源都,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的确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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