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夕霂洗漱完毕,习惯性做完几个拉伸动作就开始在院中慢跑,偶然间听到下人们悄声谈论昨晚凤馨儿被关祠堂的事,心下一紧。虽然预料到了凤昊是不会去看刘氏的,但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般地步:三天三夜,不准吃饭。
不知道为何,自己对凤馨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今知道她被罚,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夕霂跑完了最后一圈,擦了擦汗,换了一套衣裳,提着一个医药箱先去了西厢房。
敲门进入,夕霂闻到屋子里是那熟悉的淡淡薰衣草的香味,看到久陌公子依然遮住面容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夕霂猜到这个男子身份不凡,但他总是谨慎地遮住面容,不是和自己一样被父亲命令还不能以真容示人,就是在皇城洛城身份显赫,是个人就能认出自己。
夕霂坐在床边,示意一旁伺候的丫鬟为公子褪去衣衫,久陌公子腹部的切口并不深,没有伤及内脏,所以手术后恢复起来是很快的,她打算为久陌公子施针后先拆去一部分线,再上一点止血消毒的药,避免伤口感染的同时让伤口愈合得更快一些。
久陌公子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腹部,感受着由于拆线消毒传来的阵阵疼痛,他望向正全神贯注工作的夕霂,纯白的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只留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在对外人宣告拥有这一双绝美眸子的主人,一定生着一张倾尽天下的面庞。
久陌觉得奇怪,上次做手术的时候,明明是要切肉取虫,明明是把性命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手上,心中却没有从下到大养成的警惕习惯,只是一种直觉上的信任,就足以让他在手术的时候完全放下戒心,只是专心对抗疼痛,尽管对方是名扬岚国的同仁堂的医师,但是自己并没有确切查到同仁堂来洛城的目的不是吗?
是因为觉得对方美貌吗?可是若是自己想要,有什么样的美女不能送到身边呢?
若是对方在手术的时候要对自己下杀手,自己完全没有戒心的状态,怕是绝没有半分活命的余地吧?
但是,就是一种陌生的信任感,陌生的好感,让他,不自觉地卸下所有防备,包括今天,这种感觉依然强烈。自已那一天假装出来的那一点轻浮,是自己对这种感觉做出的慌乱应对啊。
没有注意到久陌的异样,夕霂利索地处理完久陌公子的病情,带了小桃去看望刘氏。
刘氏的毒已经解了,刚生产完的身子又因着中毒更加虚弱了几分,不能再折腾了,夕霂又写了一张药方,吩咐下人仔细煎熬,三餐后服用。
刘氏的状态非常不好,听说凤馨儿被关祠堂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彻底看清楚自己母女在凤昊心中的地位了。从生产到现在,孩子没有抱过来给她看过一眼,只说是放在王氏那边养着,等自己身体好些了再送回来。当初王氏还没有入门时,自己刚刚生下馨儿,凤昊跑前跑后,自己还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后半生不愁情谊,没想到凤昊变心如此之快,仅仅一个商贾之家的王氏就让他活脱脱变了一个人。若说为了王氏金钱方面的支持,大可不必把事情做得这般决绝,自己生下嫡子,却更加变本加厉地辱没自己和女儿。
看到刘氏眼睑下的青黑,夕霂有些不忍,下山以来她第一次经历这般复杂的人情世故,即心疼刘氏错付真心的悲凉,也难过凤馨儿鲁莽的性子。她想做点什么,至少帮刘氏母女一把,或许还能发现对凤馨儿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