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他何曾对尘世间渺小的凡人手下留情。姜羡这世可谓天之骄子,受着万千宠爱。那又如何,一样救不了元霜的命。
“元霜,你不会死的,我不准你死!”姜羡把元霜抱到怀里,颤抖着拿方巾去捂往伤口,阻止血外流,她的脸早已被泪水布满。
元霜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有些事再不交带,怕是来不及了。
她摸索着从衣襟里掏出一条淡红色茶花玉石珠串,将它塞进姜羡手里,随后轻轻的笑了笑。
元霜的脸颊上浮起红晕,眼睛陡然亮了不少,像是比方才精神了些。
握着手里的珠串,姜羡有些茫然,“这是作何,我不要你的东西。”
姜羡要把东西塞回去,还给元霜,她不接受元霜安排后事的样子,这是拿刀子来扎她的心啊!
“郡主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的东西。它郡主你的。”这个珠串让她纠结了六年,临死之时把这个心结打开,再好不过。
她清清白白的来这个世上,在最后能清清白白的走,是上天厚待。
“那时我犹如活在炼狱里,是郡主的来临,救我出去,让我感受到温暖。那天,为了躲避内官的追赶,郡主带我躲到风荷塘假山里。这条珠串大概是因为路途中,发髻松散,掉落下来,而我当时像是被什么附了体,鬼使神差的拾起。这珠串我一拿就是六年,六年里我不是没想过还给郡主,可到底胆怯,懦弱的不敢提起。”
姜羡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元霜的话,让当时情景浮现在她脑海里。过往种种,恍如昨日,可现下画中人却倒在这里,性命恐怕要保不住,怎叫人能好受。
“我知道就是自己说出来,郡主多半也不会苛责我,顶多嘴上教训教训,最过是一顿膳食不吃。但我还是怕!我怕郡主万一因此疏远我,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会呢,我永远也不会这样。小圆儿,我有没有说过,你是这世上除了阿爹阿娘哥哥们,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叔叔婶婶,那些堂兄堂妹也比不了的。”
怎么会啊!我怎么能舍得疏远你呢,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像极了曾经的我。
有些话,姜羡只能憋在心里,这世上的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哥哥,都认为她从生下来起,从未经过风雨,未遇过苦难,没尝过委屈。
但她却在他们未见过,不知晓的世界里,把一切都体会了个遍。过往的经历,不能透露分毫,她一直深埋心底。
这些年的寄托,是元霜,姜羡之所以把元霜惯的这样天真,有怜爱,但何尝不是要自己铭记过去,不愿忘怀。
元霜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最后的话说完的样子。这个动作使得原本就严重的伤,又裂开几分,血流的更猛,帕子衣裳都被浸透。
姜羡看着纵横不止血,浑身冰凉,她恐慌的朝无人的四周大喊,“来人啊!来人,友菱,友菱你怎么还没找到大夫!”
此刻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只要元霜好好的,她只想元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