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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筱柔,这是你画的啊?!真好看!”辛焱拿起桌子上的那幅画,惊讶中带着满满的赞赏。

“嗯,谢谢!”筱柔开心地回答到。

筱柔是那种让人一见面就会心生好感的女生,和声细语,柔美恬静,纯净善良,更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的女生。善解人意到让辛焱近乎诧异,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周身竟无半点凌厉之气。

“哇,真的很不错啊!”一旁的荆眠难得回宿舍一趟,此刻也跟着辛焱一同认真地观赏着筱柔的大作。

“你们两个,就会小题大做,哪有那么夸张?!”一旁的筱柔谦虚地说到。

“夸张?!”荆眠笑着质疑到,转身看着旁边的辛焱,“辛焱,你说,我们有夸张吗?!”

“没有啊,我觉得真的很好啊!”辛焱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筱柔。

辛焱说的没错,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筱柔在能在竞争如此残酷的泾中实验班里,一直名列前茅,还能保持着自己的爱好,这是现在的她怎么也羡慕不来的。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她了,现在的她已经疲于奔命在各学科之间,再也没有心思去想着她的爱好了。她记得从前她爱唱歌,爱画画,爱练字,爱跑步,而现在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

现在的辛焱早就一无长物了,之至少在多才多艺的一六班同学们的眼里就是。大家都觉得她就是的怪人,一个成绩这么烂居然也能考到实验班的怪人。

辛焱仍然记得开学第一周,班主任让大家上台表演才艺,有个男同学唱了首《杀破狼》,辛焱全程认真地听完了对方的演唱,虽然里面有好几处感情不够饱满,虽然辛焱能将这首歌更完美的演绎,到她终究没有去出那个风头,尽管她心中已经完美演唱了很多遍,她仍没有勇气去踏出那么一步。等到轮到她本人时,她也只是以不通才艺蒙混过去了。尽管一旁的“睡神”跟“顽主”感到无比诧异,但还是顾忌到当事人而未多发言。

辛焱听不懂课不久后,辛焱的绘画和唱歌天赋也一同消失了,或者可以这么说,她周身的灵气,早在入泾中之前就消失殆尽了,只是她还浑然不知罢了,来到泾中后,所有的现实都印证着这么一件事,“她已然废人一个,甚至泾中普通版的尖子生都能完虐她,只要人家愿意来一六班,她就得分分钟给人家让位置。”

大概没人能懂此时辛焱的心境,虽然还没有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但“落架凤凰不如鸡”的现实却赤裸裸的摆在面前。辛焱记得曾有人说过,不要和周围人去比较,可是这句话应该是有前提的才对,至少辛焱觉得,当自身气场不够强大时,不去在乎和周围人的比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环境中。

刚开始那会儿,辛焱还不会调节那会儿,心中实在憋屈的难受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跑到公寓天台上,一个人一呆就是很长时间。她心中十万火急,眼泪更是肆无忌惮地巴巴地往下掉,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明明都已经嵌进了手心的肉里,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感。她绝望到很多都想从这六楼天台一跃而下,那样,她至少还能保全自己曾经绩优生的名声。她也真的那么做了,站在天台边缘,只要她上身一倾斜,一切就都结束了,永无止尽的痛苦就可以远离了。

很多人都会说,听不懂课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一直是个学渣,也从没想过要轻生。没错,说实话,因为听不懂就轻生确实挺可笑的。但是我们都忘了,前提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分数从来都不是重点,失去学习的能力才是最致命的。一个曾经在学习上游刃有余的人,突然有一天变得举步维艰,那感觉甚至比死更绝望。可悲的是,旁人还不能插手干预,就这样所有的救赎都只能由她一个人来完成。

可是,她终于还是没有跳,没有人知道,她作出这样一个决定经历了什么。

……

“等等,我不能死!”

“我要是轻生了,我爸妈该有多伤心?!”

“怕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再说了,万一要是那些能力回来了,我这么早就挂了,岂不是很不值?!”

“明天?!后天?!下周?!下月?!明年?!最不济高考前,我就不信我一天天地抄书,一天天地死背,就用最笨拙的办法,还能找不回来曾经的自己?!”

辛焱暂时说服了自己,离开了危险的天台。从那天起,辛焱真的就把自己在脑中清零了,从最基础最简单的学起,疯狂抄写,疯狂背诵,哪怕脑中只能存下一点点记忆,她都会觉得很开心。很多年后,她形容那时的自己说,感觉每天都像是在沙滩上搭建城堡,然后等着浪涛来把它带走,第二天抹干眼泪,继续欢欣鼓舞的搭建,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除了每天在沙滩上建筑,体育课上练习投篮成了她现在唯一的兴趣。不学规则,不打比赛,辛焱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练习投球。于是,每到体育课,操场上别的女同学们都跑到一旁的阴凉地休息时,大家总会看到辛焱一个人带着一只篮球,在篮球板下孤独地练着投篮。明明又累又脏,却像只打不死的小强,顽强地来回奔跑在尘土飞扬的土操场上,有时用力过猛,篮球会从篮板上反弹回来砸到她的头,她的脚,她身上的每一处。一节课下来,往往手上、身上沾满了尘土,衣服下面的身上也会偶尔出现几处淤青,蓬松而略显散乱的马尾常常为其他女生所诟病,但她就是能做到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放肆地微笑。

只有在碰到篮球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有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那篮球里,有她的云中,有她的林靖。

“对了,今天下午放学后,咱们一起出去转转吧,开学这么久了,我们宿舍的人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呢,刚好今天顺便带你们去我外面的住处,先认认路。”荆眠开心地提议到。

“好呀!”一旁正午休的师雅突然开腔了。

身为年级第一的大神,安静是师雅给外人的一贯印象。外人平时看着她都是不动声色,一副很文静的样子,其实只有同寝室的人最了解,这丫头生性最爱自由,骨子里全是对快意恩仇的侠客江湖的向往,全然不似表面这般宁静。

辛焱喜欢看着师雅,那感觉仿佛在看着曾经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如现在的师雅这般自信,拿个年级第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哪如今天这般坎坷,听不懂课还要死记硬背,整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踢出实验班。

辛焱跟师雅很像,不仅三观认知契合度颇高,连长相身形都极为相似。以致刚开学那会儿,班里的同学们经常会将她们两个搞混,看着辛焱的背影以为是师雅,看着师雅的背影又以为是辛焱。大概十六岁的辛焱跟诗雅唯一的不同是,辛焱情窦早已开,而师雅却迟迟未开窍。一个情生智隔,已经沦落为普通人;一个情窦未开,可以继续专注学业。

“那筱柔呢?”荆眠看着眼前的筱柔。

“好!”筱柔轻生回答。

“那就这样说好啦,下午放学我们直接出去玩,就先不回宿舍了!”荆眠开心地说到。

辛焱跟荆眠的相遇,绝对可以用一见如故来形容。开学第一天,两人看见彼此的第一眼就被对方深深的吸引了。辛焱承认自己是个女生都会喜欢荆眠,更不用说班里的男生了。荆眠喜欢着白色衣衫,配上她白净的皮肤,周身上散发出一种高贵之气。三一二六宿舍里的三位长发妹子,辛焱跟师雅一直都是扎着马尾,唯有荆眠将自己一袭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发挥应用到了极致。单单是背影,就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慕。

“好了,你们抓紧时间午休吧!荆眠,你睡我床铺吧,我刚好中午有事要出去一下,到时候就直接去教室了。”辛焱对着旁边的荆眠说到。

“那好吧,今天中午就先占用你的小窝了!”荆眠开心地回答。

“嗯嗯,快睡吧,你们!”辛焱说完转身就离开寝室,然后向前面的追梦楼走去。

“哇!这床铺好干净啊!”荆眠爬到上铺看着眼前整齐的豆腐块和整洁的床单心中不由得感叹到。

很快三个人就开始了午休。

这边辛焱走到追梦楼下,忽然想起了上次给萧潇写信一直没见她回信,于是决定今天再去门房碰碰运气。说着转身又向前面校门口的门房快步走去。

像往常一样,辛焱来到门房外,第一时间冲上前将门房窗台上放着的一叠叠信件拿下来,一一寻找着。当终于翻到萧潇的来信时,辛焱满心欢喜到简直快要跳起来了。开学不久后辛焱无意间听权东旭说云中的很多同学都在北城中学那边,又想起萧潇也曾说自己家离北城中学那边比较近,她没来泾中那十有八九是去了北城中学。于是辛焱试着往北城那边寄信,没想到居然真的回信了。

辛焱带着回信一路飞奔回教室。一进教室就看见好多和她一样不睡午觉,跑到教室来寻求精神慰藉的同学们,大家都各自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辛焱顾不上打招呼,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迅速地拆开手里的信件。

萧潇信中提到自己、林靖还有“三剑客”以及孟家村的那些女生们都在北城中学那里。希望辛焱放假了能去北城中学找她玩,还有就是自己注册了一个QQ号,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昵称叫什么“潇潇暮雨”,并且特别嘱咐辛焱也能去网吧上网注册加她,以后两人就QQ联系。可萧潇并不知道,网吧对辛焱来说就是禁地,是她高中三年级决不能逾越的鸿沟!况且,现在的辛焱光是学习就已经搞得自己焦头烂额,更没有心思去顾及其他。

辛焱将手中的信慢慢折好,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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