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祥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韦小玉已经洗完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了。
“严严睡了吗?”
苏瑞祥见她这么在乎儿子,心里有些醋味。
“你什么时候可以关心关心我?”
她白了苏瑞祥一眼,
“我还不关心你?你除了公司里的工作外,你管过严严吗?家里的大小琐事你操过心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完,翻过身子去看书,不再理睬苏瑞祥。
“老婆,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看你的样子多吓人,好像我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一样。晚上是不是又跟妈妈起了冲突?”
她知道苏瑞祥肯定听见了,也不出来帮她,心里有些失望。
“今晚的事可不是我挑起来的,是妈妈要找我的麻烦,我也没有办法?”
苏瑞祥看着她情绪非常激动的样子。
“我又没有责怪你,只是感觉你变了。从前总是妈妈说你,你低声下气的听着。如今把妈妈气得够呛的。以后不要太过了,妈要是生病了,还不是要你照顾的。”
她猛地坐了起来。
“瑞祥,我和你商量个事情。”
苏瑞祥摸了摸她白里通红的脸,亲了一下。
“老婆请说,为夫听着呢?”
声音拖得老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爸爸的病也好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搬回去住了。”
苏瑞祥揉着她的手,
“老婆我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感觉一家人这么相处着真幸福,有点舍不得离开,我们多住一段时间,你看行吗?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接的。”
她重新躺了下去,无语地看着他。
“你不会想在这里住一辈子吧?”
苏瑞祥咬紧牙齿,苦笑了一下。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是一辈子,可是我是知道妈妈的脾气的,只要得罪了她,她会想方设法找你的刺。”
她的心里一动,是不是可以试探一下苏瑞祥。
“如果令狐兰芳活着,你是不是会生活得更幸福点。”
苏瑞祥定定地看着她,
“你的醋味好大,干嘛总和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纠缠不清了。”
她直视苏瑞祥的双眼。
“我也不想提起她,可是你心里总想着她。我也很无可奈何?”
苏瑞祥站了起来,
“今晚的月光很好,不如我们到院子里坐坐吧。好好谈谈令狐兰芳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免得你到处打听,让我们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即将要揭开潘多拉盒子,让她很兴奋。
“我回来时,买了点新鲜水果,本来想做个拼盘给大家吃的。结果家里的气氛这么压抑,我就没有了兴趣。现在我去车里拿出来做,把爸爸的咖啡冲两杯,咱们来个月下谈心,岂不是美事一桩。”
苏瑞祥摸着她如段子般的黑发,看着她满脸的笑容,感叹着女人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好,我找两个垫子,让你坐得舒服些。”
她立刻就跑到厨房去了,麻利地处理着水果,不一会儿被弄成了一个富有创意的果盘。她端着果盘去了院子里,苏瑞祥替她接过去。
“老婆,真是辛苦你了。”
她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那浓浓地苦味在唇齿间流转。
“哪里来的香气?味道我很喜欢。”
苏瑞祥犹豫了一下,
“这里种的都是茉莉花,四周都是樟树,这些都是兰芳姐设计的,我们常常会在这里玩得很晚才进去。”
“这里可以算是你们定情的地方吗?”
苏瑞祥把身子靠在椅背上,
“我最近也在想这件事,才发现自己非常渴望母爱。所以她的一点关心让我觉得都很感动,谈不上是爱情?我听到她的死讯时,一点都不伤心。反而是父亲,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但是至此以后就没有回过家了。”
她看着苏瑞祥有些伤感的样子。
“爱过就是爱过,只是了解她是什么人后,就不爱了吧,你遮掩什么呢?我又不是想跟你算旧账,你敷衍我的话,我会不高兴的。”
苏瑞祥见她没有生气,人也轻松起来。
“我也弄不懂当时的真实想法,反正就是很迷恋,后来的事情上次也给你讲过了,就是对她的心情很复杂。她已经死了,也算是为她的过错买了单。”
她的心跳得厉害,难道她的猜测有误吗?
“那天你揍令狐兰芳的时候,打得有多厉害?”
苏瑞祥陷在了椅子中。
“我就狠狠地抽了她两巴掌,踢了她两脚,使劲地在背后捶了她几下?她当时没有反抗,想着从小她对我的好,我实在狠不下心来。”
他的声音里有了鼻音。
她也没有说话,低头想着心事,那么说苏瑞祥不是杀她的真凶,剩下的就是姑姐和妈妈,他们是女流之辈,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和令狐兰芳交往中,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苏瑞祥仔细想了想,
“我感觉都很正常,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兰芳姐非常讨厌学琴。可是那学琴的老师一打电话过来了,她就去了,回来不停地跟我抱怨,下次依然是这样。”
他的脸上有了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
她非常的嫉妒,心里不愉快到了极点,拿起手机要回卧房去。
苏瑞祥拉着她的手,
“我说了真话,你又不高兴,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了解我,不是让你生气的。”
说着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不小心点开了她的相册,看到一张照片时,苏瑞祥非常惊讶,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兰芳姐学琴的老师,你怎么会有他们的照片的。”
她拿过手机一看,这是委托令狐兰芳案子的夫妻俩,本来是想找机会给苏汉林看看的,没有想到苏瑞祥竟然认识。
“这是我无意中在路上拍到了,觉得他们的气质有些与众不同。”
苏瑞祥放心了,
“那他们是乌海人吗?”
苏瑞祥笑了,
“他们的口音就是本地的,学琴的费用都是我给兰芳姐的,老师也是我帮她找的,因为他们收费低,兰芳姐才选择了他们。”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要好好想想才行。
“便宜的老师能教出什么来?他们肯定是骗你的钱的。”
苏瑞祥拉着她的双手,
“兰芳姐后来琴弹得极好,都是那老师的功劳,要是你以后再遇见,一定要给我留下电话和地址,我很怀念他们。”
周晓雪望着天上的星星,仿佛回到了和周晓分别的那一天,那时候是多么的快活。
“小玉,你发什么呆?你老公我就在你面前,还走神,当心我要罚你。”
她站起来,
“你的咖啡喝完没有?我帮你再倒一杯可好?”
苏瑞祥把杯子递给她,
“给我加点糖,我不喜欢太苦的。”
她站了起来。
“也给我来一杯吧?我要苦的,一点糖都不能加。”
苏汉林不知道何时到了她的身后。
“好的,爸爸。”
韦小玉吓了一跳,苏瑞祥忙站了起来。
“爸爸,您坐过来,这个凳子比较柔软些。”
苏汉林不客气地坐到了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水果。
“你小子真有福气,你的老婆不仅会做菜,弄得东西也好吃,难怪你舍不得的,就是上不了台面,看来人无完人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爸爸,您喜欢就好,这水果是小玉捣鼓的,吃在口里很舒服。”
苏汉林吃了一口,酸软脆甜,别有滋味。
“你们谈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
韦小玉端着咖啡过来。
“我们只是闲聊而已,增进彼此的感情。”
苏瑞祥随口答道,不想和父亲谈令狐兰芳,这是他们间的禁区。
韦小玉看了他一眼,看来他们父子之间也是有代沟的。
“瑞祥,宏远公司现在都稳定了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跟爸爸说,我还有几处不动产,都可以变卖的,我以后想在院子里种点菜,开始养老的生活了。”
苏瑞祥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咖啡。
“不用,我都弄好了,那边公司里是赚钱的,我挪了点过来,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你的那些就留着养老吧。”
韦小玉没有想到苏汉林会帮忙,有些意外,看了一眼苏瑞祥,苏瑞祥也在看她。
“爸爸,您的病还没有好,咖啡里我加了点牛奶,还是少喝点为好,水果是新鲜的,您可以多吃点。”
苏汉林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玉,以后不要和你婆婆斤斤计较,家里常常吵架,不是个好事情。我刚才已经批评过你婆婆了,她答应以后不管你的事,你也该有个做媳妇的样子,太张狂了可不好。”
韦小玉听了,心就凉了半截。
“爸爸,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今天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更没有主动找事,您要说我的话要有理有据,才能服人,不要总是主观臆断。”
苏汉林非常尴尬,
“看来我是老了,已经开始遭人嫌弃了。”
苏汉林站起来准备离去,苏瑞祥连忙解释着。
“爸爸,您别往心里去,小玉是很直率的,没有心思。”
苏汉林没有做声,独自离开了。
韦小玉坐在藤椅上,大口大口地喝着咖啡,嘴里全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