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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棒打鸳鸯

韦小玉回到房间里,关紧了门,把自己摔倒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泪水在脸上泛滥。心里如万箭穿心,想着还只有六岁的儿子,她感觉到自己很无奈,很绝望。

她陷入了回忆:高考后,妈妈从门卫那里拿到通知书,知道自己考上了师大,全家人兴奋地抱在了一起,载歌载舞,庆祝自己考上一所好的大学,那样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妈妈弹琴,自己和爸爸对唱。当妈妈把喜讯告诉舅舅后,他兴奋的像是自己考上大学一样,跑到家里来和爸爸喝得大醉如泥。

记得入学那天,舅舅送自己到了车站,为了锻炼我,让我自己独自去学校报名,没有父母的陪同。当时自己就傻眼了,对于从来没有独自出过门的人是何等地恐惧。

到了学校,看着人家都有亲人陪着,唯独自己一个人拿着行李,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又怕哭出来没有面子。只好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掉下来,低头坐在行李上暗暗埋怨舅舅的多事,管自个家就好了,还管到我家里来了。

周晓就如天神般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她面前,红着脸说

“我叫周晓,大二计算机系的,你的学哥,我可以帮你么?”

她只是连连点头,高兴地没有任何话能说出来,跟着这个戴着眼镜,高个子的男孩子游走在宿舍和报名处之间。

等安排好一切,他还带自己在学校外面的餐厅吃了一顿饭。那餐饭吃得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饭菜看着很不错,可是对吃惯了家里饭菜的韦小玉来说,是极难入口的。

她努力地吃完了碗中的饭,就停下了筷子。看着对面的男生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两人才回到各自的寝室。自己是学医的,他是学计算机的,感觉都不会再有机会遇到了。所以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他也没有来找过她。

哪知一年后,两人再次在图书馆里相遇,韦小玉去借福尔摩斯侦探集,周晓借的是黑客,在登记处碰了个正着。那时的周晓刚刚升大三,课业比较重。说起第一次请韦小玉吃饭的事,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她才知道那顿饭吃了他半个月的伙食费,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自己对专业课老师教的病理学很抵触,一点也不感兴趣,看周晓的计算机学得如此好,就向他要了编程的书籍,自学加上他的悉心教导,自己很快就上手了,被老师称为医学界的奇葩。

因为两个人共同的爱好,联系也多了起来。自己当时是个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追求她的男孩很多,在花丛中倘徉的自己,回头再看到周晓在身后的默默注视,久而久之便莫名地生了情愫。

想到这里,韦小玉的心特别的柔软,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任性,心高气傲。但是他的脾气极好,凡事都看她的喜好,做任何事都要听取小玉的意见。

周晓对她关爱备至,随叫随到,两个人形影不离。对于做黑客这件事更是配合得很天衣无缝。在师大的日子里,他们亲密无间,那怕是不经意的对视,也会幸福好多天。虽然彼此都很珍爱对方,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张纸。所有的同学都认为他们是最甜蜜的一对,故而被师大的同学戏称为神雕侠侣。

他们俩编程也是学校的翘楚,加上自己喜欢看侦探小说,故而邀请几个朋友一起成立了同盟会,行侠仗义,免费帮助同学安装电脑,教会同学基本的技术,追踪第三者,发现劈腿男,帮闺蜜泡校草。

那时的周晓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手中的钱也多了起来,经常带着韦小玉这个吃货进出各大菜馆。还美名其曰为拉动消费,增长自己的积极性。

韦小玉想起周晓当时说话的样子,如少女般笑了起来,大学真的太令人怀恋了,和周晓在一起的日子甜蜜而美好,那份感情是那样的真挚和谐。

母亲知道自己认识了周晓后,马上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舅舅来了后也没有训斥自己,只是关心自己的学业,让自己术有专攻,还把导师孙明成介绍给了自己。

跟着孙导,她才发现自己很爱好医生这个职业,发奋的追赶着曾经丢失的课业,不再去管同盟会的事情。

而周晓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支持她学好医术。他也面临实习和找工作的困扰,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自己独处。她总以为有爱就好,距离无法改变什么。

一天晚上,天上有好多颗星星,他教自己认识北斗星,织女星,她故作不知道的乱叫一气,他一遍一遍的耐心教着,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其实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天上的星星,只是想逗着他玩,哪知道他任凭自己胡闹也不生气,也许他很喜欢这样的小玉吧。

临走时他站在梧桐树下,说他在乌海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要回到吴江去了。他眼睛里满是伤感和无奈,说他父母已经托关系帮他找了份好工作。她点了点头,一下子大脑空白一片,想不出任何阻止的理由。其实她内心更希望他能留下来,但女人的矜持让她没有说出这句话。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吻着她的额头深情地说:

“你只管努力学习,我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医生,我会一直等着你学成归来。”

他毕业了,拖着行李离开乌海时,她心里当时很舍不得,送他到了车站,跟着离去的火车跑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她才感觉到离去的伤感是那样的浓烈。只是这一别,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的心底一直记得他的话,要做个好医生,努力的提高自己医术和学识,每天不是在和周师兄谈论解剖中遇到的问题,就是和孙导学习病理,她常常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以至于同寝室的姐妹都说她是变态狂人。

有时候遇到难题就一头埋进图书馆里,啃着大本大本难懂的书籍,甚至通宵不睡,那份坚持和努力才换来了孙导的另眼相看。成为了他的四大弟子之一,彻底洗脱了因为舅舅介绍的关系带给自己和导师的困扰。

毕业时,她当时就想去周晓那边。这时才发现周晓离开后就没有打电话联系过自己,只是偶尔在微信上和自己说几句话。现在他的手机早已停机,微信也没有了回复,那时的她特别无助。动用了当年留下的邮箱才追踪到他的痕迹,等她找过去时,发现有个小女孩喊着他爸爸。看那孩子的样子已经有两岁了,原来他回来就是结婚的,说要等自己全是鬼话。一片真情付水流,看着曾经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她真的觉得万念俱灰。

她狼狈的回到了乌海市,回到了那个父母管教甚严的家,她的心里满是沮丧和失落,更多的还有怨恨。她是那样的懦弱,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不曾说过一个爱字,自己又如何去谴责他呢?她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感受到了母亲关怀备至的照顾,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妈妈那个时候肯定也看出自己心里有事,没有任何责怪。还说自己已经毕业了,马上就要上班,以后恐怕没有时间,在父母的陪同下去了乡下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在那个安宁的小乡村里,村里人都特别的和善,他们对自己更是恭敬有礼。听说自己是学医的,更把自己的话当成圣旨,严格遵守,让她都有些好笑。深感孙导的话说得对,大家对医学的认知太少了,作为一个医生责任重大。想着老师的期许,她终于昂着头回来。

当孙导师把自己带进一个新建的手术室,看着闪着银光的手术刀,各种各样的器具,崭新地手术台,还有先进的设备和仪器,她竟然没有再感觉到痛苦,毅然选择了留下来。是工作让她找到活着的激情,她从此没有再和父母发生过争执,对所谓的爱情再也没有了信心。

她很庆幸有这么好的父母,在她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安静地陪着她,让她用心去感悟世界。如果那时他们稍加指责,她就会放弃了做医生的机会,逃得远远地,免得触目伤情。

她和周晓随着时光的流逝,再也没有了任何联系,她听从了父母的建议,嫁给了苏瑞祥。舅舅虽然没有正面阻止,却用了最平淡的手法分开了他们。正因为如此,她结婚,生子,凡是重要的日子都没有邀请过舅舅。舅舅是她心里的那根刺,动一动都很痛,舅舅也没有说什么,仿佛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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